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醜死了
他還知道外麵有傷兵等著醫治?那還捆住葉雨瀟不放?顧長平氣得頭昏腦漲,但又不敢再耽誤,隻得對葉雨瀟道:“表妹,你等我消完毒再來救你。”
“好——”葉雨瀟一語未完,便被歐陽晟拖進了帳篷後的簾子裏。
“老實待著,若是偷跑,軍法處置。”歐陽晟把她丟到地上,轉身就走。
“你給我站住——”葉雨瀟自然不肯坐以待斃,拚命叫喊。
歐陽晟馬上回身,把她的穴道給點住了。
葉雨瀟瞬間失聲,任她怎麽張嘴,也發不出半點聲音來。
歐陽晟滿意地拍拍手,掀簾出去了。
王X蛋!以前怎麽沒發現他這麽可惡!葉雨瀟無聲地罵著,奮力扭動手腕,試圖掙脫束縛。
但這繩結不知是怎麽係的,居然越掙紮越緊,她擔心勒傷了手,影響以後拿手術刀的穩定性,隻得放棄了。
簾子外靜悄悄的,隻能聽見顧長平抹桌子的聲音,還有逐漸飄散開來的酒精味兒。歐陽晟像是在跟顧長平講些什麽,但聲音低得很,她聽不見。
顧長平什麽時候來救她?歐陽晟肯定不會做手術,他別說縫合人體了,隻怕連塊布都縫不了。
葉雨瀟正焦急地等待著,忽然眼前一亮,簾子被掀開了。但出現在她麵前的人並非顧長平,而是歐陽晟。
歐陽晟解開她手腳上的麻繩,把她拎到了桌子前。
此時的桌子上已經鋪上了白布,充作了簡易手術台。而手術台上躺著一名腰部受傷的傷兵。不過這傷兵的眼睛上蒙著兩層黑布,想必什麽也看不見。
這是鬧哪一出?葉雨瀟想要問問,但張開嘴才發現,歐陽晟隻解開了她的手腳,沒有解開她的啞穴,她還是什麽聲音也發不了。
而歐陽晟根本就沒有讓她說話的意思,隻對手術台上的傷兵道:“躺好了,本王要給你縫合,你忍著點疼。”
傷兵點點頭,滿臉感激:“屬下肯定是上輩子積了福了,竟得王爺親自治傷。您放心,我不怕疼,保準連哼都不哼一聲。”
“如此甚好。本來有麻藥,但行軍在外,隨時有可能要轉移陣地,倘若服用了麻藥昏睡不醒,倒是個麻煩。”歐陽晟對待傷兵很有耐心,說完還拿出一根軟木,塞進了他的嘴裏,以免他疼起來時咬傷了舌頭。
他怎麽知道麻藥的功效的?準是聽章誠軒說的。葉雨瀟正琢磨,忽然手裏被塞了個東西。
她低頭一看,竟是一塊浸透了酒精的手帕。她再一抬頭,歐陽晟正不耐煩地以目示意,讓她趕緊擦手消毒,給傷兵做手術。
還是她做手術?並非歐陽晟上?既然如此,剛才綁她做什麽?這會兒又為何還不讓她出聲?
葉雨瀟滿腹疑惑,但情勢不允許她發問,她隻得趕緊給自己消毒,再拿起剪刀,剪開了傷員腰側的衣裳。
待得傷口完全暴露出來,她特意抬頭看了歐陽晟一眼。隻見他神色平靜,並未露出任何與“有傷風化”有關的表情來。
葉雨瀟愈發猜不透他的心思,放下剪刀,重新給自己消毒,然後拿起了手術刀。
這名傷兵腰側的傷口已經腐爛,無可醫治,她隻得先將腐肉切除,再拿縫合針一層一層地縫了起來。
手術很簡單,縫合完,敷上藥,纏上紗布,便算完工了。
她剛放下手術刀,就聽見歐陽晟在對傷兵道:“好了,一切順利,你好好養傷,爭取盡快重返戰場,繼續為皇上效力。”
他這套話倒是說得挺順口的!要不是被點了啞穴,葉雨瀟就笑出聲來了。
歐陽晟一眼橫過來,指了指帳篷後的簾子。
什麽意思?用完她就丟?葉雨瀟真想一巴掌呼過去。但想想後麵還有傷兵排隊等候,她隻得忍下這口氣,去了簾子後。
但這次她沒等多久,就又被歐陽晟提溜了出來。
簡易的手術台上躺了另一名傷兵,眼睛照舊用雙層的黑布蒙上了。
葉雨瀟咂摸出了點意思,這次不用歐陽晟塞手帕,便自動自覺地消毒,剪衣裳,操起了手術刀。
歐陽晟依舊和剛才一樣,很有耐心地為傷員講解,博得了傷員滿心的感激。
終於能上手術台,葉雨瀟很是高興,但這心裏總憋著一股火是怎麽回事?
她很想馬上做完手術,好好跟歐陽晟“聊一聊”,但需要做手術的傷員實在是太多,她從早一直忙到晚,直到日頭西沉,繁星滿天,方才完成最後一台手術,腿腳一軟,癱在地上起不來了。
歐陽晟分了神,忘了跟最後一名傷員講鼓勵的話。
他盯著地上的葉雨瀟看了一會兒,拎起了她的衣領。領子下的葉雨瀟軟綿綿的,似被抽盡了所有的力氣。
歐陽晟的手頓了一下,慢慢鬆開她的衣領,將她攔腰抱了起來。
外麵傳來了顧長平的聲音,他是來接最後一名傷員的。
歐陽晟邁著大步,迅速走到簾子後,用腳尖掀開一處破洞,彎腰鑽了出去。
此時除了哨兵,傷兵們都已入睡,四周一片靜謐,惟有密林裏的蛙叫和蟲鳴聲此起彼伏。
歐陽晟未作停留,徑直抱著葉雨瀟進了另一處帳篷。
他把葉雨瀟放到地鋪上,目光緩緩掃過她的臉。葉雨瀟原本是什麽模樣,他沒有仔細看過,但此時的她,顯然跟什麽美貌嬌俏搭不上半點邊。
她的皮膚曬得黑漆漆的,嘴唇卻又透著白,鼻梁邊甚至還有幾粒雀斑。她的兩扇睫毛倒是又濃又密,但此刻毫無精神地耷拉著,看不出絲毫美感。
醜死了。歐陽晟移開視線,順手脫下軟甲外的軍裝,丟到了她身上。
葉雨瀟睜開眼睛,茫然地看了他一會兒,張口道:“我的糖呢?”
糖?歐陽晟想起顧長平給她帶來的大包袱,走去翻出一粒來,拋到了她手邊:“幼稚,累成這樣還隻惦記著吃糖。”
“你懂什麽,人餓極的時候會低血糖,吃顆糖能緩解很多。”葉雨瀟側身剝糖,但手指卻沒力氣,剝了好幾下,都沒能把糖紙剝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