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三章 九層之台
站在四層平台處向上望去,腳下一條通天的白玉台階隱於雲霧中,上不見頂,下不見底,如同此時的處境,進退失據,不上不下。
白玉祭壇內部中空,也不知東離味有沒有發現這一怪異,隱於內壁上的窗戶如同浮雕,不站近細看,不會發現這是一扇窗,但收斂白骨,順道撿破爛的趙正,卻發現這一微妙的隱蔽。
如果每層都藏有如此隱蔽的一扇窗,那麽從一層平台進入白玉祭壇內部,是不是更加便捷!
抵達五層平台,慕容倩留給趙正的寶物越來越少了,滿地殘刀斷劍,以及累累白骨。將滿地白骨收斂,用異火焚燒裝入儲物袋內,將慕容倩看不上的垃圾盡數收走,細心觀察下,五層也有一閃非常隱秘的窗戶,趙正點點頭肯定心中所想,又向六層平台進發。
越往上,有價值的東西越少,就連寶物碎片都被慕容倩收走了。再上一層,連殘刀斷劍都看不見了,隻剩下滿地白骨無人收。
但每層都有一扇隱秘的窗戶,煙水蝶也傳回同樣的消息!
如同打掃白玉祭壇的趙正,依然很平靜的收斂著那些白骨,麵帶虔誠口中念念有詞,像是某種儀式般安心將白骨焚化帶走。
抵達八層平台時,在趙正收殮焚化白骨時,暗感白玉台階上有腳步聲,像是有人來了,隨後腳步聲密集,人聲鼎沸,好像是此前去大理石通道的修士們趕上來了!
登頂,數十丈寬的九層平台,其中心有一白玉祭台,跟此前放三色鑰匙的祭台很像,通體白玉製成,像是一張供桌,卻沒有蠟燭元寶等物,而是空空如也。
但祭台中央凹陷像是一個碗,邊緣淺,中間深,似乎能盛放東西。而祭台四周密密麻麻,有數十修士盤坐在祭台周圍,一動不動,仿佛入定。
九層平台地麵上很幹淨,雖沒有殘刀斷劍累累白骨,但看上去有刮痕,以及用過火的靈氣殘留,像是被剛剛打掃過。
此地的白骨是被慕容倩收了,還是東離味?用火焚化自然是東離味了!慕容倩眼中隻有寶物,其餘都是垃圾!
天地靈氣氤氳,神光普照祭台,登頂極目遠眺,從此處看頭頂天空射下的神光,神光非常精準的照射在祭壇上,那凹陷處便是中心,而整座祭台通體被一層銀白色光幕籠罩其上雲霧繚繞,仿佛正冒著熱氣。
神光陡現,登峰造極,眾修士們來此後噤若寒蟬,無人低語,更無人交頭接耳,祭台四周盤膝打坐的修士們,無不低眉順眼,心存敬畏而默不作聲。
登頂不見明伊人,仿佛丟了魂,又被趙正耍了!
東離味在東張西望中,目視趙正雙眉緊蹙,隨即衝趙正揮揮手,趙正指尖一彈青銅小爐鼎,暗示明伊人,像是遊山玩水來此攬勝般,於左顧右盼中不動聲色地走向東離味,更給明伊人的出現留下充足的時間。
隻見東離味身旁,有豔如桃李的慕容倩和怒目金剛般的西門望,兩位元嬰期修士一左一右雖盤膝打坐,卻像是東離味的左膀右臂,金童玉女。
遠處的洛夫和阿武達,則非常低調的出現在九層平台邊緣,倚闌幹靠樓梯的地方,緊靠樓梯,隨時逃跑的意味十足。
樓梯另一邊,是那名神秘的吟遊詩人,和蕭劍在一起吟遊詩人,低調而神秘,從不在人前現身,總是躲躲閃閃像是很害羞的大姑娘。
見不得人的吟遊詩人,就連打坐,也是高大的蕭劍在前,吟遊詩人在後,不細看,真發現不了坐姿依然高大挺拔的蕭劍,這背後還有一人。
也不知,明伊人是什麽時候,從青銅小爐鼎內出來的,大汗淋漓的明伊人,像是在葉傾城手下沒討得什麽便宜!
氣喘籲籲的她就是明證,但在東離味看來,明伊人卻是快步趕來累得夠嗆,像是一口氣走了很遠!
看到明伊人,老奸巨滑的東離味,那顆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了,精光四射的眼神略過趙正,目視英姿勃勃持劍走來的明伊人,道:“明姑娘去哪了,讓老夫一通好找!”
“前輩找我做什麽,前輩不是要找尊師的骸骨嗎?”明伊人一撩長發,很平靜的說著,但在東離味聽來卻是很刺耳。
“勞姑娘費心,家師的骸骨,咳咳,老朽已經找到了!”東離味撫著三縷長須氣定神閑地說著,但又像是底氣不足以咳嗽掩飾心中不安。
“假惺惺!”阿武達腹誹一句,被洛夫製止,洛夫做出一個噤聲的手勢來,“小不忍則亂大謀!”
見到明伊人,東離味麵色平靜如水,拉著趙正以及明伊人的手,一左一右來到祭台旁坐下,本以為要寒暄兩句,卻不料,東離味坐下便開始打坐,閉目養神渾然忘我,像是沒什麽話要說,也沒什麽話要問。
暴風雨來臨前的安靜,眼前雖人影參差,但鴉雀無聲,過於安靜而心中躁動。東離味為何如此安靜,眾人齊聚,東離味隱忍不發是為了什麽?難道東離味根本就沒發現人群中的阿武達嗎?
也許東離味在等,東離味在等什麽?想到此,趙正於打坐中,昂著頭向頭頂上方那神光迸現的地方看去。
強大的神光刺目而耀眼,其中天地靈氣充沛,像是一道衝天而起的巨柱,其下方在祭壇中央,其上方隱於雲端之上,神光仿佛來自於九天之上,洞穿天地,照亮祭壇。
就在此時,九層平台樓梯口處,出現腳步聲,像是有人來了,“踏踏踏”而且聽腳步聲很急,氤氳靈氣分開,樓梯口處出現一個人。
東離味抬眼看去,失望之色一閃即過。趙正也定睛望去,隻見蒙麵紅月出現在了樓梯口處。
當時登上九層平台時,見眾人都在,甚至連那個忽隱忽現的吟遊詩人都出現了,讓趙正忽略了紅月。
紅月為什麽來得如此晚,身為元嬰期修士的紅月,居然是最後一名抵達這裏的修士,讓趙正不明就裏。
難道還有修士沒來全嗎?想到此,趙正打眼掃去,發現九層平台上的修士們隻有數十名。
進入石頭宮殿中的近百名修士,到此時,隻剩下數十名,看來進入大理石通道內的修士們,並沒有完全抵達這裏,也許又被優勝劣汰了一些!
被數十名修士同時望著,紅月雖目視趙正像是有話說,但趙正就坐在東離味身旁,而趙正身邊還有很多修士圍著。
說好聽,叫眾星拱月,說難聽,就是被包圍了!
見趙正自顧不暇,於是心有靈犀的紅月溜邊走,找了個僻靜的角落,如入定般的開始打坐,仿佛心止如水。
東離味在等,雖看上去東離味神色平靜如水穩坐釣魚台,但東離味會時不時的目視頭頂天空,而讓人感到東離味此舉並不平靜。
比起東離味來,吟遊詩人更加平靜,對身旁的風吹草動,吟遊詩人仿佛一點都不感興趣,甚至剛才紅月的出現,都沒能讓吟遊詩人看上一眼。
胸有成竹,氣定神閑,東離味在等什麽?而吟遊詩人此時現身,不再刻意回避,他又在等什麽!
看上去,這個地方如波詭雲譎的深潭,表麵上平靜如水,其下卻暗流湧動。
如果洛夫和阿武達算是一夥的,是代表著此地隕落修士們的亡靈歸來,這群奪舍修士們,目測有一大半人數眾多。
而東離味與那西門望還有慕容倩,則是進入此地的修士們的領袖,雖與奪舍修士們平分秋色,但實力上要超過洛夫與阿武達那一夥,因為東離味這邊有五名元嬰期修士。
看到此,趙正忽然發現人群中很多修士不見了,甚至有元嬰期修士消失了!消失了的元嬰期修士們去哪了?是獨自離去,沒趕上來,還是被人殺了!
自己一直和東離味與慕容倩在一起,下手的人應該是其他人,能殺掉元嬰期修士的,必然是元嬰期修士。
想起此前突兀離去的西門望,像是在得到東離味的授意後離去,而進入大理石通道內,趙正暗暗覺得,這些消失了的元嬰期修士們,應該是遭到西門望的毒手。
是鏟除異己嗎?剛才匆匆趕來的紅月,眼神急迫像是有話說,應該與此有關,紅月也許知道這些個消失了的元嬰期修士們到底去哪了!
這群人在這裏等什麽,讓趙正不知所以,但目視祭台中間的凹陷,那猶如一隻玉碗的深凹處,想起懷中的雪球來,目測,玉碗的大小剛好能盛下雪球。
當初,趙正的猜想是正確的,三色鑰匙能打開禁地機關室的入口石門,而雪球則是開啟祭台機關的能量源泉。
雪球隻有一個,除非自己雙手奉上,難道這些人就要一直等下去嗎?沒人知道雪球在自己手裏,阿武達雖是猜測,但並沒有親眼見到,是他收走了雪球。
阿武達會將猜測告訴東離味嗎?答案是否定的!
但阿武達會將此事告訴洛夫,而兩麵三刀的洛夫,則是個順風倒的牆頭草,還真的看不出來,這洛夫是代表著奪舍一方,還是東離味的密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