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9章 臉皮這麽厚？
華子旭似乎頗有些意外，盯著葉雨瀟看了好一會兒，方道：“潁川王妃一心掛念病人，令人佩服。我收治他們，也不過是秉承醫者的本分，沒什麽可謝的。”
葉雨瀟福了一福，向他告辭：“我們就不耽誤華神醫給病人看病了，祝華神醫醫術精進，在熙朝過得順心如意。”
“王妃品行高潔，下次考試一定能過。”華子旭把她們送到門外，轉身去繼續坐診了。
直到出了靈通巷，春曉的嘴還是噘著的：“原來王妃不是去砸場子的，而是去道謝的。”
戴佩蘭勸她道：“我們醫館關門，又不是華神醫的錯，你不要遷怒。”
春曉不作聲了。
這時葉雨瀟卻回望著華家醫館的方向，眼無笑意地勾了勾唇角：“倒也算不上遷怒。”
戴佩蘭一驚：“王妃，您的意思是……”
葉雨瀟輕哼了一聲：“你們不覺得杜安和華子旭配合得太好了嗎？前者讓咱們關了門，後者馬上就接了盤。”
春曉馬上又四處找磚頭了：“王妃，那您還去道謝！”
“沒有撕破臉皮前，場麵自然是要做足的。”葉雨瀟道，“況且此事沒有這麽簡單。”
她說著，上了馬車，小聲把小皇子的事，以及她對太子的懷疑講了一遍。
原來這裏頭的水這麽深，涉及到了儲君之爭。戴佩蘭和春曉對視一望，都在對方的眼睛裏看到了震驚。
春曉對小皇子一事了解得更多，她攥了攥拳頭，對葉雨瀟道：“事已至此，我們別無選擇。醫館的難關，我們一起扛。”
戴佩蘭點點頭，亦道：“王妃，若是有需要幫忙的地方，您盡管說。”
葉雨瀟謝過她們，又叮囑過她們千萬莫要聲張，與她們就此分別，各回各家。
葉雨瀟回到潁川王府，一邊盯著兩個孩子認字，一邊琢磨醫館的事。杜安的目的是為了阻止她給小皇子做手術，醫館關門隻是附帶傷害而已。但前者她有能力解決，而後者她卻隻能束手就策。她該想個什麽法子，才能盡快讓兩家醫館擺脫困境呢？
她正想得入神，酉哥兒忽然抓住她的衣袖直晃。
“怎麽了，哪個字不認識？”葉雨瀟回神問道。
酉哥兒搖搖頭，朝她前麵一指：“娘，爹回來了，都喊您半天了。”
葉雨瀟抬頭一看，果然是歐陽晟。她抱歉一笑：“我剛才在想醫館的事，有點走神了。”
“這件事你不用再想了，我已經幫你找到突破口了。”歐陽晟說著，哄著兩個孩子跟乳娘們出去了。
“突破口？在哪兒？”葉雨瀟問道。
歐陽晟吩咐了一聲，馬上便有丫鬟帶了一名年約三旬的男人進來。那男人麵白有須，穿著長衫，幹淨體麵。
歐陽晟指了他，對葉雨瀟道：“這是懸壺醫館的大夫辛一清，他說他要舉報本草堂的大夫高升。高升在這次的大夫資格考試中，以滿分的成績通過了。”
葉雨瀟聽出了點兒名堂來：“這個高升，就連二十年前皇上所患何病的題，也答對了？”
“沒錯，二十年前，高升才九歲，而且他從未進過宮，但卻把那道題答對了。”歐陽晟道。
葉雨瀟馬上問辛一清：“你為什麽要舉報高升？”
辛一清行了個禮，道：“考試頭一天，有太醫院的人來找過他，給他泄了題，我都看見了。”
這其中果然有貓膩！葉雨瀟坐直了身子：“泄的是哪道題？”
辛一清道：“是皇上二十年前得的是什麽病的那道題。”
“既然你聽見了他們的話，那你這道題做對了嗎？”葉雨瀟問道。
辛一清道：“做對了，但我沒通過考試，我其他題做的不夠好。”
明明機緣巧合撿了個大便宜，但卻還是沒通過考試，所以才心有不忿，前來舉報？葉雨瀟暗自“嘖”了幾聲，又問辛一清道：“當時泄題的太醫是誰，你可還記得？”
“記得。”辛一清道，“後來在考場上，我還看見他了，我聽見別人管他叫田恩翰。”
田恩翰？田恩翰跟杜安沆瀣一氣了？又或者說，他跟杜安一樣，也已經開始為太子賣命了？葉雨瀟故意道：“罷了，你記得那太醫是誰也沒用，你又不敢當麵指認。”
“誰說我不敢當麵指認？”辛一清聽她這樣說，急了，“我要是不敢當麵指認，來舉報做什麽？憑什麽高升靠歪門邪道通過了考試，我們這些刻苦努力的卻落了榜，喪失了行醫資格？這可是吃飯的家夥，現在全給砸了呀。”
葉雨瀟要的就是他這句話，當即起身：“你如果真敢當麵指認，現在就跟我走。”
辛一清毫不猶豫地跟在了她後麵。
葉雨瀟在歐陽晟的陪伴下，帶著辛一清進了宮，向皇上闡明了原委，要求指認泄題的太醫田恩翰，並徹查所有答對那道刁鑽古怪的題的人。
誰知皇上根本就不讓人去喊田恩翰，而是道：“僅憑辛一清的一麵之詞，如何能給田恩翰定罪？退一萬步說，就算田恩翰給高升泄了題，也不能證明所有通過考試的人，都是因為提前知道了答案吧？”
歐陽晟道：“皇上所言極是，所以我們才隻是懇求皇上調查田恩翰和高升一事，而沒有直接要求皇上處罰他們。”
“阿晟，朕所剩的時間不多了。”皇上看著歐陽晟，滿臉悲愴，“你忍心讓人把寶貴的，有限的時間，浪費在這種小事上？我知道，潁川王妃沒有通過考試，就一直認為考試題目不公，現在又認為太醫院泄題。這樣，下次考試，朕讓她來定題目，行不行？”
皇上這話，簡直是對葉雨瀟的侮辱！歐陽晟氣得想要頂撞幾句，但他剛要開口，就聽見葉雨瀟響亮地回答了皇上：“行！”
恩？歐陽晟詫異看葉雨瀟。
皇上自己估計也有點懵，瞅了葉雨瀟好一會兒，還是沒接她的話。
皇上不接話，葉雨瀟就繼續朝下說了：“皇上，今天就讓臣妾參與試題製定吧。”
皇上沒想到她臉皮這麽厚，竟連反諷的話都敢應，措辭了好一會兒才道：“哪有參加考試的考生參與擬訂試題的，這跟作弊有什麽分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