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3章 太子良娣的報複
譚十召不慌不忙地啜著茶,頗帶著幾分得色道:“我出手,能有辦不成的事?太子良娣在金郯府有個院子,院子裏養著好些奴仆,專門替她盯著赫淼淼,先前去威脅咱們分館大夫的人,就是這些奴仆了。”
“證據呢?”葉雨瀟問道,“雖然證據不一定用得上,但有證據我心裏才踏實。”
譚十召從袖子裏摸出個隻有骰子大小的迷你盒子,讓葉雨瀟透過盒頂的金屬紗網,看裏頭的小蠱蟲:“瞧我最新養成的真言蟲,可比迦麗公主的催眠術好用多了,隻要讓這蟲子蟄上一口,問什麽,答什麽,絕無半句假話。”
葉雨瀟明白了:“等我要證據的時候,就把太子良娣的那些奴仆帶來,給他們用真言蟲。他們的口供,也就是證據了?”
“口供大過天,那還能不是證據?”譚十召道,“不過,這真言蟲得悄悄地用,不然太子良娣一準兒說咱們是施了蠱術,不肯承認口供是真的。”
在熙朝,由於斷案手段有限,所以口供是給人定罪的最重要的證據。葉雨瀟點了點頭:“那咱們先裝作什麽都不知道,免得打草驚了蛇。不然太子良娣把奴仆滅了口,咱們就無計可施了。”
譚十召有點不太理解:“我養隻真言蟲可不容易,你真要拿來這樣糟蹋?太子良娣跟赫淼淼鬥法,那是太子後院起火,跟咱們有什麽關係?”
“本來沒關係,但現在有關係了。”葉雨瀟道,“太子良娣威脅分館不許收治赫淼淼,但我卻給她診了病,還安排她住了院,你覺得太子良娣不會報複嗎?”
“說得也是,怪我沒早想到這一點,不然剛才一定攔著你。”譚十召後悔道,“現在為了赫淼淼,平白無故把太子良娣給得罪了。”
遲思鄉溫溫柔柔地開口道:“十召,你這話說的不對,明明是太子良娣得罪我們王妃在先,我們王妃隻是正常還擊而已。”
到底還是遲思鄉更了解她,葉雨瀟為她這句話,鼓了幾下掌:“就是,她跟誰鬥,怎麽鬥,我管不著,但她不該當我的分館當槍使。分館拒收病人,這影響多惡劣,多年的聲譽就這樣染上汙點了。再者,赫淼淼並不知道拒收這件事,分館是受太子良娣脅迫的,她隻會把這筆賬記在分館頭上。萬一有朝一日她飛黃騰達,回過頭來報複分館,我們又該當如何?”
“有道理,有道理。”譚十召對著葉雨瀟說話,眼睛卻看著遲思鄉,“我媳婦說我不對,那肯定就是我不對。這事兒你看著辦吧,有需要我的地方,盡管開口。”
他這寵妻的屬性,簡直比歐陽晟還要命了。葉雨瀟不想再吃狗糧,翻了個白眼,回房去了。
接下來幾天,葉雨瀟和顧清顏帶著兩個孩子,逛街逛廟會,從街頭買到街尾,又帶著他們聽書看戲,了解金郯府的曆史典故,風土人情,大人孩子都覺得開心無比。
到了第七天,她正和顧清顏帶著孩子們在瓦子裏看皮影戲,譚十召親自尋了來,朝她旁邊一坐,瞅著她笑:“料事如神哪,潁川王妃。”
葉雨瀟盯著台上的皮影戲,手裏給兩個孩子剝著花生,頭都沒側:“怎麽,太子良娣報複來了?”
“不確定是不是她,但八九不離十吧?不然哪有這麽巧的事?”譚十召道,“這會兒分館門口正鬧著呢,你不去看看?”
葉雨瀟還沒接話,酉哥兒先把小腦袋伸了過來:“有熱鬧看?我要去,我要去!”
辰哥兒也跟著起哄:“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譚十召捏著他們的小臉道:“小孩子湊什麽熱鬧。”
“小孩子為什麽就不能湊熱鬧?”酉哥兒理直氣壯地反駁。
辰哥兒不顧自己的臉還被捏著,使勁兒掰開了譚十召捏在酉哥兒臉上的手:“熱鬧肯定比皮影戲好看,我要去!”
“你倒是挺維護你哥哥的。”譚十召樂了。
“去去去,都去。看看熱鬧,長長見識。”葉雨瀟拍了板。
“你就不怕那潑皮無賴嚇著孩子?”譚十召道。
“他們總有一天要長大的,與其關在溫室裏養著,等長大再見識世間險惡,還不如從現在就開始學著如何應對。”葉雨瀟說著,扭過頭去問顧清顏,“清顏,你是跟著我去分館,還是留下繼續看皮影戲?”
顧清顏向來是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哪有不去的,當即把剩下的瓜子花生遞給丫鬟,拍拍裙子起了身。
一行人登車出了瓦子,半途又去接了遲思鄉,齊齊整整地到了分館。
分館門前,已是人山人海,圍得水泄不通。
葉雨瀟見了這陣勢,有些驚訝:“看來是個大熱鬧?”
“其實也算不得什麽,隻是金郯府不比京城,這種熱鬧他們是頭一次見,覺得新鮮,自然全跑來了。”譚十召說著,先把遲思鄉摟進懷裏護住了,免得人群擠著了她。
辰哥兒有樣學樣,一手摟住酉哥兒,一手抱住了葉雨瀟的腿:“娘,哥,我來護著你們。”
“你個小短腿兒,自己不被擠倒就不錯了,還想護著誰?”顧清顏一把將他撈起,抱在了懷裏。
她嘴上雖然這樣說,心裏想的卻是,小小年紀就會體貼人了,長大還不知便宜了誰。
前麵被圍得水泄不通,譚十召和顧清顏怎麽都沒擠進去。葉雨瀟正琢磨著想個什麽辦法,酉哥兒就牽著她的手,大喊了一聲:“正主兒來了,你們還不趕緊讓開!”
他年紀小,聲音也小,根本沒幾個人聽見。但這話卻給葉雨瀟提了醒兒,趕緊命隨行的侍衛照著酉哥兒的樣子喊話。
侍衛幾嗓子吼完,人群果然紛紛扭頭朝葉雨瀟行注目禮,讓出了一條路來。
譚十召摟著遲思鄉的肩膀,順順暢暢地朝裏走,道:“我們這幾個大人,倒還不如一個孩子。”
葉雨瀟誇了酉哥兒幾句,牽著他的手,穿過人群,終於到了分館門口。
分館門前的平台上,躺著個約莫四十來歲,身穿粗布衣裙的女人,一動不動,了無生氣。在她旁邊,跪坐著一名與她年齡相仿的男人,抹著眼淚,哭天搶地。
分館的大夫們則是擠在他身後,一個個手足無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