第931章 第九百三十一話 漁村的傳說
經過將近半日的車程,我們最終在黃昏前後抵達了阿勝的家鄉。
這是個漁村,近水,空氣裏便彌漫著一種潮汐的味道。
村子不大,看去也就是二三十戶人家。不過才將近黃昏,但是家家戶戶門窗緊閉,著實是有些突兀了,就會讓人有一種,這裏不久前果真發生了什麽事情的錯覺。
老戌去同這邊村子裏的人交涉,尋找今夜落腳的地方,我和蕭玨便徑自在村子裏大概走了一下,結果每一家都是這樣。我不禁覺得好笑,“你說他們到底在怕什麽呢?難打真的是害怕那些被殺的人變成冤魂回來索命嗎?”
“近水而謀生的人,大多崇敬鬼神,有敬畏之心。你雖不願相信,但是在這裏最好尊重一下他們的信仰,也使得你更容易獲得答案。”蕭玨提醒我。
“那是什麽?”我看到不遠處,那近水處的一個石碑。好奇便走過去看看,這石碑頂上還放著一塊石頭.……“蕭玨,你看這上麵刻的是什麽?”
石碑上刻的像是字,可是又不是字,說是圖騰吧,也不像.……
“這是人名。”老戌解決了住處的問題,正好看到我們對著石碑在研究上麵的刻痕,“每一個出海卻沒回來的人,就會把屬於他們的名字刻在這上麵。後麵出海的人,每次出海之前,都會拜祭這石碑,以求石碑上的先人,保佑他們可以平安歸來。”
“原來是這樣,這上麵刻了這麽多的名字,看來這個漁村也是有些曆史了。”每一處都有每一次自己的習俗,隻不過若是拜祭管用,想來也不會填上去這麽多的人名了吧,那第一個就應該顯靈了吧。
“老戌,你知道這村子裏為什麽天還沒黑,家家戶戶便已經鎖上大門了嗎?”蕭玨將我們剛才的疑惑,問了出來。“也是因為阿勝的事情嗎?”
“這倒不是。”老戌說,“這也是他們這個村子的習慣,據說此處百年前並不是一個漁村,這裏也不是近海之處,更沒有海。隻是一個山林而已,直到有一天,一個怪物跑到了這裏,於是這裏就有了海,不過這裏的人卻傳說,每到夜幕降臨,那變成海的家夥就會又變成怪物,找到村子裏,進到沒有關緊大門的人家,生吞活人。於是,便有了現在這樣,天還未暗,家家戶戶便急著回到家裏,把大門關好,以防那海變成妖怪來吃人……蕭大人,蕭夫人,天色不早了,小人已經找好了住處,我們先去吧,免得再晚一些,這海真的變成了妖怪。”
這話,我是不信的。
我也知道老戌是在同我們開玩笑。
我們跟著他,到了村口的铖季家裏,铖季是這個漁村裏唯一一個獨自居住的人,他的父母在很多年前便因為出海再也沒有回來,如今也是那石碑上的兩個名字。他沒有其他親人,一直是一個人住的,上次老戌來漁村裏詢問關於阿勝的事情時,認識了铖季,這一次也是找到铖季,才找到了暫時落腳的地方。
铖季熬了魚湯,端來給我們。“天冷了,喝點暖和的,身子暖了,好早些休息。”
“謝謝,”我湊到魚湯那聞了聞,“好香啊。”
“铖季做魚湯的手藝真的是一絕。”連老戌都忍不住稱讚,“上次來,就喝過了他的魚湯,回去後還一直惦記著這個味道呢。”
“那這次就多喝些。”铖季說。
我們都笑了,铖季是個實誠人,跟他坐在一起也會很放鬆。
“你們這次來,還是為了阿勝的事情吧?”铖季問,大概從他看到老戌的時候,就已經猜到了,“你們不是都審過了嗎,他自己也認了,到底還在查什麽呢。”
“他是認了,但是好多事情說不清楚的,大人就請蕭大人和蕭夫人來查一下。”老戌同铖季解釋說,“阿勝那個人,話少的很。什麽也不說,什麽都憋著,大人是不忍心他受那車裂的酷刑,就算是死也想讓他少受些罪。”
“唉,他這輩子吃了不少苦,好不容易日子要好過了,誰知道攤上這樣的事情。”铖季的語氣,似乎也是在為阿勝抱屈。
“你和阿勝很熟嗎?”我問。
“當然熟了,一個村子裏長大的,就算他說話少,可是一天見十幾次,怎麽也是有些感情的。”铖季說,“阿勝和小容很辛苦,他們的父母,名字也都刻在那石碑上呢。而且為了讓小容過好日子,阿勝把自己賣到了城裏去做粗奴,好不容易盼到了小容嫁人,誰知道竟嫁了這麽一戶人家。”
“你對小容的夫家,似乎有些看法?”蕭玨聽出來了。
“當然有看法了,這個村子裏誰不知道。”铖季說,“小容的夫家早些年也是窮的很,若不是因為阿勝,把在城裏賺到的錢拿回來接濟小容夫家,哪有他們的好日子啊。錢也給他們了,小容也給他們做牛做馬的,把他們伺候得那麽好,他們倒好,忘恩負義。就想要把小容給換了!”
铖季說到小容的事情時,也是義憤填膺的。
他說,“你們可以去這漁村打聽打聽,哪戶人家不說他們家壞事做盡呢。阿勝就小容這一個妹妹,他唯一的心願也就是希望小容過好日子,可是這些人,非得把小容逼死了不可。也難怪阿勝發了狂,要把他們都殺了,要我說啊,殺的對!像那種忘恩負義的,就該殺,換了小容是我妹妹,這麽被人欺負,我也像阿勝一樣把他們都給宰了不可。”
看來,小容夫家所做的事情,還真是犯了眾怒了。這漁村裏的人都很樸實,誰也看不慣小容夫家那公婆的嘴臉,尤其是他們用著阿勝從城裏賺到的錢,貼給的東西外,還變著法的折磨小容。
“小容的女兒是生來體弱?怎麽會去得那麽突然?她染了什麽病?”我問。
能夠逼死一個母親的,定是孩子的死。
“誰知道呢,這小漁村裏連個醫者都沒有,生了病全都是用的老祖宗留下的土辦法,熬過去了就熬,熬不過去就死。不過小容的閨女,說來也是奇怪了,從小體弱,八成是小容懷著她的時候,他們一家還把小容當使女似的使喚,落下了病。那閨女生下來,小得……就那麽大點兒,看著可憐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