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奸夫不會是歐陽晟吧?
春曉都說外麵冷,那騎馬趕路,想必是更冷了。葉雨瀟的心抑製不住地又揪了一下,但很快,她便邁動腳步,踏上了進門的台階。
歐陽晟之所以親赴天塹關,不都是為了她麽。既然如此,她更得好好保重,不能辜負了他的好意,更不能辜負了他所受的苦。
“夫人,這宅子前後三進,沒有跨院,帶個倒座兒。後麵沒有園子,但院子裏有花圃……”小纂迎了葉雨瀟進屋,絮絮叨叨介紹著。
“宅子大了,十名家將怕是不夠,丫鬟婆子也缺,得尋牙儈買人,你跟施管家和嚴媽媽說一聲。”葉雨瀟脫下鬥篷,隨口吩咐。施管家,嚴媽媽,都是她的陪房,一個主外,一個主內,早已習慣她當甩手掌櫃了。
“夫人,您要不要先見見黃忠,再做決斷?”小纂征詢她的意見。
“黃忠是誰?”葉雨瀟怔了一下。
“今兒我們搬家的時候,他就來了,帶了好些侍衛家丁,丫鬟婆子,說是歐陽大人送給您的……送給您的……和離禮……”小纂擔心和離兩個字會刺激到葉雨瀟,講得吞吞吐吐,小心翼翼。
和離禮?跟贍養費差不多麽?葉雨瀟抽出袖子裏的俸祿單,笑了一下:“叫他進來。”
小纂見葉雨瀟露了笑,總算放了心,把黃忠帶了進來。
葉雨瀟剛才還不知道黃忠是誰,但看到他的臉,便有了印象:“你是齊王府的侍衛。”慚愧,兩度嫁進齊王府,中間還管過一段時間的家,結果連幾個人都認不全。
“是。”黃忠行過禮,答道,“齊王府被奪爵後,再養不起先前的侍衛奴仆,歐陽大人便接了下來,從中挑了些可靠的,給夫人送來了。”
小纂湊在葉雨瀟耳邊,小聲地笑:“夫人,歐陽大人真是方方麵麵都替您想到了。生怕您臨時買人,不可靠,用得也不順手,所以特意挑了舊人來。齊王府以前的下人,咱們這兒還留著他們的履曆表呢,知根知底的,比外麵買的人強……”
不知怎地,葉雨瀟忽然就想起了一句話,“患難見真情”。當然,在外人看來,他們應該是典型的“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來時各自飛”,為了不被老婆的娘家牽連,連婚都給離了。
生活真是有意思,葉雨瀟笑著拍了拍小纂:“行了,給他們安排住處吧。”
小纂脆聲應著,帶黃忠出去了。
夜深的時候,雪停了。小纂來收葉雨瀟沒看完的麵試表單,見她拿著盒麵脂在抹,那盒蓋子上印著瀟瀟煙雨圖,看著挺別致,但小纂還是嫌棄道:“夫人,外頭買的東西,哪有您自己配的防凍膏好。”
葉雨瀟對鏡仔細抹勻:“總得給人留點麵子。”
給誰留麵子?賣這麵脂的店家?竟有這必要?小纂正四處亂猜,忽聽得葉雨瀟道:“記得給我床上加床被子,昨兒夜裏我就覺得冷。”
“冷嗎?”小纂走到床邊,摸了摸被褥,“前兒您不是還嫌熱麽?”說起來,今天的天氣比前天還暖和些。
是嗎?難道是因為身邊少了一個人,所以被窩都變冷了?
不行,不能想了,自從看著歐陽晟騎馬北行,她的腦子裏就全是他。
吃飯是他,走路是他,歇息是他,工作也是他,就連這會兒嫌被子冷了,都會想到他。
朝相思,暮相思,一日相思十二時。
沒想到一向自詡瀟灑的她,也會有如此不爭氣的時候。
葉雨瀟悄聲地笑話著自己,聽著滴滴答答的滴漏,心想這個夜晚,她怕是睡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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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淺眠,反複入夢。夢裏是歐陽晟雪夜騎行,寒霜滿肩。夢裏是天塹關殺聲四起,狼煙衝天。
依稀還有帶病強撐,苦苦守關的大舅舅,隻可惜素未謀麵,在夢中更是麵容模糊,看不清楚。
破曉的光亮照進寒窗,葉雨瀟擁被驚起,隻覺得前心後背,皆是冰涼。
小纂聽見動靜,進來看她,一摸她的中衣,全都被冷汗浸透了。她知道葉雨瀟是在為什麽擔憂,暗歎一聲,拿了幹淨的衣裳來,幫她換了。
洗漱早膳後,葉雨瀟起身去書房,小纂擔心她的身體,小聲問詢:“夫人,您今兒要不要歇一天?”
不能歇,歇下來更容易想東想西。葉雨瀟搖搖頭,去書房坐下,繼續看昨天沒看完的麵試表單。
隅中時分,魏公公竟來了。
葉雨瀟忙將他迎進來,奉茶招待。
魏公公落了座,道:“夫人,我這兒有個半好不好的消息,不知夫人想不想聽。”
“您講。”葉雨瀟忙道。
魏公公道:“皇上打算等援軍抵達天塹關後,將您的大舅舅押送回京。雖然這通敵的嫌疑還在,但等他回京後,您可以想點法子,先給他把病治一治。這樣總比帶病撐在天塹關好。”
這豈止是半好不好的消息,簡直就是好消息!所謂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管他通敵的嫌疑什麽時候洗清,先把命保住再說。
不然等嫌疑洗清了,人卻沒了,找誰說理去?
葉雨瀟高興了好一陣兒,親手給魏公公續了茶:“公公,皇上怎麽突然就開恩了?”
“這事兒說來巧,太巧,許是蒼天有眼,知道您大舅舅是清白的,所以特來相助。”魏公公喝了口茶,覺得這件事都能編成故事去說書了,“據說,起因是武安侯收到了一封匿名信。”
“匿名信?”葉雨瀟馬上想到了孔明月收到後,又拿去給武安侯的那封。
“對,匿名信。”魏公公點著頭道,“武安侯夫人已經病了好些時了,武安侯一直以為她所患的是普通婦人病,可誰知這封匿名信上說,她得的乃是花柳病。”
“武安侯本來不信,可請大夫查驗過後,竟真是花柳病!武安侯為此暴跳如雷,因為他自己身體康健,別說花柳病,連傷風咳嗽都不曾得。既然他沒得花柳病,那武安侯夫人的病,是誰傳給她的?”
“武安侯夫人給了他一套說辭,但武安侯不信,半夜裏把武安侯夫人倒吊起來,一頓毒打。武安侯夫人挨不過,終於講了實話,原來她竟有個奸.夫!”
魏公公講到這裏,緩了口氣,問葉雨瀟道:“夫人,您可知道,她這奸.夫是誰?”
“是誰?”葉雨瀟一臉懵,“總不會是歐陽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