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是她,就是她!
“不,我就賣關子。”歐陽晟把頭一揚,頗有點傲嬌勁兒。
“你怎麽這麽壞?”葉雨瀟撲上去,捶他的胸。
“我當然壞了,畢竟我連你的表哥都打嘛。”歐陽晟幽幽地道。
這是因為她剛才維護了顧長平,他吃上醋了?葉雨瀟哭笑不得,伸出手指頭,刮臉羞他:“你改名叫歐陽醋得了。”
歐陽晟從牙縫裏嗤出一聲,推窗朝外看了一眼:“這裏沒人,正好下車,我走了。”
“哎,你別走啊,你告訴我——”
葉雨瀟話還沒問完,歐陽晟已經消失不見,隻餘兩扇車門在微微地顫。
這個男人!
有功夫了不起啊,車還沒停就跑!
葉雨瀟忿忿地罵了他一會兒,把郭芙的信和張勁鬆的收條拿起來,反複地看,但怎麽都沒看出薛靜妤聰明的地方來。
這感覺,就好像看一本懸疑小說,正要揭秘的時候,後麵的書頁卻被人撕掉了。而唯一知道大結局的人,還非不給你劇透,真是讓人又氣又心癢。
葉雨瀟現在便是如此,回府後,吃不香,睡不著,愣是在床上翻了大半宿。
第二天,她破天荒地地沒去醫館,而是約上顧長平,趕著把證據送到了官府。
這樁案子,是經皇上同意後,才移交官府的,京兆尹不敢怠慢,馬上傳喚薛靜妤,並派人請張勁鬆來作證。
因在熙朝,女人視上公堂為奇恥大辱,京兆尹主動為葉雨瀟和薛靜妤考慮,把她們對簿公堂的地點,改在了他的書房。
一時薛靜妤滿臉莫名地進門,問京兆尹:“不知大人傳我何事?”
自從官府接手郭芙一案,她作為郭芙生前的老板,已經見過好幾次京兆尹,也算半個熟人了。
京兆尹讓師爺把郭芙的信遞給了她:“薛小姐,郭芙答應過你什麽苛刻的要求,能否說給我們聽一聽?”
薛靜妤站著把信讀完,道:“大人,我不知道她在說什麽。我從未強求她做過任何事。”
從來沒有哪個被告,會自己乖乖地承認罪行,是以京兆尹一點兒也不奇怪她有此反應,命師爺把張勁鬆的收條也給了她。
“薛小姐可認識這張收條?這收條應該是一式兩份。還有一份,在你那裏吧?你何不拿出來,比對一下?”京兆尹為官多年,頗有官威,大有隻要薛靜妤不承認,他馬上就會派人上門去搜的架勢。
薛靜妤接過收條,剛看完,眉頭就深深地皺了起來:“張勁鬆是誰?我什麽時候給過他銀子?”
京兆尹道:“張勁鬆與郭芙關係匪淺,薛小姐不知道?郭芙在給張勁鬆的這封信裏,提到她答應了你的要求,所以你會贈給張勁鬆五百兩白銀。而張勁鬆正好有這五百兩白銀的收條,你不覺得一切都很巧?”
“大人,如果這真是張勁鬆寫給我的收條,上頭為何會有我的私章?”薛靜妤把收條舉起來,展示給他看,還不忘轉向一旁的葉雨瀟和顧長平,也讓他們看了個清楚。
京兆尹不以為然:“並非每個人都會寫收條,上頭有你的私章也不奇怪。”
“可是。”薛靜妤一字一句地道,“這枚私章,是假的。”
假的?京兆尹一愣。
薛靜妤自袖子裏掏出一隻小小的錦袋,取出裏頭的私章,遞給了京兆尹:“這才是我的私章。”
京兆尹接章在手,先打開蓋子看了看,隨後又在白紙上印了一下。
兩下對比,差異很明顯。收條上的名字,是正常筆畫,而白紙上的名字,靜字明顯短了一筆。
薛靜妤主動解釋:“這枚印章,是我自己雕的,因功夫不到家,失手把靜字中間的那一筆給切斷了。當時我嫌累,不肯再雕一個,便沒聲張,多年來一直用著個殘缺的章。”
京兆尹似在思索她這話的真假,一時沒應聲。
葉雨瀟湊過去,也看了幾眼,果見薛靜妤的印章,是少了一筆的。原來她是有備而來,怪不得歐陽晟說她在做這件事時,就已經算好如何讓自己脫身了……
那邊,薛靜妤又道:“大人應該看得出來,我這枚印章是有年頭的,絕非為了脫罪,臨時去雕了一枚。”
她說完,看了葉雨瀟一眼,道:“反倒是寧惠夫人,一再認定郭芙是自殺,且認定我是慫恿她自殺的元凶。大人焉知這不是寧惠夫人為了陷害我,布下的一個局?”
薛靜妤不但不承認,而且還反咬她一口?果然是聰明得很哪。
現在,她該如何解這一局?葉雨瀟無意識地摩挲著大拇指,抑製自己咬指甲蓋的衝動。
但她好像是多慮了,京兆尹並沒有理會薛靜妤對她的質疑,而是吩咐師爺把張勁鬆帶了上來。
張勁鬆有秀才的功名在身,見了父母官可以不用跪,是以他的表現還算從容,隻是稍微有點緊張。
京兆尹揚起那張收條,問他道:“你就是張勁鬆?你曾收過薛小姐五百兩銀子?”
張勁鬆點頭,回答得中規中矩:“是,我是張勁鬆。我收過薛小姐五百兩銀子。”
“那你看看,在場的這兩位小姐,哪一位是薛小姐?”京兆尹示意他朝後看。
但張勁鬆並沒有轉身:“大人,我並沒有見過薛小姐,隻怕是認不出。”
“沒有見過?”京兆尹麵露疑惑,“那銀子是誰給你的?你的收條,又是寫給誰的?”
張勁鬆回答道:“是一個丫鬟,她說她是薛小姐跟前的人。”
小姐不出麵,讓丫鬟代辦,倒也正常。京兆尹點點頭,對薛靜妤道:“薛小姐身邊的丫鬟有幾人?還請都叫來,讓他辨一辨。”
薛靜妤道:“我房裏伺候的丫鬟,大大小小足有十來人,要把她們全叫來,隻怕要費一番功夫,不如把今日隨我出門的兩個叫進來,先讓他認一認?”
“也好。”京兆尹同意了。
很快,便有兩名丫鬟在師爺的帶領下,進了書房。
那倆丫鬟剛邁過門檻,張勁鬆便指著前麵的那個,叫了起來:“是她,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