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暗潮湧動

  薛靜妤滿臉漲紅,猛地抬頭,半晌才咬牙道:“哥哥,我是你的親妹妹!”


  “正因為是親妹妹,所以你不要丟我的臉。我知道,此事有皇上推波助瀾,但若你自己不點頭,皇上還能強逼你不成?”薛甫說完,也不等薛靜妤表態,抬腳就走。


  “哥哥!”薛靜妤疾呼出聲,把他拽了回來。


  薛甫是薛家現在唯一的男丁,對她的親事有絕對的話語權,她不敢冒險。


  薛甫知道她不甘願,抿唇注目不語。


  薛靜妤默默地思索了一會兒,恢複了常態,無比冷靜地道:“哥哥,仰慕強者難道是一種錯嗎?分明是他前些年不思進取,吸引不了我,怎卻怪我前倨後恭,趨炎附勢?”


  她如此理直氣壯,讓薛甫沒了立場。哪個女孩兒不想嫁個有出息的男人?薛靜妤有錯嗎?其實也沒錯。


  但為什麽非得是歐陽晟呢?歐陽晟的情況委實複雜了些,他並不想把妹妹嫁給他。薛甫想了一會兒,道:“歐陽晟前些年不是不思進取,而是中了毒,而後來為他解毒的人,正是寧惠夫人。”


  他以為他已經說得夠明白了,誰知薛靜妤卻道:“歐陽大人是因為救命之恩,所以才以身相報?哥哥,恩情和愛慕之情怎能相提並論?若無外力,也許他們也能白頭到老,但現在他們和離了。用不了多久,歐陽大人就會忘了她。哥哥,如果歐陽大人終究會另娶他人,那個人為什麽不能是我?至少我是他曾愛慕過的人,不是嗎?”


  薛甫一時竟無話可駁。


  薛靜妤靜靜地看著他。


  良久,薛甫歎了一聲:“隻要歐陽晟自己願意娶你,我便無話可說。但有一宗,你不許不顧他的意願強來,我可不想跟他結仇。”


  他自己的意願?在這世上,有多少人嫁娶憑的是自己的意願?


  那大多數人的親事,憑的又是誰的意願呢?薛靜妤腦中忽然亮光一閃,臉上露出了笑容來:“哥哥,多謝。”


  薛甫還以為她是謝他鬆口,歎著氣搖頭,轉身離去。


  薛靜妤心情頗好,招手叫了秋月來:“我記得靖安侯府的二少夫人,跟咱們家是沾親帶故的?”


  秋月想了老半天,才道:“邱夫人是咱們夫人娘家那邊的親戚。”


  “那我回家問母親。”薛靜妤說完,連正在改換門庭的濟世女學也不管了,登車回了家。


  她的母親顏氏,平常這時候應在小佛堂裏敲著木魚念經,但這會兒卻在屋裏指揮丫鬟婆子翻箱倒櫃,地上一片狼藉。


  薛靜妤隻得按下原本要說的話,先問道:“娘,這是怎麽了?”


  “你哥哥呢?”顏氏起身急問,“賬上少了三千兩銀子,賬房說是他支走了。”


  “許是他有急用。”薛靜妤不以為意。三千兩對於他們家來說,是一大筆銀子,但薛甫如今是薛家家主,到賬上支取銀子有什麽好奇怪的?


  可顏氏還是急:“我預備你出嫁時,給你壓箱底的兩千兩銀子也不見了!”


  薛靜妤半晌沒能說出話來。什麽叫嫁妝?就是哪怕犯了抄家滅族的大罪,隻要家裏有女孩兒已定親,官府也會把那份嫁妝排除在外,不會罰沒。所以,薛甫到底是遇上了什麽了不得的大事,竟會動用她的陪嫁銀子??


  顏氏見她臉色發白,忙道:“好孩子,你別急,娘這就把他找回來,家法伺候。”


  薛靜妤勉強笑了笑,道:“娘,哥哥一向穩重,若非遇到難事,斷不會做出這種事來。您先不要聲張,等我私下問問他再說。”


  顏氏雖氣,但見他們兄妹和睦,還是欣慰:“你就知道護著他。”


  “哥哥是咱們家的頂梁柱,總得給他留些顏麵。”薛靜妤踏著滿地的雜物,走到顏氏身旁,扶著她坐了下來,“娘,我因為賑災,被皇上處罰的事,您已經知道了吧?”


  對於薛靜妤正在做的事,顏氏感情很複雜:“你想嫁給歐陽晟,多的是法子,為何非要選一條最難走的路?”


  “娘,您當我願意從醫?天曉得我多討厭給人治病。我明明是千金小姐,可每次領著學生去給人診病時,都覺得自己低人一等。”薛靜妤叫道。


  知女莫若母,顏氏一聽她這撒嬌的口吻,便知她已經有了主意:“你打算怎麽辦?”


  “娘,靖安侯府的二少夫人,不是咱們家的親戚麽?快過年了,咱們親戚間,也該走動走動。”薛靜妤接過丫鬟剛送來的茶壺,給顏氏斟了杯熱茶。


  這是要借著走動的機會,討好歐陽晟的生母?顏氏覺得這法子沒什麽用:“靜妤,娘知道你是怎麽想的,可白惜秋至今沒接受歐陽晟的奉養,歐陽晟的親事,她做不了主,也不會去做這個主。”


  薛靜妤淺淺一笑:“娘,事在人為。”這人嘛,總是得逼一逼的,白惜秋也不例外。


  行吧,反正討好白惜秋也沒什麽壞處,顏氏點了頭:“咱們家跟靖安侯府的二少夫人,算不得什麽正經親戚,貿然走動,引人注目,不如等年後,我先帶你去拜個年。”


  “好,我聽娘的。”薛靜妤起了身,“我先去找哥哥。”


  ############

  薛靜妤很快在外書房找到了薛甫。他甚至是先一步回到家的,隻是沒去後院露麵。


  薛靜妤進門時,薛甫正坐在書案後,擺弄治療哮症的藥瓶子。她盯著藥瓶看了一會兒,忽然好像什麽都明白了:“哥,你拿走的五千兩銀子,是不是給寧惠夫人了?”


  “不是。”薛甫回答得很快,“我隻是替貓兒巷的災民付了診金。”


  “那你還不如是給寧惠夫人了。”薛靜妤坐到他對麵,拎起那摞治療哮症的藥包聞了聞,“給寧惠夫人,尚可說是為情所惑,給貓兒巷的災民,隻會氣死咱娘。”


  “休得胡說!”薛甫放下藥瓶,正了臉色,“我敬佩寧惠夫人,你卻說得那般齷齪!”


  薛靜妤沒有與他爭辯:“哥哥,祖父沒了,祖母沒了,父親也沒了,我就剩下個娘親了,你別去氣她,成麽?你挪用我陪嫁銀子的事,我不與你計較,隻求你在娘麵前,什麽也不要說。她若問起銀子的去處,隨你編個什麽理由。”


  就這?薛甫麵露疑惑:“你要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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