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以道之名(十七)
時間這種東西,當人們越是將其忽略的時候,它便流逝的越快,不過說來奇怪,這卻是很多人恰好願意看到的場景。
從早上那件事起維持了幾個小時的騷亂,到現在一切流言又歸於平靜,時間也僅僅才到了下午而已。
學校內外始終沒有變成一副人心惶惶的模樣,即使現在的時間已經是下午的課程開始了許久的時候,可依舊還是有不少人來往於宿舍與教學樓之間,就好像昨晚的凶殺案對其並沒有多少影響。
人,終究是一種冷漠的動物。
站在辦公室裏的窗子旁看著外麵的一切,劉主任的表情自然是有一些得意的,這便是她想要的結果,平靜與秩序,當然也是這所學校裏很多同她一樣的人想要的結果。
她並不在乎事情的真相,或許真相有其被需要存在的原因,然而對於這個環境裏的大多數人們來說,它的意義都是不重要的,而之所以許越能夠被請來這裏,也僅僅是為了讓事情能夠盡早結束罷了。
至於誰生、誰死、誰成為替罪羊、誰能夠置身事外,這些並沒有太多人在乎。
隻是說起這些,那個叫做王一涵的男生則算是最為無辜的一個。
他此時就躺在看守所牢房裏的地麵上,陽光無法穿透厚重的牆壁,地上很涼,他卻已經不在乎了。
針管上的化驗結果還沒有出來,可是王一涵卻已經猜到了答案,那並不是他的東西,但是又有誰會在意呢,倒不如讓自己過得相對舒服一些,連那三個一直緊盯著他的目光都不必去在意。
他的呼吸平靜著,便也閉上了眼睛。
與此同時,在第一層裏世界中相同的位置上,鄭勇就用右手在空氣中模擬出了王一涵此時所在的畫麵,這是他的本領,一種可以越過裏世界之間的屏障察覺到外部世界的本領。
隻是想起當時許越那深邃的眼神,鄭勇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許越是為何能夠知曉他具有這種能力的。
上午的時候,在三人處理過陳繼仁的屍體過後,他們便一路從裏世界來到了這裏。他們要做的事情很簡單,就是在這段時間裏暫時監視並保護王一涵,許越有著很大的把握,周君涵下一次的目標便是這個被栽贓為殺人凶手的人。
眼下,作為祭品的人員已經有六個被確認,王一涵也變成了所有的普通人裏的最後一個。
經過之前王繼安的解釋,韓璃的危險反倒成了相對較小的一個,原因就是其體內的黑暗。
在現今所有的祭品中,韓璃可以說是最為接近魂魘特性的那個,所以在其餘所有的祭品被獻祭之前,韓璃反倒相對的安全,而對於暫時已經幾乎沒有了其他目標的幾人來說,王一涵則成了唯一一個還能夠被追蹤的對象。
可是連許越也不敢保證,在第七個人還沒有確定的情況下,這種方法是否真的有用,況且,這裏還是警局。
然而,他們隻能這麽做,隻能靜靜等待魂魘或者周君涵的到來。
於是,時間再一次一點點過去,三個人就這樣盯著鄭勇手中的畫麵,一直到太陽已經隻剩下半角。
表世界中的王一涵早已經睡著了,他的呼吸平穩,房間裏也處處都沒有表現出任何奇怪的地方,三人在裏世界中也好似越來越失望,然而就在這時,鄭勇卻猛地驚醒。
“糟了,我們忘了一件事。”
看著鄭勇的表情,許越和王繼安二人都有些不解,可卻在這時,他們才發現了畫麵中王一涵的身形似乎已經有幾個小時都並未有過絲毫的移動。
許越這才一下子意識到了鄭勇說的是什麽意思,他聲音陡然提升:“你是說那個夢,他也遇到了和你一樣的情況!”
王繼安並未了解到這二人話語之間的明確內容,但是他隻看到鄭勇向許越點了點頭,許越便瞬間想要帶著他離開再次回到表世界,然而就在這時,鄭勇手中的畫麵卻突然產生了變化。
是一個陌生的男人推開門出現在了畫麵裏,。
為了防止自己等人此時被發現,許越隻好暫時停住了身形,他把視線又一次投在了那男人的身上。然而奇怪的是,卻並沒有見到這個沒有任何警察標誌的男人在進來這個房間之前受到任何的阻攔。
他隻是隨意地推開了牢房的大門,然後便走到了王一涵的身旁,他伸出手碰了碰他,表情也隨之變為了疑惑。
他不知道這到底是什麽情況,卻還是想要將王一涵叫醒,然而這一次當他的手觸摸到王一涵身體的時候,手上傳來的卻是冰涼的觸感。
那男人一下子就僵在了原地,他想到了什麽,表情便陡然變得驚悚,他吞咽下口水想要再次確認,可突然這時,眼前的王一涵消失了。
視線中,出現了另外三個人。
許越有些陰沉的看著他,盡管心中已經猜到了答案,他還是向那男人問道:“告訴我,剛才你看到的王一涵是不是已經死了。”
畫麵的突然變化讓這個男人根本沒有反應過來,直到他看見了鄭勇手中詭異的畫麵才終於變得驚恐,他大喊著:“你們怎麽突然出現在這,你們是誰。”
可此時的許越怎麽可能會再去回答他的問題,他一把把男人推到了牆邊,嘴中惡狠狠地問著:“我問你,剛才你看到的王一涵是不是已經死了。”
許越的手抓得男人的肩膀生疼,他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但是接連的詭異畫麵還是讓他恐懼越來越深,他看著許越隻能顫抖著回答道:“是、他好像死了,身體是涼的。”
聽到這話,許越的手終於鬆開了,他有些頹廢,頹廢的原因並不是王一涵的死亡有多麽可惜,而是許越他們三個人居然沒有一個早先一步發現已經出現了狀況,挫敗感十足。
想著這些,許越才又抬起了頭看向了男人,問道:“回答我,你是誰,剛剛怎麽進去的那裏。”
許越的話語中毫不掩飾對其的敵意,也就是在此時,他身後的鄭勇也跟著圍了上來。雖然他能看得出這男人隻是個普通人,但是也難保其有什麽目的。
男人的心中越來越害怕,身後斑駁的牆麵證明著他似乎處在一個所有人都找不到的地方,看著許越和鄭勇的眼神,他隻能驚慌地回答道:“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就是有一個好像懷著孕女人給了我5000塊錢讓我到這裏一趟,什麽都不用做的。”
聽著他的話,鄭勇的眉頭漸漸皺了起來,他從懷中拿出了那份之前許越給他的資料,等找到了周君涵的照片才遞向了男人的眼前,問道:“是不是這個女人。”
男人點點頭,不置可否。
“不可能,這裏是看守所,他們怎麽會放你進來。”王繼安這時卻麵色冷峻地走了上來。
“我真的沒有說謊,外麵那些警察全部都睡著了,門也沒鎖,我走進去之後就發現那個男人死了,他叫王一涵麽,我真的不認識他。”男人的話語越來越緊張,恐懼甚至讓他恨不得把所有的事情都說出來。
然而,鄭勇和王繼安依舊皺著眉頭並沒有相信他說的話,反而是許越有些頹廢地鬆開了抓住他的手,轉頭卻對另外兩人說道:“他沒有說謊。”
聽到這話,男人的心中一喜,然而就在這時,他的脖子卻突然遭到了重擊,直接暈了過去。
許越這才有些謹慎地回頭對鄭勇和王繼安說著:“走,我們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