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子軒心裏想著這首歌,喟然的長歎一聲,當年的天嬌,就猶如他手中的煙。
他在公園裏坐了良久,不覺中,已經是下午5點,由於下雨,又是冬天,天看見,仿佛要黑了般。他終於鼓起勇氣,走出公園。
出了公園的大門,他揮手要了輛“出租車”,然後對司機說:“去花隨風飄也總會”。
司機應聲“好!”,就發動引擎向“花隨風飄”開去。
“這個花隨風飄在你們這裏開了多少年了?”豐子軒問司機,他想多了解一下。
“哦,開了有些年了,早先的老板是個叫什麽紅姐的,後來,那個老板走了,就把這個夜總會打給了楚老板。”司機說。
“這楚老板是男的還是女的?”豐子軒故意問。
司機不由一笑:“哈哈,看來先生是外地來的,連大名鼎鼎的‘花隨豐飄’的楚老板是男的還是女的,都不知道!楚老板呀,是女的,那是我們竹城的花魁,吹拉彈唱,無所不能。聽說,早些年,是我們縣文工團的。後來,聽說她遇人不淑,從此,走上了一條不歸路,和花隨風飄的紅姐走得特別近……”
豐子軒聽到司機說楚天嬌“遇人不淑”,心裏就揪緊了一團,他知道,司機口中的那個不淑的人就是自己。他的心,今天本來就生生的疼。一走進竹城,那些美好的回憶,一下子就浮現在他的腦際,讓他的呼吸都那麽疼痛。
此刻,被司機這樣一說,他的心更疼了。
“那個紅姐以前是幹什麽的?”豐子軒忍住心底的疼痛問。
司機回答:“聽說,那個紅姐在改革之初南下,憑著一張漂亮的臉蛋和婀娜多姿的身材,據說,在那邊發了一筆橫財,然後,她就收手回到竹城。受南邊大城市的感染,她就在竹城開了第一家‘花隨風飄’夜總會。當時的那個生意呀,據說好得無法,讓紅姐賺得盆滿缽滿。”
豐子軒聽著司機這樣說,就“哦”了一聲。
“後來,紅姐再次被人邀請到南方去了,她就把‘花隨風飄’交給了楚天嬌。據說,當年,楚天嬌本來是紅姐請去唱歌助興的,結果,許多男人一進那裏,看見楚天嬌貌若天仙,就情不自禁。那楚天嬌,據說以前是一個清高之人,一般人,根本不入她法眼。
後來,遭遇一場無疾而終的婚戀,她的人,整個心性大變。那些男人成天在她身邊轉悠,她幹脆就坐了台。據說,那些年,要點楚天嬌出台,可得提前幾天排隊。
後來,紅姐南下了,就把花隨風飄給了她。楚天嬌這才不作態了,搖身變成了老板。這楚天嬌呀,簡直是歲月無痕,如今,據說已經是五十好幾了,可那模樣,看起來,頂多三十出頭!這女人和女人就是不一樣。她簡直像個影星般,把自己居然保養得那麽好!”
豐子軒聽到這裏,心裏隱隱作疼!他的心仿佛被什麽銼了,他居然把她逼得淪落風塵……
“哦!你們這個‘花隨風飄’居然有這麽多故事!那個楚老板成家沒有?”豐子軒又問。
“沒有!一直獨身!但是,好像有個女兒,坊間傳說,她那個女兒是當年她的初戀情人的。也就是,那個人,為了自己的前程甩了她,可是,不知道為什麽,楚老板居然還生下了他女兒……”
司機說著,長長的歎息了一聲。
“自古紅顏多薄命!這個楚老板呀,也是薄命女一個。你別看她現在人前風光,一大把年齡了,一個女人,也沒有個家,應該還是很淒惶的!”司機居然滔滔不絕起來。
豐子軒此刻心裏,如萬馬奔騰,如果有一個地洞,他相信,自己此刻恨不得鑽進去。這些年,他道聽途說了一些關於她的事情,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她後來居然淪落風塵。如今,一大把年紀了,居然還是做的“賣笑”營生。
“楚天嬌呀楚天嬌,這些年,我官運亨通,你若是放下神段,找我一下,又何至於淪落到這一步,你是寧願賣笑為生,也不齒於找我的了!在你心裏,我已經是那十惡不赦之人!”豐子軒腹誹著。
“到了,先生!”司機一聲喊,才把豐子軒從懊悔中喊回過神來。
他付了錢給司機,然後,走下車。
隻見“花隨風飄”幾個金碧輝煌的大字,像個招牌一樣赫然出現在他眼前。此刻,已經開始營業了。他吸了口氣,徑直走了進去。
這裏,沒有人認識他,也沒有人知道他是堂堂麗城的市委書籍。
他剛一進去,就有服務員笑容可掬的迎上來:“先生,你們幾位?”
說完,服務員媚眼一拋,那傲嬌的身材,和那訓練有素的轉身回眸,足以讓一個正常的男人熱血沸騰。豐子軒相信,要不是自己一大把年紀了,來這裏隻是為了找人,不是尋樂子的,不然,自己也有可能把持不住了。可謂“人不風流枉年少”了!
他迎著服務員笑盈盈的目光,和那瀲灩的水波,道:“我就一人,找你們楚老板!”
服務員看他那氣場,雖然年紀大點,但是也清俊儒雅、器宇軒昂,心想,這是老板認識的何方財神,她可不敢怠慢,急忙對豐子軒一笑:“先生,你稍等,我這就去給你喊!”
這時,一位主管人員的摸樣,笑盈盈的把他帶到隔壁的一個包間:“先生,你請坐,楚老板馬上就來。”
隨即,一個穿著旗袍,身材纖細,柳腰盈盈一握的小姐,就端了一杯茶上來,用吳儂細語般的輕柔、甜的膩人的口文說:“先生,請喝茶,需要什麽服務,你盡管吩咐。”
豐子軒看看麵前這一張水靈靈的叫嫩麵孔,多像當年的楚天嬌啊。他的眉心不由微微皺了一下,心想:這竹城的上好佳人、漂亮女孩子,都被楚天嬌籠絡到這裏了嗎?楚天嬌呀楚天嬌,你可知道,你在這裏販賣“皮肉生涯”,而你的女兒,卻在大學時,就做了人家富商的“金絲雀”!
這是不是輪回的報應呢?
豐子軒長長的出了一口氣,他對站在她麵前的那個嬌滴滴的小美人說:“你先出去吧,我想安靜一會兒,我在這裏等你們的老板,有什麽事情,一會兒再找你!”
小美女嘟了一下他晶瑩欲滴的紅唇,心想,看來這位是楚老板的故人,對她念念不忘,來這裏尋找舊情了。看來,自己雖然年紀輕輕,還是不敵老板的“徐娘半老的風韻”呀!
想到這裏,小美人對豐子軒露出一個職業般的微笑:“好的,先生,我先退下了,記得,我是6號,有什麽需要,請吩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