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八章
沉默了半晌,慕容千婼才開口問道:“慕容子淵不會放過他們的的是麽?”
沒有人回答她。
“等到他真的登上皇位,也不會放過父皇和我們是麽?”
還是沒有人說話。
慕容千婼又問:“所以,之前你告訴我,最後我們每個人都會平平安安的,其實……其實你隻是在騙我,對不對?”
“並不是。”
麵具人終於開口。
“屬下並沒有欺騙公主,屬下隻知道如果公主您不要處處針對慕容……太子殿下,最後不一定會……”
“別說了。”
這一次打斷他的卻是一直沉默的殷容,他看到慕容千婼眼中泛起的淚花,連忙製止麵具人。
“你先出去找人吧。”凝望著麵具人,殷容沉吟著歎了口氣,說道,“公主這裏交給我,你放心,在下會看好公主的,她不會再與慕容子淵作對了。你們想做什麽大可放心大膽地去做,我們不會再給你們拖後腿了,而且……”他略微一頓,意味深長地看了麵具人一眼,才接著說道,“如果有什麽地方需要殷容幫忙的,你們大可過來找我,我也一定會竭盡全力幫助你們的。”
他的話讓慕容千婼很不解,麵具人聽了卻是為之一顫,仿佛有什麽不得了的秘密被別人發現了。
“是。”麵具人拱手,“屬下告退,公主駙馬保重。”
殷容輕輕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慕容千婼瞟了一眼殷容,總覺得他說的這些話有什麽特別的含義,他堂堂江菱世子,怎麽突然一下子轉變態度對慕容子淵的手下說這些話了呢。
但是她並沒有將心中的疑問問出口,而是問麵具人道:“繞梁,你們找到秦大哥,打算如何處置他?”
麵具人回眸,說道:“公主放心,等到找到秦大人的那一刻,這一切便都結束了。”
彼時慕容千婼還不知道麵具人這句話到底是什麽意思,直到三天後的那次皇宴,她才明白所謂的結束到底是什麽意思。
因為慕容子淵是皇帝親封的皇太子殿下,所以那些被他囚禁在四方館裏的各地節度使都紛紛表示,擁護太子殿下上位,隻有江菱節度使也就是殷容的父親,始終不願意承認慕容子淵的太子身份。
是以,這一天他們夫婦便又一次被慕容子淵請到了皇宮,除了他還有定國公世子謝琮,京兆府尹秦川。
“殷愛卿最近可好?”慕容適笑眯眯地問道。
殷大人連忙拱手回道:“多謝皇上關心,微臣很好,下麵的人照顧得也好。”
“那就好,那就好……”
慕容適一麵笑著,一麵眼睛一個勁兒地偷偷往坐在他下首的慕容子淵和小皇子那邊瞟去,他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說錯話小皇子便有了生命危險。
“但是皇上,臣尚有一個疑問,希望皇上您能給微臣一個答案。”
臣子給皇帝要答案,這還是第一次,慕容適不敢自己做主,連忙瞥了眼慕容子淵,見他給自己輕輕點了點頭,這才說道:“殷愛卿但說無妨。”
“微臣從來沒有聽皇上您或別人說過有皇子散失在外,太子殿下先前明明是信王世子,怎的突然一下子變成了皇上的兒子了呢,還望皇上解臣之疑竇?”
又是這個問題,慕容適聽了,隻覺得自己的腦袋都大了,他想了片刻,不知道應該如何和殷大人解釋,隻得說道“呃,那個——此乃皇家之事涉及朕與皇子的**,朕看殷愛卿還是不要多問了吧。”
見殷大人一臉困惑,不欲罷休的表情,慕容適隻得搪塞道,“反正……總之就是皇子流落民間,其中曲折朕也不願意多說了。”
“可是皇上皇室血統不可……”
“夠了!”
殷大人還想繼續說下去,卻突然被一道冷然的聲音給製止了,很快,席間所有人都將目光放到了慕容子淵的身旁。
“殷大人,您不要忘了你們一家三口都還在本宮的手上,你難道不怕本宮殺了你們麽?”慕容子淵說話時眼睛冷冷地注視著殷容父母,似是要吃了他們。
沒想到,麵對慕容子淵的威脅,殷大人確實輕哼了一聲,冷笑道:“生亦何歡,死亦何苦。我殷正午一生天不怕地不怕,豈會怕你這個亂臣賊子?”
“殷正午你——”慕容子淵顯然是被對方口中的“亂臣賊子”幾個字給激怒了,他離開座位,用手指著殷大人夫婦說道,“殷正午,你有種那本宮現在就宰了你。”
“不可……”
慕容適連忙阻止慕容子淵,然而並沒有用,慕容子淵已然拔出了寶劍,目光冰冷的走向殷容。
他冷笑道:“殷正午,你方才不是說生亦何歡,死亦何苦麽,本宮偏偏不你,本宮就宰了你唯一的兒子看看你的嘴是不是還那麽的硬。”
說罷,慕容子淵便將手中的寶劍遞到麵具人手中,喝道:“繞梁,給本宮殺了殷容!”
聞言,殷大人一臉正義凜然地坐在那裏,並沒有說一句話,他身旁的殷夫人卻是嚇得臉色青白,連忙喚了聲“容兒”。
殷容沒有想到慕容子淵此番如此沉不住氣,不慌不忙地盯著麵具人,想知道他怎麽應對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
下一秒,隻見麵具人輕輕抬起手中的寶劍,對著慕容子淵拱手說了句“屬下遵命”,然後舉劍向殷容揮去。
正當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氣,以為殷容會命喪當場的時候,麵具人手中的劍卻停下了。
它是不得以停下的——
麵具人看著慕容千婼鮮血淋漓的纖細右手,用沙啞的聲音問道:“何苦?”
這一次他沒有尊稱慕容千婼“公主”,也沒有再自稱“屬下”。
慕容千婼眼睛烏溜溜直瞪著說話之人,隻說道:“隻要有本公主在,就絕對不允許你傷害駙馬半毫。”
“咣”的一聲,麵具人手中的寶劍從手中滑落,掉在地上砸的地板很響。
慕容適心疼女兒手上的傷,剛抑製不住想要嗬斥慕容子淵幾句,卻看到他仰天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