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母女談心
這日傍晚，魏小鵝從地裏抱了一捆柴禾回到家，看到袁氏正站在房門口看著自己。
見此，她趕緊將柴禾送到了柴棚，一邊向著正房走，一邊說道：“娘，你怎麽站在門口呢，也不怕風大以後頭疼？”
這段日子，女兒越來越懂事，可這也讓袁氏心中不好受。
想想隻不過八歲的女兒，現在卻成了家中的頂梁柱，為了讓自己過得舒服一些，做一些原本是男人的活計。
想著，袁氏就掉下眼淚來，說道：“小鵝，娘對不起你。”讓一個小小的孩子承擔起大人的責任，她想想就難過。
這段時間的相處，魏小鵝也看出了袁氏的脾氣『性』格，是個外柔內剛的『性』子。但此時看到她掉眼淚，心中不覺大驚，這個娘，不會是身子好些了，心裏卻憂鬱了吧。
放到現代，那就是有可能得了產後抑鬱症。
想想這段時間袁氏確實是經常暗自傷懷，魏小鵝連忙上前扶住她笑道：“娘，你怎麽說這些話呢。咱們不是說過嗎，女兒已經長大了，這些活計能做的。再說了，當時也是說過了，娘現在的首要任務可是要好好的調養身子。女兒和弟弟可是都靠著娘呢。”
這些話，這段時間魏小鵝為了寬慰袁氏經常說起來。
此時聽到耳朵裏，袁氏心中更是又悲又欣慰。命運對她何其不公，但之前有魏大山的嗬護，現在又有一個懂事的女兒，和一個尚在繈褓裏的兒子，她還有什麽不開心呢。
伸出小髒手看了一眼，魏小鵝還是用衣袖為袁氏擦了一下眼淚，說道：“好了，娘，咱們快進去吧。”
見女兒這麽貼心，袁氏想想自己也隻有養好了身子才能不拖累魏小鵝，也就點點頭。
母女兩個人進到房中，袁氏已經用瓦罐將已經熱了好幾次的雞湯熱的滾滾的，此時連忙倒了出來，招呼魏小鵝喝。
還拿了布巾為她擦拭臉上和手上的塵土。
等兩個人坐到土炕上後，母女兩個人捧著一隻碗，你一口，我一口的將雞湯喝完。
不是魏小鵝饞，這湯她要是不喝，袁氏也不會喝的。
收拾碗筷的時候，轉頭看到正在那裏茫然睜著眼睛的弟弟，魏小鵝禁不住笑了。
這麽大的孩子自然是看不到東西的，隻不過他此時的模樣真的好萌。
而當看到袁氏帶著慈愛的目光也看向他，魏小鵝心中禁不住一動，開口說道：“娘，你說給弟弟起什麽名字呢？”
“你爹走的時候也沒有留下話呢，”袁氏坐回炕上，看著兒子，皺了一下眉頭，說道：“要麽回頭了問問你爺爺。”
問他們？魏小鵝撇了撇嘴。她這樣說話可是為了哄得袁氏高興的，可不能因為那邊人而影響心情。再說了，瞧瞧她自己的名字，也就說道：“絕對不行，娘，我可不想弟弟以後被叫做小雞，小狗什麽的，太難聽了。”
袁氏又何嚐願意讓老院人給兒子起名字，但畢竟兒子是老魏家的骨血，要是自己一個『婦』道人家就這麽不管不顧的給孩子起了，隻怕那邊不知道又該怎麽折騰了。
那邊從來都是該管的不管，不該管的管的寬。
而見袁氏沉默，魏小鵝提醒道：“娘，爹走前知道你有了身子吧？那肯定也說過什麽吧，你好好想想，或者幹脆娘給弟弟起個名字也好。”
“你爹麽，”袁氏暗自擰眉，她生了魏小鵝之後曾經又懷了一個，卻不小心流產了。村中大夫說是傷了身子，以後怕是不能再生育了。再加上她的人瘦弱，月事也不準，所以等懷孕了三個多月也沒有察覺出來。
而等有了準信，知道自己有了身孕的時候，魏大山已經應了兵役，馬上就要離開家了。
那段時間又正值春耕時節，魏大山還要跟魏老根和魏大林忙著田裏的事情，所以到走前魏大山隻想出了一個『乳』名，盼兒。
盼兒，盼兒，盼著兒子順利長大成人。盼著夫妻能盡早相聚，一家團圓。
想到這裏，袁氏心中生出苦楚，但她不忍讓一隻想著哄著自己高興的魏小鵝跟著難過，也就強笑道：“要麽你幫助你弟弟起個名字？”
“好啊，”魏小鵝立刻點頭。她可是曾經的高材生，起個名字什麽的根本不是難事。起碼比老院那邊的姐啊，富貴什麽俗得流油的名字好聽多了。
“青雲怎麽樣？”魏小鵝馬上就想到了一個名字，她是真的將這個家看做了自己的家。連給這個弟弟起的名字都是順著自己以前的名字排的。
“青雲，青雲，”袁氏喃喃念了兩次，然後說道：“就叫這個名字吧！”
聽了這話，魏小鵝心中一喜。莫名的，她就感覺袁氏肯定是明白這個名字的意義，還有，袁氏並不像是她看上去那麽柔弱不堪，起碼明事理，有擔當。
她怎麽感覺這個娘親更像是自己之前看過的小說故事中那些大家閨秀呢？這個念頭在魏小鵝的腦子裏一閃而過。
那要是這樣的話，袁氏有的時候傷懷難過，隻怕是還有什麽事情不為自己知道的。
但隻要不是她得了產後抑鬱，那就大可以鬆一口氣了。
“娘，”不管如何，魏小鵝決定還是給袁氏加油，說道：“我們一定要好好的，等以後爹回來了，看到我們都好好的，青雲也健康活潑的，肯定會感激你在他身後的默默付出的。”
袁氏心中雖然知道魏小鵝是在鼓勵自己，但不覺就想到了魏大山含情的眼眸，心中不覺一熱。是啊，他們已經兒女雙全了，等魏大山回來後，一家人更會幸福快樂了，就是為了將來一家團圓，她也應該好好的帶著兩個孩子活下去。
心中原本的抑鬱、不快，仿佛在一瞬間被衝散了。袁氏心中舒暢，嘴上卻帶著幾分嗔怪說道：“你這丫頭，這幾日是怎麽了，嘴上總是抹了糖一樣的說話？”
聽出她的話裏麵帶著幾分欣喜而非責怪，話語也比以前輕快了幾分，魏小鵝明白袁氏是真的聽到心裏了，自然也非常高興，也就說道：“我說的是心裏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