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終身不嫁
“秦鬆，你的才能要遠在力翔之上，你可知，為何我一直寧願重用力翔，而不願用你？”龍冷烈眸光忽閃，注視著秦鬆的一舉一動。
“請皇上明示。”秦鬆知道，龍冷烈絕不是識人不明的庸人，但是在他還沒有遇見傲晴之前，他確實不如力翔那麽深得重用。
“你很聰明，懂得揣摩人心，也分的清進退，可惜你卻沒有力翔的憨厚，明哲保身，有時候並不是最好的為人之道，但是在傲晴的事情上，你為什麽不肯明哲保身了？”龍冷烈眸光倏然寒了幾分，語氣帶著警告的成分，雙手環胸，將秦鬆的一切表情盡收眼底。
“皇上，我能起來回話嗎？”秦鬆抬眸看著龍冷烈。
“起來吧！”龍冷烈冷冷一笑，嘲諷道，“我這皇帝的位置，還是你和傲晴幫我拿下來的，你，也算開國功臣了。”
秦鬆一頭冷汗，當時局勢大定，不管是誰，稍微有點軍事頭腦，拿下京都皆不成問題，垂眸道，“微臣不敢居功。”
“秦鬆，我們明人不說暗話，明天，我會帶著傲晴離開，她將會是我的皇後，也隻能呆在皇宮，我不想這中間再出什麽問題，明白嗎？”龍冷烈語氣淡然，仿佛一切成竹在胸。
“皇上，易將軍願意離開，臣無法阻止，可若她不願離開，就算是皇上，也無法勉強。”秦鬆抬眸，迎上龍冷烈的視線，大有無畏的精神。
龍冷烈冷笑，“我知道你喜歡她，可是她愛的人是我，就算她不願跟我走，也決計不會為了你留下。”
“如果是這樣，皇上，你該找易將軍商量回宮的事宜，而不是來為難屬下。”秦鬆避過龍冷烈的視線，眸光有一絲心虛。
“秦鬆，你以為，我找你是為了讓你勸傲晴和我一起回宮的嗎？”龍冷烈冷笑出聲，不斷的搖頭。
秦鬆凜然，看著龍冷烈，篤定了他的看法。
“我和傲晴之間的感情，不是你這個外人能夠理解的，我找你，是為了勸你及早死心，明天我會帶她離開，中間若再有她突然失蹤的事情發生，別怪我對你不客氣。”龍冷烈寒聲警告，俊臉上覆著薄冰，眸光也閃爍著危險的氣息。
秦鬆無語，隻能怔怔的站在那裏，看著龍冷烈的背影離開。
灌木叢中的傲晴翩然走出，緩慢的走近秦鬆，“他，說的是真的嗎？”
秦鬆抬首，皺眉，“老大，你什麽時候來的。”
“他說，你喜歡我，是真的嗎？”傲晴不緊不慢的問道。
秦鬆無法言語，隻能在此沉默，半響，轉移話題道，“聽和你一起回來的近衛道，你受傷了，暗器卡在心髒，是真的嗎？”
傲晴點頭，“子彈卡在肋骨和胸腔之間，最多還有半年好活。”
“老大……”秦鬆臉色動容，“皇上，他還不知道，是嗎？”
傲晴點頭，“不能讓他知道，否則他會發瘋的。”
“這也是你不肯和他一起走的原因嗎？”秦鬆緊聲跟上。
“一部分。”傲晴淡然，眸光飄忽不定。
“你不跟他離開，他一樣會發瘋。”秦鬆緩緩的說出這個事實，所有的人都以為皇帝在皇宮，可是龍冷烈現在卻住在軍營，那麽皇宮現在住持朝政的皇帝，又是誰？
傲晴沉默，須臾後，抬首道，“秦鬆，你能幫我一件事嗎？”
秦鬆警惕的看著她，“老大，你又要開溜嗎？”
“不，我不走，我已經通知了朝中全部有分量的元老，他們明日會趕來軍營，我會當著他們的麵，求皇上賜予我將軍的稱號，終身不嫁，為嶽立守疆護土，秦鬆你要站出來為我求情，這樣就可以斷了他的念想，讓他早日回到皇宮。”傲晴堅定的看著秦鬆，眸光睿智。
秦鬆猶豫片刻，為難的點頭，恐怕他幫了傲晴，龍冷烈不會那麽容易放過他。
傲晴回營的時候，龍冷烈正急的跳腳，他差點沒有把守在門口的丫鬟生吞活剝，看著那丫鬟害怕卻不敢哭出聲的模樣，傲晴蹙眉，“皇上，你又為難別人了……”
龍冷烈怒然，“不許叫我皇上！”
傲晴對著丫鬟使了個眼色，讓她趕緊離開，對著龍冷烈道，“她隻是個丫鬟，不知道我的行蹤是常事，你幹嗎像個暴君一樣？”
龍冷烈皺眉走過，拉住她的手，歎息，“我總覺得，近幾天你對我的好是一個夢，夢醒了，你就不在了。”
傲晴搖頭，“我以前真的對你那麽差嗎？”
“當然，”龍冷烈挑眉，篤定的道，“我就沒遇見過對我這麽壞的人……”
傲晴生氣，轉臉看著他，星眸膛大，“我對你很壞嗎？我哪裏對你壞了？”
“你本來就對我壞！我一心一意的待你，可是你從來隻會躲著我，要麽就是招惹阮冰墨那種小白臉，不然就是為了一個丫鬟吼我……”龍冷烈咬牙怒吼，不服的回瞪著傲晴。
傲晴停住腳步，喘息，其實她很害怕他會說出她一次一次的背叛他那些事情，抬眸道，“我懶得理你。”
“好吧，剛好我也懶得理你，你快去收拾東西吧，我去校場看一下。”龍冷烈壓抑住脾氣，轉身道。
“我為什麽要收拾東西？”傲晴挑眉，疑惑的看著龍冷烈。
“哦，對，不收拾也行，皇宮什麽都有，反正你現在都是一些難看的男裝，回去之後，全部做新衣服……”
“龍冷烈——我什麽時候說過要走？”
傲晴睜大了眸子，冷然的看著龍冷烈。
龍冷烈麵色倏然沉了下來，緩慢的走到傲晴身邊，小心翼翼的道，“我剛剛是開玩笑的，你沒有對我壞，你對我很好，我也沒有懶得理你，別鬧脾氣了，跟我回去吧。”
傲晴搖頭，“我不會跟你走的。”
龍冷烈不解的看著她，”傲晴，別鬧了，現在敘風老頭戴著我的麵具在皇宮撐著，我不在，還不知道皇宮給他玩成什麽樣子……”
“我沒有鬧，皇上，你本就不該一人留在軍營，明天眾位大臣會來接你回宮，你保重吧。”傲晴淡淡的，態度有些冷漠。
龍冷烈突然暴躁了起來，他緊緊的握住傲晴的雙手，眸光迸出火花，“你到底在別扭什麽？我已經放下一切來找你了，你為什麽不肯離開？”
傲晴抬眸，平靜的看著他，雙手被他握的骨節斷掉一般的痛，她淡然的道，“皇上，請你不要強人所難！”
龍冷烈冷笑，抬眸看著蔚藍的天空，大口呼吸，半響，鬆開她的手，故作平靜的道，“你還在為可瑩的事怪我嗎？”
傲晴搖頭，可瑩的事是個意外，她已經想通了。
“那麽你告訴我，要怎樣，你才能和我一起離開？”龍冷烈盡量用商量的口吻，語氣已經臨近暴怒。
傲晴沉默，半響，依舊是搖頭。
龍冷烈終於爆發起來，他幾乎咬碎滿口銀牙，顫抖著手指著傲晴，月眸中受傷的表情如排山倒海般湧來，聲音幾近咆哮，“你沒有心嗎？傲晴，你沒有心嗎？”
傲晴依舊是沉默，靜靜的站在那裏，一動不動。
“是不是要我把心掏出來，你才肯相信我，不會再有第二個獨孤菲，不會！”龍冷烈唇角已經逸出血絲，如受傷的野獸般嘶吼咆哮。
傲晴嘴唇微動，猶如冰山裂開一條縫隙，她纖瘦的身形微顫，呐呐的開口道，“你，可不可以忘記我，或者，試著少愛我一點……”
龍冷烈冷笑出聲，月眸閃動著淚花，“傲晴，你為什麽不肯相信我，你死了，我決計不會獨活，這樣的感情，你還要考驗我麽？”
傲晴悲戚的一笑，她就是相信他，了解他，她才知道，她死了，他決計不會獨活，可是她不能告訴他，她命不久矣，他肩負天下，她不能自私的帶走他。
龍冷烈走近她，扶著她的肩膀，“傲晴，我感覺的到，你愛我的，不要再折磨這份感情，它已經，千瘡百孔了！”
傲晴搖頭，“龍冷烈，不要逼我……”
沉默，如枯藤般在兩人之間蔓延，龍冷烈一言不發的坐在不遠處的青石台階，落寞的背影，灰蒙蒙的天，刺痛了傲晴的眼。
整晚，龍冷烈沒有回到帳篷睡覺，他依舊一個孤獨的坐在那裏，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麽，他就如一個找不到家的孩子，表情龍索。
傲晴沒有去喚他，她知道，他在那裏等著她，等著她低頭，可是她已經沒有低頭的時間了，清冷的夜，兩人同時無眠，傲晴和衣而睡，躺在帳篷內，天明時分，龍冷烈陰鷙著雙眸出現在她眼前。
他的雙眼通紅，俊美的臉龐陰沉的可怕，聲音冷寒如故，“傲晴，我會如你所願回宮，就這麽放棄我，希望你不會後悔……”
傲晴點頭，緩慢的起身，蒼白的臉微微有些動容，半響，她柔唇輕啟，“回去之後，勤於朝政，要做個好皇帝。”
龍冷烈冷笑，月眸微眯，“我的事情，已經和你無關，易將軍，從此你我謹遵君臣的本分，如果再有忤逆聖旨或者藐視金牌令箭的事發生，那麽，一切軍法處置！”
他的聲音極緩極重，字字砸在傲晴心裏，傲晴蒼白的臉更加慘白了幾分，緩慢的點頭。
沒有等朝中那般老臣來軍營迎接，龍冷烈已經起身回宮，他走的絕然，俊美上他的背影不住顛簸，騰空的馬蹄揚起陣陣塵土。
接下來的兩個月，一切平靜如昔，傲晴的身體越來越差，她的胸口經常疼到昏迷，本以為，再也不會醒來，可是次次醒來，會有更劇烈的疼痛等著她。
熬過了夏季，在月明星稀的秋天夜裏，她纖瘦的手指摁住胸口處跳動的鈍痛，仰頭，一輪明月皎潔如玉，清冷的光華從蒼穹流瀉人間，原來，已經是八月十五了，月圓人未圓。
心髒的跳動仿佛遲緩了些，她深呼吸，徒然一陣頭暈目眩，心跳越來越急，疼痛讓她無法喘息，身體綿軟的倒下，模糊中，她聽見了秦鬆焦灼的聲音，還有耳邊嗚咽的風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