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切尾巴
“命都快沒了,還羞澀呢。”葉雨瀟背對他洗著手,連頭都沒有回,“不過黃泉路上有恒王作伴,也算不得吃虧了。”
“你敢這樣跟本王講話,本王可以要了你的腦袋!”恒王頭一次在床笫之外的場合脫光衣裳,頗有幾分不自在。
“要我的腦袋?你害得我們都陷入險境,還好意思這麽囂張?”葉雨瀟氣得很,“要不是你縱容衛珺,我們哪會命懸一線。我看你不是長了豬尾巴,而是長了豬腦袋。”
“你以為本王情願?”提起衛珺,恒王有點上頭,連豬腦袋三個字都沒計較,“她早為自己鋪好了後路,一旦本王弄死她,就會有人將本王的秘密公之於眾。本王是受製於人,投鼠忌器!”
原來如此,怪不得衛珺的膽子這麽肥。既然他是不得已,葉雨瀟火氣稍平,轉過身來:“上桌子趴好,讓我看看你的尾巴。”
聽得尾巴二字,恒王麵色稍沉,但他沒有再說什麽,依言朝桌子做成的簡易手術台走去。
葉雨瀟看著他的表現,忽然就想起了歐陽晟。男人與男人真是不一樣,瞧恒王多不在乎被人看光,歐陽晟光露個PP,就羞成那樣兒了。
恒王朝手術台上一趴,身後的尾巴就翹了起來。
那尾巴根部短粗,末梢尖細,光滑無毛,還打著卷,果然很像豬尾巴。
春曉第一次見識這種東西,嚇得不輕,但想想恒王暴戾的名聲,她死死控製住了麵部表情,沒有出聲。
“看見了?你可有把握?”恒王的語氣有些煩躁。
“還不好說,我先看看。”葉雨瀟走上前去,順著尾巴的根部,按壓著朝他的背上摸。
這東西看著隻是返祖,但其實分很多種情況。萬一尾骨是連著脊椎的,那就難辦了。
她仔細地檢查了一番,道:“你運氣好,可以切,隻是骨頭有點粗,得用上骨鋸,要費點時間。”
可以切?她隻是用手摸了一會兒,就斷定可以切?恒王不可抑製地有點激動,但言語中卻滿是質疑:“你別妄想哄騙本王,在本王小的時候,皇後曾密請太醫為本王看過,太醫說,此尾切除簡單,但切掉後定會血流不止,高燒不退,丟掉性命。”
“你是指太醫院的那些太醫?”葉雨瀟嗤之於鼻,“他們除了明哲自保,推諉責任,還會幹些什麽?幸虧你沒讓他們給你切,不然真可能小命不保。”
“你自詡醫術高過太醫院的太醫?”恒王並不是很相信。雖然葉雨瀟曆經保和殿和南疆二事,有了些名聲,但到底才十五歲,醫術能高明到哪裏去,以前隻怕是運氣的成分居多。
“王爺,你已經別無選擇了。”生死關頭,還擺什麽譜!葉雨瀟嗤了一聲。
是啊,皇上派來的人已經在路上了,就算葉雨瀟隻是個殺豬的屠夫,也隻能讓她試一試了。恒王不再廢話:“來!”
葉雨瀟取出麻藥,喂到他嘴邊:“喝掉,睡一覺,就不會覺得疼了。”
“拿走。”恒王斷然拒絕。宮中馬上來人詰問,這種時候,他怎能昏睡!
葉雨瀟沒有堅持,放下麻藥就開始給他的皮膚消毒。南疆那麽多將士做手術,都沒服用麻藥,想必他也疼不死。
機會是給準備好的人的,此話誠不欺人,若非她早已訂製好骨鋸,在今天這種緊急的情況下,還真不知如何是好。
為了稍稍減輕恒王的痛苦,她先用手術刀切開他的皮膚,再才換上了骨鋸,努力地鋸骨頭。
手術進展得還算順利,但鋸到一半,葉雨瀟突然發現尾骨旁藏有一根動脈血管,趕緊停了手。
恒王已疼得滿頭都是冷汗,感官卻還敏銳,馬上感覺到異狀,扭頭問葉雨瀟:“怎麽了?為何停手?”
“有根血管,我先處理一下,不然破裂出血,你就真如太醫所說,要血流不止而亡了。”這種情況在手術中很常見,甚至都算不上突發事件,因而葉雨瀟很鎮定。
葉雨瀟低聲吩咐春曉拿止血鉗,準備紗布和止血藥物。
忽然,門外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侍衛長喘著粗氣的聲音傳了進來:“王爺,魏公公帶著整隊的禦前侍衛,已經進了垂花門了!”
他想必是一路奔跑而來,才喘成了這樣。
人進了垂花門,至多一刻鍾就要到了!恒王猛地抓緊了台沿:“快!趕緊鋸!”
葉雨瀟心如鼓擂,拿著止血鉗和手術刀的手卻穩如泰山:“快你個頭,血管還沒紮好。”
她這一點兒也不正經的罵句,似有撫慰人心的力量,恒王一怔之下,竟漸漸地冷靜下來:“出血不妨事,本王死了也不打緊,但即便本王死在這張桌子上,你也必須把本王的尾巴鋸下來。”
他的語氣很重,葉雨瀟很不爽:“你這是請求,還是威脅?”
恒王微微撐著上半身,看著自己額頭上的冷汗一滴一滴地落下來:“如果讓皇上發現本王的尾巴,就算本王已經死了,他也會怪罪皇後。本王不能拖累她。”
這麽暴戾的人,居然有一顆孝心?葉雨瀟微感詫異,道:“讓你的人盡量拖住魏公公,我鋸完尾巴還得縫針呢。”
“不必囑咐,他們知道該如何行事。”恒王說著,貼緊手術台,緊緊抓住了台沿。葉雨瀟處理完血管,又開始鋸骨頭了。什麽叫做刮骨之痛,他今兒算是知道了。
院子外隱隱約約傳來了打鬥的聲音,還夾雜著魏公公的嗬斥和尖叫,看來恒王的侍衛就是這樣拖住魏公公的了。膽敢和皇上派來的人動粗,恒王真算是個人才,沒有辜負他暴戾嗜血的名頭。
鋸骨、止血、縫合……葉雨瀟緊趕慢趕,總算縫完了最後一針,頭昏眼花地抬起頭來:“好了,完工,你趕緊起來,把衣裳穿好。”
性命攸關,什麽臥床休息、安心靜養,都顧不上了。
恒王疼得麵色發白,手指發抖,卻連衣裳都沒穿,就從手術台上跳下來,逼近了葉雨瀟:“你為何會如此鎮定?你就不怕本王殺人滅口?”
“你還有殺人滅口的必要嗎?”葉雨瀟手一揚,把血淋淋的豬尾巴甩到了他麵前。
恒王看著完整的尾巴,伸手朝後摸去。尾椎骨上平平展展,除了幾道縫線,什麽也沒有。
尾巴沒了!真的沒了!
讓他做了十幾年噩夢的尾巴,讓他連床笫之歡都不敢點燈的尾巴,徹徹底底消失不見了!
恒王由於激動,前胸劇烈上下起伏。他緊盯著地上的尾巴看了一會兒,忽然奔去取來佩劍,拚命將其剁成了一堆肉泥。
這人到底要裸.奔多久?身材雖然還不錯,也不帶這麽秀的吧?葉雨瀟翻了個白眼,去把他的衣物抱來,拋給了他:“你別高興太早,你尾椎骨上的傷口是新的,一眼就能看出來。萬一皇上依舊斷定你有過尾巴,咱們說不準還是得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