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醋哥,還真是名副其實,跟人吃醋也就算了,連醫館都不放過?”葉雨瀟驚歎著,把手伸到他受傷的那處地方,虛拍了一下,“你若當真要和醫館爭,不如住進去當個病人?這樣你和醫館融為了一體,就不存在誰更重要了。”
“我怎麽住進去?扮作女人,還是扮作孩子?”歐陽晟還真讓她說得很心動,如果明澈醫館收男人就好了,這樣他長期在那兒住著,就能時時刻刻見到她了。
扮哪個都不合適,他雖然長得俊,但並不陰柔,至於扮孩子——嗐,她怎麽真考慮起可行性來了!葉雨瀟暗暗笑話著自己,忽然想起一件事來,故意四下張望:“你的妾室呢,叫來給我瞧瞧。”
“什麽妾室?我哪來的妾室?”怎麽突然說起妾室來了,歐陽晟莫名其妙。
“哦,那是我記錯了,是通房丫頭吧?”葉雨瀟拍了拍額頭。
“我哪兒來的通房丫鬟?”歐陽晟愈發莫名其妙。
“撫冬說的。她說你早收了通房了,隻是瞞著我而已。”葉雨瀟說著,歎了口氣,“我這人吧,雖然善妒,但並非不近人情。你的年紀不小了,有個把通房挺正常,我能理解的。”
撫冬?歐陽晟眉頭一挑,轉瞬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來:“你能理解?怎麽不早說?”
他說著,提高了音量:“撫冬,把寒梅帶進來!”
寒梅?通房?葉雨瀟噌地一下站了起來,怒目相對。
“不是能理解嗎?”歐陽晟的眼神很幽怨,“你剛說過的話,轉頭就不算數了?”
葉雨瀟張口結舌,頓有自己被自己坑了的感覺。
這時撫冬掀簾進來,滿臉的迷茫:“侯爺,誰是寒梅?咱們侯府沒有叫寒梅的人哪?”
查無此人?葉雨瀟愣了一下,卻發現歐陽晟唇角微翹,滿臉狹促。她這才反應過來,她原本想逗一下歐陽晟,卻反而被他給耍了!
撫冬在此,她顧及著他的麵子,沒有撲上去掐他,隻忿忿地把頭扭向了另一邊。
歐陽晟揮手叫滿頭問號的撫冬退下,笑得出了聲:“還理不理解了?”
葉雨瀟很想瞪他一眼,又覺得這樣失了氣勢,於是重新坐回床沿上,笑嘻嘻地湊近了他的臉:“侯爺,妾身有一事不解,您為何要許給撫冬十兩銀子?”
她本意是要打趣歐陽晟,誰知歐陽晟卻捕捉到了她話裏更為關鍵的信息,臉上的笑意愈來愈濃:“如此說來,你挺滿意?”
哎?撫冬好像是說過,隻有讓她高興了,她才能領十兩。葉雨瀟臉上一紅,再次落了下風,噘著嘴把腰一扭,不理他了。
歐陽晟很想去捏她的嘴,但他現在側躺在床上,高度不夠,隻好改捏她的腰:“唉,身份地位,你不缺,金銀錢財,你也有,一個可憐的男人不知該如何討你歡心,隻能在這些小事上做文章了。”
葉雨瀟一口氣再也憋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她怎麽覺得,在撒嬌賣癡這項技能上,歐陽晟遠比她高超?她這才別扭多大會兒,就讓他哄笑了?
想起撒嬌賣癡的事兒,她從懷裏掏出一個小包裹,遞給歐陽晟看。
“這是什麽?”歐陽晟好奇問道。
“急救包。”葉雨瀟拆開來,給他看裏頭的金創藥膏等物,“那天我惹了你生氣,不知該如何道歉,隻好準備了這個,想著你北征時用得上,可誰知你不去了。”
提起她擅作主張的事,歐陽晟仍有氣:“一個急救包,就想糊弄過去?”
“十個,十個!”葉雨瀟忙道。
“一百個也不頂用。”
葉雨瀟沒轍,隻得道:“除了急救包,還有……還有……”
“還有什麽?”
“撒嬌賣癡……”
“哦?這個可以。”歐陽晟將手搭上她的腿,拍了一拍,瞅著她笑,“撒個嬌,賣個癡來看看。”
“歐陽晟!”葉雨瀟瞪他一眼,把鞋子一蹬,滾進了他懷裏。
什麽大夫,他後麵還疼著呢!歐陽晟一把將她摟住:“你這不叫撒嬌,叫撒潑。”
好個歐陽晟,居然還損她!葉雨瀟正要掐他,門外忽然傳來了丫鬟的通傳聲——
“侯爺,恒王殿下來了!”
恒王?他來探病的?葉雨瀟噌地一下從床上跳了起來,慌裏慌張地找鞋子:“快快快,我得躲起來,不能讓他看見我在你這裏!”
鞋子還沒穿上,外麵已經傳來了說話聲。這個恒王,怎麽走路這麽快!葉雨瀟來不及吐槽,一把將鞋子抓在手裏,團團亂轉:“哪個櫃子能藏人?床底下有沒有空?”
歐陽晟一麵忍痛起身,一麵安撫她:“無妨,你安心坐著。”
那可是恒王,她怎麽可能安心坐著!萬一他告密給皇上,說他們私下幽會怎麽辦!葉雨瀟不信他,一邊打開櫃子看有沒有藏身的空間,一邊衝他喊:“你怎麽起來了?不嫌疼?快趴著去!”
讓他在恒王麵前趴著?不,他寧願忍著疼。好在譚十召的藥挺有效,現在即便走動,疼痛度也隻有之前的一半。
不過此時讓歐陽晟煩心的,不是身上的傷,而是滿屋子亂竄的葉雨瀟。這女人平時膽子不是挺大的嗎,今兒怎麽就不信他呢?他隻能滿心無奈地走過去,強行抓住她的手,把她帶到桌邊坐下,蹲身幫她穿鞋。
“你別動,你別動,我自己來。”葉雨瀟連忙彎腰,自己把鞋穿好了。
歐陽晟扶著她的膝蓋起身,順路握住她的手,把她也拉了起來:“你現在是潁川侯府的一名醫女,跟在我身邊就好。”
跟著他??葉雨瀟急道:“萬一被恒王認出來,怎麽辦?!”
倘若來的不是恒王,她絕對不著急。那個暴力男的眼神毒得很,一身丫鬟的服飾,是瞞不過他的。
“我說無妨,就會無妨。”歐陽晟歎了口氣,“能不能聽我一回?”
和葉雨瀟接觸多了,就會發現她這個人,極度缺乏安全感。哪怕他們已足夠親密,她也沒有全身心地信任過他——這並非她有意為之,而是下意識的行為,或許她自己都沒有察覺過。
或許這跟她以前的經曆有關吧?歐陽晟每每想起她所講過的孤兒院,就覺得他沒辦法責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