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要不咱倆湊作一對兒?
“我們,我們是濟世女學的人……剛才您跟薛小姐……我們不好意思過去……”其中一名女孩子低著頭,小聲地道。
不是不敢過去,而是不好意思過去,所以,她們認同剛才的受害者其實是她,而非薛靜妤了?看來並不是每個人的眼睛都是瞎的,葉雨瀟深感欣慰:“醫者麵前無恩怨,別說是濟世女學的人,就算是薛小姐這會兒來找我治病,我也會不遺餘力的。”
此話非虛,哪怕薛靜妤現在就來找她治脖子,她也會盡心盡力,大不了治好後再抽一回,半點不矛盾。
幾個女孩子露出驚喜笑容,忙不迭送地向葉雨瀟行禮道謝。
歐陽晟途經此處,聽了一會兒,皺著眉頭走了過來:“濟世女學的人?薛小姐品性不純,能教出什麽好的來?不如轉到明澈——”
就算薛靜妤品性不純,也不能這樣明目張膽地挖人吧?再說她們明澈不缺人。葉雨瀟趕緊打斷:“春曉就在那邊,你們趕緊過去吧。”
自歐陽晟剛才露麵開始,幾個女孩子就噤若寒蟬,連肩膀都縮了起來。此時葉雨瀟開口,她們如蒙大赦,趕緊帶著各自受傷的家人去找春曉了。
葉雨瀟瞧著她們這反應,很是詫異:“小夥子,現在官威很足啊?”
歐陽晟瞥了她一眼:“如今敢打斷我的話的人,大概也就你一個了。”
不高興了?人前好像是該給他麵子,但挖人的話,斷不能讓他講出口,她也是沒辦法呀。葉雨瀟思忖著,想要補救兩句,但等她轉過頭去,歐陽晟已經走遠了。
擺什麽架子,哼!葉雨瀟衝他的背影比劃了一個鄙視的手勢,繼續搶救傷員去了。
這一忙,就到了日暮西山,其間她和歐陽晟多次錯肩而過,也顧不上再說半句話。可見大禹治水三過家門而不入,並非絕情,而是因為實在太忙。
晚上,士兵們輪班交替,繼續修繕倒塌的房屋,葉雨瀟則隨最後一批傷員回到明澈護理學校,處理傷口,做手術,開藥方,開始新一輪的忙碌。
歐陽晟回到隱院,章誠軒已經等了他好半天,一見他便笑:“什麽時候小小的貓兒巷,也敢勞動左軍都督的大駕了?你搶了五城兵馬司和官衙的活兒,就不怕他們有意見?”
“我替他們分憂,他們還敢有意見?”歐陽晟坐下喝了口熱茶,吩咐下人擺酒,要留章誠軒用膳。
章誠軒還是望著他笑:“沒想到你和我一樣,也成了單身漢了。不,你還不如我,去見她一麵,還得打著貓兒巷救災的幌子。”
歐陽晟忽然想起了葉雨瀟曾順口說過的一個詞,叫做“人艱不拆”。但這個詞章誠軒肯定聽不懂,他便隻幽幽地看了他一眼,沒作聲。
“要不要我給你支個招?”章誠軒隔著一張茶幾,朝他探過身去,一臉狹促樣。
“你自己的都沒整明白,可別把我也帶溝裏去。”歐陽晟跟他講話毫無顧忌,手拿茶盞蓋子一揚,甩了他一臉水珠子。
章誠軒也不生氣,自個兒拿帕子擦了。
“說吧,遇上什麽喜事了?”歐陽晟放好茶盞蓋子,問道。章誠軒一貫是端著的,能讓他又是損人,又是打趣,肯定是因為太高興了。
“北境走了一趟,變火眼金睛了?這都能看出來?”章誠軒笑道,“宜春侯主動招認通敵了,平南王府洗清冤屈指日可待。”
哦?看來恒王動作挺快。歐陽晟瞅著章誠軒,劍眉一抬:“這麽急著娶顧二小姐?”
“說著你呢,怎麽扯我身上來了?”章誠軒覺得歐陽晟比以前更滑頭了,“等平南王府安然度過此劫,你便與寧惠夫人複婚有望了。”
平南王府安然無恙,他就能和葉雨瀟複婚?想什麽呢!他以為皇上拆散他們,真是因為平南王府通敵?
如果平南王府真的被抄家滅族,他跟葉雨瀟複婚的希望倒還大些。
章誠軒到底還是個心思單純的人,參不透這些,不過他現在肯聽勸,還是有進步。歐陽晟想著,朝他勾了勾手指:“誠軒,你看,你我如今境遇相似,其實湊作一對兒也合適。”
誰跟他境遇相似了?不對,什麽叫做湊作一對兒也合適?!章誠軒生生嚇出一身雞皮疙瘩:“別亂開玩笑,我可沒這癖好。”
“我有就行,考慮一下?”歐陽晟笑得很撩人,“要不我們先入席,邊喝酒邊談?”
他今兒這是怎麽了?!章誠軒見他目光流轉,眉梢含情,一時竟辨不出他是開玩笑,還是來真的,哪裏敢跟他喝酒,逃也似的跑了。
歐陽晟笑得在茶幾上打起了拍子。斷袖、好男風,好像還真是個路子。
一時酒席擺好,卻沒了客人,歐陽晟隻好叫姚鷹坐下,陪他小酌幾杯。
飲過幾杯酒,歐陽晟側頭看櫃子上的刻漏:“明澈護理學校裏,隻怕還在忙。”
姚鷹馬上猜到了他的心思,勸道:“大人,這會兒明澈學校肯定人多,該避嫌時還得避,倘若因為您跟寧惠夫人走得太近,影響了仕途,寧惠夫人頭一個過意不去。”
“你說得是。”歐陽晟低頭,看杯中的酒,“我不在意功名利祿,但一旦失去,便是猛虎拔牙,鷹折雙翅,待到身無長物時,又如何保全得了她。”
“大人,也沒那麽嚴重。”姚鷹見他情緒低落,連忙又朝回挽,“您當著人麵兒避嫌就行,私底下做了什麽,誰管得著?”
“哦?”歐陽晟抬起頭來,打量他片刻,說了句不太相幹的話,“你戴了這麽久的人皮麵具,臉怎麽受得了?也該適時放它出來透透氣。”
放臉……出來透氣?姚鷹張了張口,愣是不知道這話怎麽接。
歐陽晟朝椅背子上一靠,抬了抬下巴:“你聲音是怎麽變的?”
他怎麽突然對這些感興趣了?姚鷹疑惑著,老實作答:“變聲丸,譚十召給的。”
“給我一粒。”歐陽晟說著,抬手隔空一指,“衣裳,脫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