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七十一章 玉虛舞清影(十七)
看著封印光幕,被玉虛黑火所腐蝕而露出的孔洞在不斷變大,而其中的鬼氣噴湧而出,如一股激流飛射中,伴隨淒厲噓聲,露出黑黢黢的線條,如一道黑光幾乎破壁而出。
鬼氣激流本就處於封印壓製下,兩兩相抗中,封印遲早會被鬼氣吞沒,就因為封印無人加持,維護,而鬼氣無邊,從鬼神通道內湧出,滔滔不絕,源源不斷,壓製無人維護的封印,日積月累,也許堅持不了多久。
銀鼎上人側目遠觀,見封印光幕出現裂隙,有鬼氣湧動,如激流飛射,傾泄,暗暗咋舌中,才知這無憂穀弟子,似乎是來此破壞封印的。
“這不止是個楞娃,還是個惡徒!”
嘴上輕蔑不屑一顧,而銀鼎上人也是來此破壞封印的,仿佛誌同道合,卻無意中打了一架,搶了點東西,讓誌同道合成為敵對。
而銀鼎上人毀掉封印的理由很簡單,因為一個人的力量是有限的,而鬼族的力量是無限的,既然玉鼎門不給自己留條活路,那麽一起死!
而玉虛穀鬼神通道的出現,讓終日躲避玉鼎門追殺的銀鼎上人,於惶惶不可終日下,看到複仇的機會。
伊莉莎家和鬼族合作,而銀鼎上人則想借鬼族之手毀滅玉鼎門,甚至修仙界,也是破罐子破摔下,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誰也別想好過。
潛入無憂穀形形色色修士中,像銀鼎上人這種,有著狂人想法的修士,不在少數,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但有些窮凶極惡之徒,恰恰喜歡反其道而行之!
仿佛標新立異,也是獨樹一幟,明明自己做了壞事為世人所不容,卻偏偏要拉個墊背的,而銀鼎上人想法清奇,做大事,敢為人先,這墊背的何止是一個人,或玉鼎門這一個修仙門派,或整個修仙界,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鬼氣激流從封印漏洞中噴薄而出,無疑加速封印崩潰的速度,更是勢成汪洋,憋久了,一旦找到突破口,如江河決堤一發不可收拾。
撕裂封印發出驚天噓聲,壓抑鬼氣厚積薄發撕裂封印的速度,甚至比玉虛黑火的速度還快,但此時,鬼神通道內有無數鬼影重重,怨靈惡鬼們本可以通過漏洞。
但一個個瞻前顧後躊躇不決望而卻步下,仿佛很怕地陰之火以及黑水,怨靈惡鬼怕玉虛黑火,讓趙正確定此前的想法正確,更加堅定信念。
一場雨,一場融入黑曜石粉塵的大雨,加上大裂穀黑水倒灌,無論鬼神通道內有什麽東西,都會象垃圾一樣,被一掃而空。
而首當其衝的趙正,並不怕封印漏洞繼續擴大,有明火護體怨靈惡鬼不能近身,而恰恰出現在身後銀鼎上人,不失時機祭出雪花六出,以及大羅天,如擋住怨靈惡鬼們的去路。
趙正像是一名披堅執銳的前鋒,而銀鼎上人像是即為合格的後衛,在他身後掩護,造勢,憑六道大羅天,雪花六出出盡風頭,也讓鬼神通道內不斷湧現的怨靈惡鬼們望而卻步。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來這裏,是為了破壞封印。”
銀鼎上人獨自一人進入玉虛穀,而玉虛穀內除了惡鬼們,隻有黑氣彌漫的鬼神通道,這個不難猜,破壞封印,就因為銀鼎上人有這個實力,難不成是銀鼎上人來這裏視察,順便憑吊玉虛真人。
本想著,如果黑勝石不能毀掉封印,也隻有借住六道大羅天的威力,但此時看上去,玉虛黑火畢其功於一役,而六道大羅天且留著,留到封印被徹底吞噬焚盡後,鬼神通道怨靈惡鬼盡出時,還可以借雪花六出以及六道大羅天,延緩怨靈惡鬼出逃的速度。
不過玉虛穀外還有兩重陣法,地麵萬木千嶂,空中大海無量,看似封死玉虛穀不讓外人進入,但一石二鳥,一舉兩得,也是為了防範於未然,防止封印一旦不存在後,如空窗期,群鬼湧出玉虛穀。
趙正的所作所為讓銀鼎上人驚訝之餘也是一樂,因為破壞封印,趙正做了銀鼎上人想做的事,讓元嬰後期修士一籌莫展的封印,居然被區區一名結丹期修士,用地陰之火和不知名的黑水破壞掉,讓人嘖嘖稱奇!
而破壞玉虛穀封印意味著什麽,這小子明目張膽冒天下之大不韙,死定了!“嗬嗬,你小子破壞封印,放惡鬼出籠,將來人人得而誅之,與整個修仙界為敵,也是自作孽不可活!”與整個修仙界為敵的,原本是銀鼎上人,但眼前一幕,讓形勢急轉而下,仿佛看著替死鬼,讓銀鼎上人忘乎所以,也是逞口舌之能,取笑挖苦。
“難道你不想破壞封印嗎?”被趙正反問,銀鼎上人皺皺眉,嘟嘟囔囔:“有人代勞,老朽也是樂見其成,又何必親自動手,事後殺你名正言順。”聽著銀鼎上人的話趙正一笑,也是不理他,但至少知道,銀鼎上人此行的目的。
“你說你一個無憂穀弟子,為什麽要毀掉祖師爺玉虛真人封印,放怨靈惡鬼們出來,難道你和無憂穀有仇,還是跟玉虛真人有恨!”
“往日無怨,近日無仇,我不是毀掉封印,而是打開封印,將鬼神通道從世間抹去,順便將怨靈惡鬼們一網打盡.……”
說到這裏,趙正被銀鼎上人打斷,卻感到封印中有一股奇異的力量進入自己的身體,如涓涓細流般潤物細無聲,仿佛在一瞬間心中洞明,仿佛時空暗換和玉虛真人麵對麵。
雖然沒見過玉虛真人,玉虛真人當初隻以虛影分身相見,但趙正還是能清晰感受到玉虛真人的到來,為什麽會這樣?讓趙正錯愕驚訝不已!
“慢著慢著年輕人,慢慢來,你知道你都說了些什麽嗎?”銀鼎上人長籲短歎一番,搖頭晃腦中總覺得聽的什麽不可思議的話,讓人回味無窮,卻也是癡人說夢般的囈語,這小子腦子壞掉了!
趙正站在封印光幕之前,一瞬間仿佛凝固,封印之力仿佛源源不斷進入他的身體,體內靈氣翻湧,憑借禦靈訣,吞噬,接納,源源不斷注入的靈氣,這儼然是玉虛真人殘存的能量。
修仙界第一人,玉虛真人殘存在封印光幕上的能量有多少,他不知道,但他感到全身骨骼“哢哢”作響,氣血翻湧如浪潮,這個感覺像是要突破,或者是淬體,如煉體進階般讓人不能承受。
在這裏突破修為,進階為元嬰期修士嗎?真不是個好地方,但接受玉虛真人殘餘能量是事實,甚至不能反抗很被動像是被吸住了!
前有無數怨靈惡鬼,後有銀鼎上人用雪花六出,甚至大羅天封死去路,在這裏無法突破,至少沒有靜下心來,引天地靈氣來此匯聚的時間,而此時的無憂穀還有什麽天地靈氣嗎?除了無邊鬼氣外,天地靈氣被隔絕如絕地。
說趙正大言不慚,甚至和無憂穀有仇,但此時,銀鼎上人也看到一絲不對勁,封印中暗存莫大能量,正源源不斷被趙正吸收,看上去像是要突破了!
在這種地方突破,銀鼎上人沒來由地看著頭頂天空,雙目空洞如失神,隻見玉虛穀上空黑黢黢一片如烏雲密布,陰風怒號,鬼氣森森,難道成魔嗎?
但接下來的景象,讓銀鼎上人大吃一驚!雖沒見過玉虛真人是什麽樣子的,但銀鼎上人親眼見證,這趙正頭頂天空中,出現一個一身白衣,衣抉飄飄,仙風道骨,如玉虛真人殘影法相。殘影法相仿佛在不斷消失,漸消散如遠去的畫麵,而銀鼎上人目瞪口呆下,居然不能動彈,像是被定住了,定身術。
而對麵,封印光幕後麵的怨靈惡鬼們,也是一動不動,如時間停止,一切凝固,隻有眼睛能動的感覺很奇怪。
而趙正此時也是一動不動,注視著眼前漸漸消失的封印,看著玉虛黑火吞噬封印速度飛快,也知封印即將消逝於無形。
還好,封印光幕後麵的怨靈惡鬼們,也是一動不動,而趙正耳邊忽然響起葉傾城和玉虛真人的對話。
“小玉虛你想害死他嗎?”葉傾城的口氣急迫,帶著質問,而小玉虛這個稱呼,也曾聽淩仙子提過,今日親耳聽到,才知葉傾城和玉虛真人的交情匪淺。
“原來是葉仙子,多日不見,仙子別來無恙。”玉虛真人的聲音一如既往,仿佛中年人的聲音,洪亮厚重,侃侃而談,沉穩中充滿久別重逢後的喜悅。
“少說客套話,他是我的人。”
“仙子說笑了,我早就看出你們關係不一般,但此子助仙子脫困,也是仙子的有緣人,雖愚魯木訥,但也是可造之材,是我無憂穀不世出的才俊,重建無憂穀,我對他寄予厚望,將來由他執掌無憂穀一派,我心甚安。”
“他的身體無法承受你全身修為,強行灌輸,無異於揠苗助長,欲速則不達,反而是害了他!”
“仙子多慮,此子煉體五層,身懷古老禦靈訣,而且與仙子頗有淵源,有妙手仁心的仙子照拂,他受的住。得我全身靈力,受我衣缽,如我親傳,來日持掌門令牌,以我關門弟子的身份,從此執掌無憂穀一派,還請仙子念在往日之情,代我管教他,指導他,幫助他。”
“罷了,小玉虛,你還有什麽心願未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