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情起心亂三

  還真是被石雲青說中了，軒轅澈此時正奔在前往祥雲寺的路上。


  從靖南王府出來之後，軒轅澈心中隻覺得煩躁，打發了人去給軒轅渝送信之後，自己便讓王甲牽了馬出來，翻身上馬後漫無目的的一路急奔。


  這次王甲和王乙兩個人跟著去的靖南王府，隻不過是在二門處候著的了。等軒轅澈讓他們找人給四皇子軒轅渝送信的時候，兩個人才知道了軒轅澈為何不高興。


  自家主子兩次控製不住心緒，都是因為同一個人。看來魏姑娘還真是自己主子的克星。


  兩個人跟著上馬，眼神一對，然後一左一右拍馬老老實實跟在軒轅澈身邊。


  不一時，軒轅澈縱馬來到了外祖陸長英家大將軍府邸門口。


  隻不過他並沒有直接下馬進府，而是策馬在陸府對麵的路上站住。


  看著大將軍府幾個字，軒轅澈心中一股煩悶湧上。年初他的大舅陸端被雲州密折參告到皇上跟前，說是陸端跟西戎國將軍有私，早已暗中投靠了西戎過。並且說的有理有據，讓人難辨真偽。


  駐守邊疆的最高統領出了問題，自然是最大的事情，皇上無奈之下，隻好讓陸端借著生病回京。


  恰值陸端回來時間不長，西戎國便挑起了幾次戰事，太子那邊的人更是直接說這是陸端跟那邊約定好的，意在『逼』著皇上讓陸端再回雲州。


  皇上雷霆震怒，想要將這件事徹查清楚。原本皇上想要親巡雲州，但因為種種事由難以起身親往。


  事情一拖就是兩三個月，陸端一邊關心著雲州那邊的軍情，一邊又因為朝堂上的栽贓陷害而心中憋屈，竟然真的病倒床榻。


  跟著陸端在常州邊疆軍營了待了幾年的時候，軒轅澈自然知道陸端對西域國是如何的痛恨的，更知道無論什麽狀況下，自己耿直而又清明的大舅絕對不會跟西域國有任何的聯係。所以他理解躺在病榻上的大舅的痛苦和絕望。


  也正是因此，後來軒轅澈才會主動請纓前往常州代替皇上巡視，查尋消息。


  當時軒轅澈也確實找到了一些能證明陸端清白，是有人故意栽贓陷害的證據。當時他遇到的刺殺也是那些人不想讓他將證據帶回京城。隻不過還好他早有安排，雖然他的人遇刺，但證據卻完好無損。


  讓他失望的是，當時他回到京城好，身子骨好了些後便和四皇子軒轅渝一起去見皇上，可沒有想到皇上卻在他們要將證據呈上去之前說了，太子馬上就要大婚了，有什麽事情等以後再說。


  也正是皇上這種對太子維護的態度，讓原本就對他有意見的軒轅澈更加痛恨他這樣厚此薄彼了。父子兩個人的罅隙也就更深了。


  原本皇上讓所有成年在京的皇子都要在上朝的時候前去大殿聽政，但因為不想再看到皇上，軒轅澈甚至連之前一直堅持的參加早朝也不去了。


  對自己那麽好的大舅躺在病榻上日夜輾轉，他卻難以為大舅討得清白。現在心中卻還動了兒女之情，他真是個不孝不賢的人。


  潛意識裏軒轅澈原本想著去大將軍府裏去看看陸端的，此時心中難受，隻覺得無臉麵對府上的親人，猛地撥轉馬頭向著城外奔馳而去。


  王甲和王乙正納悶軒轅澈為什麽到了大將軍府門前還不進去，卻見他突然離開，兩個人詫異，但隨即拍馬跟了上去。


  從城門奔出後，一路狂奔。等軒轅澈心中稍微好過一些的時候，他發現已經來到了祥雲寺的山下。


  想想自己正需要一個清淨的地方，他幹脆也就跳下馬來，沿著山路向著山上走去。


  王甲上前一步，將軒轅澈的馬韁繩拉到手中，回頭看了一眼正在看著自己的王乙，輕聳了一下肩膀，然後跟在了軒轅澈身後。


  因為在祥雲寺山上軒轅澈冒雪下山回京城找石雲青喝酒那次是王甲跟著去的，所以他比王乙的感受更深切。想想那日可是在黃昏時刻，冒著漫天大雪，還是徒步奔走，跟現在從京城過來是上午時分，天氣晴好，還騎著馬，是完全不可相比的。


  王甲和王乙兩個人將馬安置好之後，趕到山上的院子，老遠便看到了軒轅澈和慧塵大師兩個人坐在了山邊上的石桌前開始了下棋。


  隻不過是前後腳的功夫，這慧塵大師難道早就在哪裏了？

  兩個人心中納悶，相互看了一眼便分了工。王甲隨侍在軒轅澈身邊，王乙則回了院子去燒水，收拾。說不定今日主子要住下來，那就早做準備。


  軒轅澈和慧塵大師那邊。


  軒轅澈也沒有想到自己一來便看到了正坐在樹下的慧塵大師。


  每年他也就是在特定的時候見到慧塵大師一麵，此時當見到這個總是在自己每年心情作為低落的時候見到的最具智慧的老人，他自然是高興了。


  原本他還有些不確定該不該上前打擾慧塵大師，卻見原本背對著他而坐的慧塵大師轉過身來，對著他招手。


  這是願意見自己！軒轅澈心中一喜，連忙快步走了過來。


  走近之後，當看到慧塵大師跟前早已經布置好的棋局，他盤腿坐了下去，跟慧塵大師開始對局。


  半個時辰過後，慧塵大師看著麵前的殘局微微一笑說道：“你因為心中有事，所以才會失去了平日的冷靜。”


  下棋考驗的是一個人的思維，應對，耐『性』等各方麵的綜合應用，眼前這個年輕人這幾年進步是非常大的。一個月之前兩個人對弈慧塵大師感覺軒轅澈比去年進步了更多。但今日卻失了水準，還不如一個月前的水平，所以他才會有此一說。


  “是，”軒轅澈長出了一口氣，麵對跳出方外的慧塵大師他倒是願意多說兩句話，也就開口道：“當斷不斷必受其『亂』，我明白了。”以後他一定要將心中的那一縷不應該的思緒剪斷，不再受其影響。


  輕笑著搖搖頭，慧塵大師說道：“人生在世就是要麵對各種各樣的事物紛雜。但並不是有了問題回避或者直接斬斷。”


  聽到斬斷二字，軒轅澈心中跳出四個字：斬斷情絲。這個已經看透了紅塵的老者難道已經看出了自己心中的症結所在？

  “你是說，”軒轅澈沉『吟』了一下說道：“不該生出的東西，難道也可以並存嗎？”一時間，他心中有些莫名的期待。


  “什麽是該生出或者不該生出？人到了一定階段，就會有那個階段的思慮。生出必有其緣故，將所有的思想捋順並存，順其自然逐個完成是正道。”慧塵大師說著掃了一眼軒轅澈的兩腿繼續說道：“就比如你的兩條腿，一條腿也能跳著走路，但不如兩條腿走起來舒服暢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