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 偏方
歐陽晟自然沒有意見,馬上轉身出了屋。
屋外,顧衡、顧元朗、顧清顏、董毅、徐大夫正聚在屋簷下,等著他出來。
“這便是那位女遊醫?”
“她當真會除‘羊毛’的法子?”
“她有幾成把握?”
……
由於太掛牽葉雨瀟的病,幾人七嘴八舌,就連顧衡和徐大夫都沒沉住氣。
歐陽晟一一回答,又道:“薛小姐在屋裏給她打下手,具體情況待會兒問她便是。”
眾人點頭,將急切的目光投向了緊閉的房門,恨不得下一秒薛芳苓就能推門出來。
歐陽晟擔心他假扮姚鷹求娶戴佩蘭的事穿幫,輕咳了一聲,把方才在石湖村戴家發生的匪夷所思的事,給他們詳細講了一遍。
他去請了趟大夫,遠在京城的姚侍衛就平白多了個媳婦?眾人聽得目瞪口呆。
“什麽也別問,本侯自己都沒弄清楚。”歐陽晟盯了滿臉八卦的顧清顏一眼,適時打消了她開口的念頭,“你們記著此事就好,別在戴姑娘麵前說漏了嘴。”
必須滴水不漏,一切為了葉雨瀟。至於姚鷹知道後如何反應,那是以後的事兒。眾人紛紛點頭,應了下來。
屋內,戴佩蘭給葉雨瀟診過脈,在薛芳苓的幫助下,給葉雨瀟把衣裳脫了下來。
隨後,她慢慢地按壓葉雨瀟前.胸上的小黑點,判斷著裏頭“羊毛”的多寡。
薛芳苓屏住呼吸,生怕驚擾了她,直到她鬆開手,直起腰來,方才問道:“戴姑娘,寧惠夫人的病情,比起你先前治過的那位病人來,孰輕孰重?”
戴佩蘭道:“寧惠夫人的病拖得太久了,‘羊毛’幾乎塞滿了黑痣,隻怕是比我先前的病人情況更嚴重,至少得三天三夜,才除得幹淨。”
薛芳苓一聽她這話,心潮澎湃。盡管病情嚴重,她卻能給出具體時間來!他們今天這一趟,不虧!
“你確定能把‘羊毛’除盡?”薛芳苓激動問道。
“應該可以。”戴佩蘭的臉上沒有什麽表情,顯得有些木訥,但語氣卻始終是肯定的。
薛芳苓吃了定心丸,懸空多日的心終於稍稍放下了一半:“你需要些什麽,盡管說。銀針,普通針,弧形針,我們都有。”
弧形針是什麽?戴佩蘭疑惑了一瞬,道:“寧惠夫人病得太重,她身上的‘羊毛’,用針是挑不幹淨的,須得用偏方才好。”
“什麽偏方,您說。”薛芳苓不自覺地用上了敬語,“若這是您的獨門秘技,我避到外間去也行。”
“偏方而已,哪來的獨門秘技。”戴佩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拿幾個發麵饃來,不要太燙,溫熱的就行。另外還要香油,幹淨的頭發。頭發不要太長,手指長短即可。”
發麵饃饃?香油?頭發?這還真是偏方,簡直前所未聞。薛芳苓滿腹疑惑,本待再問,但想想這三樣東西並非凶器,即便用了,料想也不會有事,於是便沒有張口。
她出得門來,歐陽晟等人馬上圍了上來。他們聽說戴佩蘭需要發麵饃饃、香油和頭發,亦是驚詫不已。
不過這三樣,都是尋常物件,他們在內城普通居民間搜羅了一圈,就把東西備齊了。
薛芳苓拿個托盤,把發麵饃饃、香油和頭發裝了,端給戴佩蘭,問道:“接下來要做什麽?”
戴佩蘭用行動回答了她的話,先把發麵饃饃的皮兒撕掉,再蘸上香油,粘上了少許頭發。
她做完這詭異的饃饃,才招呼薛芳苓:“薛小姐,您來,給我幫幫忙。”
薛芳苓趕緊上前,在戴佩蘭的指示下,脫掉了葉雨瀟全身上下的衣裳,連肚兜都沒剩下。
戴佩蘭手拿饃饃,當做了澡巾,在葉雨瀟身上搓擦起來。
葉雨瀟皮膚嬌嫩,凡她擦過之處,立時就變紅了。
戴佩蘭呆怔了一會兒,驚訝道:“這,這,怎麽會這樣?擦一遍就紅,等我再擦,豈不是會破皮?”
“自小嬌養的千金小姐,是這樣子的。”薛芳苓解釋著,頗有些無奈,誰能料到,千金小姐引以自豪的一身嬌.嫩肌.膚,會成為治病時的阻礙。
戴佩蘭看看葉雨瀟,又看看手裏的饃饃,猶豫了一下,道:“那我輕些吧,不然搓破了皮,就沒法繼續了。”
“力道太輕,會不會影響療效?”薛芳苓忙問。
“沒事,我多搓幾次就行,不過多費些力氣罷了。”戴佩蘭道。
那就好,那就好,薛芳苓緩和了緊張的神色,再三向戴佩蘭道謝:“戴姑娘,這次辛苦您了。”
“嗐,什麽辛苦不辛苦的,我幹的就是這活兒。”戴佩蘭不以為意,繼續搓擦葉雨瀟的身子,一遍又一遍。
隨著葉雨瀟被搓得渾身發熱發燙,薛芳苓驚訝地發現,她前.胸後背上的“羊毛”,竟自己一點一點地冒出來了,就好像有一隻手,在黑點裏推它們似的。
不過這過程十分漫長,戴佩蘭足足搓了半個時辰,“羊毛”才出來一半。
薛芳苓給戴佩蘭擦了好幾次汗,忍不住道:“戴姑娘,我來替你吧?”
戴佩蘭搖搖頭:“沒事,我不累。”
薛芳苓以為她是客氣,堅持道:“歇一歇吧,我已經看會了。”
“我真不累。”戴佩蘭笑了笑,“跟我們上山砍柴擔水相比,這根本算不得力氣活,能累到哪裏去?”
薛芳苓瞧了瞧她結實的身材,她的胳膊上,竟是有肌肉的,果然是山裏幹慣力氣活兒的樣子。她再看看自己細細的胳膊,決定還是不逞能了。
“這還得半個時辰吧?”薛芳苓看了一會兒,再次拿帕子給戴佩蘭擦汗,“我們用銀針挑,一刻鍾就完事兒了。”
“銀針快是快,但挑完一次,得等再長滿,才能挑第二次。”戴佩蘭解釋道,“但用我這法子,隻要‘羊毛’冒出頭,就能給它再搓出來。”
除毛除得更及時,薛芳苓聽懂了。
又過了整整半個時辰,戴佩蘭終於搓出了所有的羊毛,擦著額頭上豆大的汗珠,直起腰來。
薛芳苓連聲道“辛苦”,扶她到椅子上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