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7章 那些死去的人
正如尹夕曦與韓璃所想，越往總教會的深處走，所見之場景便越是觸目驚心。
才剛剛離開第三區域，第四區域的慘狀就已經直接的暴露在幾人的眼中。
同樣的，屍體與血液、內髒如今已然鋪滿了整個第四區域的地麵，那其中或許都有尹夕曦曾經熟悉的麵孔，在那一次被人從總教會救出之時，那些曾經同她父母一同過來的人。
隻是，在如今許越的眼中，他仿佛並不願意去看這些人。
他隻是自顧自地向前走，大片的屍體被他經過，他的腳步卻未曾停下，終於，當第四層區域也被許越穿過之時，真相才完全暴露在幾人的眼前。
人，很多人，如今在總教會之中的便是這些人。
大約幾百平米的教堂，除了隨處可見的遍地的屍體之外，便是一些被尹夕曦並不熟悉的麵孔如今占據著。
他們大多都是伏癱在地上，有的也靠著牆壁，各自一副疲累虛弱的模樣。
在他們的身上，隨處可見的便是各種傷口，皮膚上也清晰可見精神力衝擊之後殘留的痕跡。太多的屍體倒在他們的身邊，他們卻仿佛視若不見，或許那其中很多是他們的敵人，但也理應有著他們的朋友。
可是尹夕曦不知為何，在他們的臉上，她卻隻能夠看到如釋重負的表情。
總教會的不同區域裏還偶爾能夠傳來聲音，他們也絲毫不在意。
倒是但許越等人的身影出現在教堂之中的時候，他們齊刷刷地將目光放在了許越的身上，當然，也還有一部分正帶著好奇的眼光看著尹夕曦，令人難免無所適從。
尹夕曦皺著眉，她終究沒能忍住地向許越問道：“他們是誰。”或許是因為許越的態度吧，也因為這些人的態度，尹夕曦並沒有露出多少敵意。
然而，許越也還是沒有立刻回答尹夕曦的問題。
他隻是抬頭看向教堂的深處，那裏，正有一個滿臉胡茬的男人正向他們的方向走來。
尹夕曦皺著眉，她並不知曉對方的身份，便隻能等待對方走到他們的麵前。
“等久了吧。”許越說道，許越稍顯平靜。
男人卻是沒有要閑聊的心思：“這裏已經肅清幹淨了，其他人還在外地，進度已經差不多了。
但不管怎麽樣，都不會對後麵的事情有影響，都很順利。”
許越點點頭，思索半天，仿佛在猶豫，但終究還是問了出來：“大約有多少人.……”
然而這一次，還沒等他的話說完，男人就直接說道：“禁地的保護層我們突破不了，剩下的事情隻能交給你。”
許越閉上嘴，無奈還是歎息。
他沒有在對男人說什麽，對方也就徑直離開，簡單的兩句話就已然將許越需要的所有的信息言明。
許越這才又向前走去，他絲毫沒有在意自己的腳沾上地麵還未凝固的血液，可能是早在之前就已經沾染上了這些。
尹夕曦和韓璃再次跟上，接著，許越的解釋才慢慢說來。
“你們挺好奇他們的身份吧。”他的語氣很怪。
尹夕曦皺眉，她沒有回應，韓璃亦然，但走在前麵的許越已然知曉了二人的態度。
他的解釋還在繼續。
“這個世界上哪來的那麽多的完美的計劃，我向來沒有那麽聰明，很多事在我們做之前，其實都是有人測試過的。”
說到這裏，尹夕曦和韓璃已經漸漸有所察覺，她們雖然不了解許越前半句說的到底包含了多少，但也明白，有一個人一直在替許越做一些事情。
她們所接觸的許越，一直都隻是故意擺在聖心教會的麵前讓教會安心的棋子。
“看到地上的這些屍體了麽，事情大約是在一個月之前開始正式執行的。
我應該感謝一個人，這幾千年裏，他幫我積攢了一批很重要的力量。
三千四百七十二，這個數字是聖心教會至今所有的核心成員，現在，他們大部分都沒能回到這個教堂中來。
不用好奇我是怎麽得到這個數字的，從我們一開始接到的大部分的任務，其實都是有人刻意安排的，包括我們遇到鄭勇，還有李贏。
而現在你們看到的這些屍體，有一部分就是包括在這三千四百七十二人之中。
這些人的身份，有的是總教會的長老、守衛、肅清隊的成員，但是你們也明白，這些人在上次你們來總教會的時候，就已經全部死亡。
算是第四區域，一千一百四十四，這是這些的總人數。
剩下的，就是類似於你們現在看到的地上的這些屍體的人。”
許越滿是平靜地說出如此的話，就仿佛這些人的死亡和他沒有半點關係。
但是當許越說起下一段話，尹夕曦和韓璃便也明白，比起這些人的死亡，許越的無力與自責根本什麽都無法改變。
“八百九十三，這是這次參與到這場戰爭之中的人，所有的先覺者隊伍的成員。
這將近九百人的隊伍裏，這一次，有四百五十人進入到了總教會之中，現在還活著的，你們應該能夠看得到。
地上的屍體，有一部分就是屬於他們的。
當然，如果算上當初為了驗證每一次越間任務的計劃順利進行的人，這個隊伍的人數就應該擴充到四千一百零一人。
或許你們並不了解這個數字代表了什麽，我簡單解釋一下，將近有三千二百人的死亡，僅僅是為了保證所有的細節都不會出紕漏。
七日島上的、幽冥之中的、又或者是你們經曆的每一次越間任務中的，計劃之所以能夠順利進行，是因為他們幾乎驗證了每一次任務之中可能出現的可能性。
或許你們曾經也見過他們，那間瘋人院裏的病人，可能有一部分就是他們死後的屍體。
而他們所做這件事唯一的一個原因，就是保證我們三個現在能夠順利走到這個位置。”
許越盡量平靜地說著，但是終究還是難掩語氣之中的顫抖，韓璃還好，畢竟她早就已經猜到了許越的所有計劃，唯一能夠讓她注意的，也不過是想起了當初曾遇見過的一個相當特殊的人。
她有些滿足地笑，那個開著出租車的司機的身影漸漸在她的腦海之中浮現，困擾了太久的疑惑也就終於解開了。
可是對於尹夕曦來說，這卻實在是一段痛苦到令人折磨的解答，原因很簡單，那些在她腦海之中已然完整的畫麵此刻正與眼前的畫麵不斷重合。
她想起來了，她全部都想起來了，上一次的計劃之中，他們所經曆的，便一如眼前的情況。
唯一的不同，隻不過是那一次，她才是所有的計劃的最後敲定的人。
彼時的計劃在某種程度上或許比如今的這一次還要完美一些，雖然時間很短，卻每一個先覺者都參與到了最後的這場戰爭之中。
除了進入最後的禁地，那場戰爭其實說來要更順利的多。
而並非像是眼前，最後也不過隻有幾百人為他們打開禁地的通道。
當然，剩下的那四百多人去了哪裏如今也不需要再讓許越為尹夕曦解釋了。
就像是剛剛那個男人的說法，除去死在總教會之中的一千一百四十四人，其他的尚且無法回到總教會的人，還需要有人去阻止他們回到總教會來。
當然，也還有一些至今都隻露過兩次麵的一些特殊的人。
說來可笑，或許在很打一部分人的眼裏，如今的聖心教會就好像是一塊隨時可以被人奪走的美味的肉。
看出了尹夕曦心中的擔憂，許越也不再藏著掖著，他直接向尹夕曦解答說：“他們不會造成多少影響的。
我養著他們，唯一的作用也不過是想要讓聖心教會對他的追查分心而已。”
許越口中的他，指的自然是隱藏在黑暗之中的他的分身，但是誰又知道，許越是否還有其他的目的呢。
而現在，就隻差了最後一件事了。
不去顧尹夕曦的狀態，許越說著走著，其實就已經到了教堂的禮台處。
他回頭對眾人大聲喊了一句：“可以了，謝謝各位，接下來就交給我吧。”
說罷，他又直接轉身對尹夕曦和韓璃說道：“走吧，該我們了，你們很熟悉這個地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