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你外頭是不是有狗了
萬安街?這條街上既無店鋪,也無酒樓,有什麽好逛的?葉雨瀟大惑不解:“你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
“你瞧。”歐陽晟握住她的手,朝東邊一指,“那邊飛簷翹角,連綿半條街的宅子,就是嶺南王府了。”
嶺南王府離萬安街這麽近?但這跟他們逛街又有什麽關係?葉雨瀟依舊不明白。
章誠軒聽不下去,扭過頭來:“歐陽晟,你如今講話,愈發愛藏一半露一半了。”
他說完,自給葉雨瀟揭曉了謎底:“萬安街就是嶺南王府的後街,因為嶺南王世子的小公子天生體弱,為保他一生平安順遂,才把這條街改名叫作了‘萬安’。”
“在這條街上住的人,有的是嶺南王府的世仆,有的是依附嶺南王府過活的平民,還有的是嶺南王府旁係別支的窮親戚,反正凡是在這條街上住的人,都跟嶺南王府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章誠軒一口氣說完,看著葉雨瀟恍然大悟的臉,衝歐陽晟丟了個鄙視的眼神:“明明可以一次說完的話,你偏偏吊著寧惠的胃口,著實可惡。”
“的確可惡。”葉雨瀟一低頭,帷帽的薄紗落在歐陽晟的手上,她便借著這遮掩,掐了他一把。
歐陽晟把身子朝後一仰,頭靠在車壁上,帶著點居高臨下的樣子,看章誠軒:“我可不可惡,我不知道,但你太傻,我卻是看出來了。你一口氣把話都講完了,剩下的時間該如何打發?”
逗趣懂不懂?吊著自家女人的胃口,那叫樂趣,懂不懂?這人在朝堂上不知變通也就罷了,怎麽平時也是一根直腸子?
章誠軒無法理解歐陽晟的情趣,搖搖頭,回過了身去。
葉雨瀟瞅了瞅歐陽晟的手,見沒有掐紅,又補了一下。歐陽晟低頭看著,道:“仔細手疼。”
給別人喂狗糧也就算了,怎麽還帶酸倒自己人的?葉雨瀟窘了一下,不好意思再掐,倚到了車窗前。
歐陽晟緊貼著挪過去,讓自己的肩膀對準她的臉,偽裝成她倚靠著他的假象。
越活越幼稚了!葉雨瀟差點讓他逗笑,頭一歪,真倚上了。
車窗外,傳來幾個小孩子稚嫩的聲音,似乎是在念一首童謠——
搖牛鵝活,扯特樂。
搖牛鵝親,放空箏。
搖牛鵝死,踢毽死。
搖牛鵝哈芽,塌撥鵝。
葉雨瀟豎著耳朵,聽了個完完整整,卻是滿頭迷糊:“他們唱的這是啥?”
歐陽晟給她翻譯:“楊柳兒活,抽陀螺;楊柳兒青,放空鍾;楊柳兒死,踢毽子;楊柳發芽,打撥兒。”
孩子們的聲音還在外響著,一遍又一遍地念,似乎不知疲倦。
葉雨瀟又聽了一遍,滿心詫異:“這些孩子——”
為了印證自己的猜測,她扒在車窗口,朝外看去。街邊果然有一群小孩子在踢毽子,念童謠,但從外表上看,除了能看出他們家境貧寒,又哪能看出別的來?
葉雨瀟沒瞧出所以然,但坐回原位時,心內仍是震驚的:“這些孩子,都是大舌頭??”
一個兩個孩子大舌頭,不稀奇,但足足四五個小孩子都是大舌頭,可就不一般了。
有小孩子好奇地朝車窗看來,歐陽晟從葉雨瀟的袖子裏摸出個賞封,拆開來,把裏麵的碎銀子拋了下去。
小孩子們驚喜尖叫,紛紛去搶,歡快的笑聲取代了童謠。
歐陽晟看著他們笑了笑,才回答葉雨瀟的話:“他們是李讚找來,專門陪他兒子玩的。”
葉雨瀟有點明白了:“安哥兒因為大舌頭而自卑,所以李讚找了這麽多跟他同樣疾病的小孩子來,好讓他覺得自己沒那麽特別。”
她說完又感慨:“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哪。”
前世是孤兒,這輩子又沒父母關愛的她,還真有點羨慕呢。
歐陽晟聽著她的感慨,沒發表意見,隻示意她朝外看:“一共五個孩子,你行不行?”
什麽意思?葉雨瀟麵露疑惑。
隔著麵紗,歐陽晟看不清她的表情。他略猶豫了一下,伸手把車窗一關,掀開麵紗,鑽了進去。
葉雨瀟嚇了一跳,莫名就想起念書的時候,時不時有早戀的男男女女,用校服罩住頭,借著遮掩,做些不可描述的事。
可麵紗不是校服,能遮住什麽?那邊的章誠軒和顧清顏又不瞎!
額,好吧,那兩人仍在盡職盡責地麵壁呢,啥都看不見。
歐陽晟高挺的鼻子,抵住了她小巧圓.潤的鼻頭,呼出的熱氣撲在她的嘴唇上,嘴唇上像是著了火。
歐陽晟一開口,唇瓣若有似無地掃過,簡直比直接親她還撩人:“安哥兒這幾日不在家,他們不用去嶺南王府,正閑著呢。你不想利用這幾天的時間,治病救人,讓他們恢複正常?”
葉雨瀟有點心猿意馬:“你能不能好好說話?”
“我哪句話不是好好說的?”歐陽晟將一隻手扣到她的後腰上,另一隻手則貼到了她頸側。
像是要親她的樣子,卻偏偏不動,還要裝正經。
明明前幾次吻她,還青澀得很,怎麽忽然就變得如此會撩了?葉雨瀟戳了戳他的胸:“你外頭是不是有狗了?”
的確新得了一條細犬,正想著找機會帶她去看呢,但並沒有養在外頭,就在潁川侯府啊。歐陽晟正琢磨她的話,顧清顏忽然轉頭:“你們——”
葉雨瀟嚇了一跳,趕緊推他。歐陽晟卻飛快地咬了她一口,才從麵紗裏鑽出來。
顧清顏轉過頭來時,看到的便是葉雨瀟紅腫的上唇,驚訝得忘記了原本要說的話:“表姐,你嘴被蜜蜂蜇了?”
章誠軒聽見,跟著也轉了頭:“哪來的蜜蜂?”
兩個愣頭!歐陽晟把葉雨瀟朝身後一擋:“手術地點設在魯王府,如何?”
章誠軒無所謂地點了點頭。
葉雨瀟正摸嘴唇呢,忙問:“要給那幾個小孩子做手術?怎麽做?青黴素被禁用了,明澈醫館也關門了。”
歐陽晟回身看她:“平時沒見你這麽老實呐,怎麽一涉及到醫術,你就古板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