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七章
“呃,這個……”麵對慕容千婼新的問題,殷容臉龐上布滿了躊躇之色,他不知道自己應該如何回答慕容千婼的話,因為他壓根也不知道謝未易到底是怎樣想的,想了半天,隻好說道,“我覺得應該不是因為這個,謝兄那麽聰明他應該能明白你和皇上……”苦笑一聲,“甚至我,我們都是受到了慕容子淵的脅迫。”
“他真的會這麽想麽?”說著,又有一顆眼淚自慕容千婼的臉頰滑過,這讓殷容很心疼,卻又很無助。
他不知道自己應該如何說,如何做,才能讓慕容千婼停止哭泣,他知道,除了謝未易,恐怕連慕容適都不一定有這個能力。
“他會的,一定會的。”殷容溫聲說道,“想當初,他因為沐晴姑娘一事差點被皇上砍了頭,到最後還是公主您放棄了自己的嫡公主身份才換回來他的一條小命,謝兄當知道你對他的心意,他一定能夠明白你的苦衷的。”
這一次,慕容千婼不再問他問題,也沒有再說話。
見慕容千婼不再說話,殷容嚐試著勸道:“公主,我們不要在風口裏站著了,這樣對你的傷口不好,我們快些進去吧?”
慕容千婼點點頭,任由殷容攙扶著她進了內殿。
就在慕容千婼與殷容說話的同時,謝未易果如殷容所言,出了宮便去處理謝兮的事情了。
他先回了國公府,他知道謝琮一定會帶著他們妹妹回家的。
此時,高陽郡主並三夫人等女眷已經由秦川派出的人馬護送回了國公府。
高陽郡主一看到謝未易進府,便破口大罵:“你這個小畜生還敢回來,你看看你做的這些好事,如果沒有你我的兮兒會死麽?咱們家會變成如今這副樣子麽?”
謝未易怔忡地站在那裏,任由嫡母謾罵,也不敢還口。
本來三夫人聽秦川派去的人說謝未易沒有死,心下很是開心,但如今看到謝未易麵目全非的臉,心疼得不得了,麵對高陽郡主的指責,她亦不敢開口替自己的兒子求情,隻默默低頭垂淚。
“你當初為什麽要回來啊?”高陽郡主看著謝未易,提高了說話的語氣,“當初你要不回來,咱們家哪裏會變成這樣啊?”
說完,高陽郡主便將視線從謝未易麵上移開,一旁的棺木上,哭道:“兮兒,我的兮兒啊。”
謝未易再也忍不住,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用殘破不堪的聲音,說道:“孩兒不孝,連累家人,萬望母親恕罪。”
謝未易甫一開口,便驚詫眾人,三夫人尤甚。她忙走向前去,問謝未易道:“易兒你……你的嗓子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麵貌毀了,嗓子壞了,麵對這樣的兒子,三夫人終於忍不住大聲哭了出來:“易兒,你這是受多少苦啊。”
聽三夫人如此一說,高陽郡主剛想發火,卻被身旁一人拉住,她以為這次又是自己的兒子謝琮,抬眼一看卻是二夫人。
二夫人素來與她交好,兩個人從來都是同仇敵愾的,不知為何今下她卻對著高陽郡主搖了搖頭,說道:“姐姐,算了吧,如今易兒的臉……”她側眸瞅了眼謝未易,接著說道,“他的臉和嗓子都變成了這副殘破不堪的樣子,又被九公主和皇家給休了,他也算是受到了懲罰了,更何況……方才琮兒也說了,這一切並不是他的錯,你就不要再埋怨他了。”
從沒有想到二夫人有一天會如此想著三房說話,高陽郡主含淚掙開她的手,泣道:“難道我的兮兒就白死了麽?”想了想又道,“她才多大啊。”
二夫人啞然,不知道該如何勸解高陽郡主,如今她也不過就是個剛剛失去孩子的母親罷了。白發人送黑發人的那種悲傷,那種揪心的痛,她雖然還沒有親身經曆過,但這段時間看到定國公看到三夫人,如今再看看高陽郡主,她想她應該能體會到他們的痛處的。
當日,世人都道謝未易被人活活燒死在了刑部大牢,三夫人當即便昏厥過去,此後數日她隻要一聽到別人提起兒子,或者自己想起謝未易都會昏倒。縱然是定國公戎馬一生也經常一個人因為兒子的離世而偷偷哭泣。
那種痛,那種失去子女的痛楚,被人是沒有辦法代替的。
“母親。”謝琮終於開口,“這件事情同四弟一點幹係都沒有,要怪就怪我這個做兄長的沒有了看好妹妹,讓她喜歡上了慕容子淵那個喪盡天良的亂臣賊子。”
聽謝琮如此一說,謝未易更加自責,他一麵哭泣,一麵說道:“對不起,是我對不起兮兒,對不起大家,如果不是因為我,兮兒根本就沒有機會認識慕容子淵,她就更不可能……”
如此一說,此事的確怨他,如果沒有他,謝兮恐怕這一生都很難認識慕容子淵,縱然兩個人因為同為皇親貴戚哪一天相遇了,應該也不會有過多的交集吧。
聽到謝未易說話的聲音,再看看他哭的不成樣子,眾人還哪裏好意思怨他,個個都默默垂淚。
最後還是二夫人含淚說道:“你別說話了。”而後側眸看了眼三夫人,說道,“老三,你還愣在這裏做什麽,還不快些將他扶起來,地上涼,他的身體也不知道能不能吃得消,如今他再有個三長兩短,咱們這一家子還怎麽活啊?”
三夫人聞言,連忙俯身將謝未易攙起來,說道:“易兒快同你大娘認個錯。”
高陽郡主看也沒有看他們母子一眼,隻帶著哭腔說道:“不用認錯了,他們說的對,這些事情怨不得你,要怨就怨我的兮兒福薄。”抽泣幾聲,高陽郡主方又說道,“聽你兄長說這段時間你也吃了不少苦,快些歇著去吧,一會兒等你父親從宮裏回來,他肯定有話問你的。”
第一次,這還是第一次高陽郡主和二夫人對他說這麽窩心的話,謝未易心中自是很感動,他隻覺得自己這段時間的罪沒有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