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9春曲
對於《國風》這個提議，現場的人開始議論紛紛了。
的確，這首曲子才能顯式出一個人的琴技來，更能顯式出一個人的毅力來。
這曲子十分的綿長，要想將一首完整的曲子彈奏出來，需要三天三夜。
這樣的時間，一般人也無法能做到，更要不能休息，不吃不喝，不眠不休。
對於一身輕功在身的焚文來說，這或者不算什麽，但對於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蕭素素來說，卻是極大的挑戰。
這個提議讓雷禦風立時變了臉色。
望向提議的那個人，微微眯了眸子，眼底透出幾分危險來，這個人，他倒是忽略了，竟然是莫問軒手下最得力的大將軍兼貼身侍衛冷梟。
這個人什麽時候混進了雷家堡？
此時的雷禦風身上淡淡籠罩著的已經不再是危險的氣息，而是殺氣。
眼底充滿了殺意。
不容忽視。
不過，麵對此時的雷禦風，冷梟卻沒有半點表情變化，依然傲立在人群中，揚著頭，沒有半點懼意：“這樣的比試才最公平，而且雷堡主也同意由大家來定規則。”
《國風》，蕭素素也是知道的，而且在蘇府無事可做的時候，也挑戰過這首曲子，她與自己的娘親曾經試過兩天兩夜不吃不喝來比試。
不過，從來沒有成功過。
此時，她也有些猶豫了。
隨著冷梟的話落，人群中倒是有多數人讚成他的提議。
畢竟，賭注是焦尾，這場比試當然要有一定的難度，也不枉他們千裏迢迢趕來這裏一次。
如果真的能聽到完整的《國風》，真是沒有白來一趟了。
隨著此起彼伏的應附聲，雷禦風知道，事情已經無法改變了。
一切都失去了掌控，他隻能擔心的看了一眼蕭素素，他對蕭素素的琴技是十分有信心的，特別是那曲漢宮秋月，可是現在呢，一切都變了。
要比試《國風》要的不僅僅是琴技，更重要的是體力和堅持。
蕭素素這樣弱不禁風的女子能堅持多久？一天？半天？
他不敢想像了。
看來，這一次，自己的計劃要失敗了。
他終是無法替莫問塵奪回真的焦尾了。
那個他為了紀念蘇七七而珍藏起來的焦尾……
焚文不為所動，從容不迫的樣子，也沒有看在場的眾人，也沒有看蕭素素，更沒有去看華遲。
他受邀而來，隻是想見識一下，在南疆一時間名聲雀起的蕭素素。
當年他輸給蘇七七，倒是心服口服，現在，他竟然再想遇到了個蘇七七了。
“好，就國風吧。”
不想事情僵持下來，蕭素素站起身，淡淡的說了一句。
聲音不高，卻讓在場的人都停止了喧囂。
這個女子就那樣從容淡定的說好。
讓人倒是滿心佩服了。
此時的焚文也輕輕點了點頭，嘴角輕扯，帶上一抹笑意。
連同華遲也對蕭素素高看了一眼，敢接受國風的比試，果然夠強勢。
“蕭小小姐。”雷禦風還在猶豫，眼神有些閃躲的看向蕭素素，就立在那裏，沒了那份嬉笑的輕鬆，倒是散出幾分煞氣。
這是蕭素素再熟悉不過的雷禦風了。
笑了笑，蕭素素努力壓下心中的不適，這樣的雷禦風，往往會讓她記起一身黑衣，麵色有如萬年冰窟的莫問塵來。
隻是此時，不是她分神的時候。
眼看就要有一場比試，而且是她屢試屢敗的曲子。
“沒關係的。”蕭素素的笑很輕柔，也很輕鬆，仿佛根本就是不在意。
對於大燕的《國風》，蕭恩並不知道是一首怎麽樣的曲子，所以也隻能立在那裏，連擔心都不知道應該從哪個方向開始。
隻是從雷禦風的臉上，他看得出，國風，應該是極難的。
“好。”
雷禦風與蕭素素對視了半晌，他從蕭素素的眸子裏看到了堅定，看到了自信。
半晌，他才用力點頭，吐出一個好字：“那麽，半柱香時間後，比試正式開始。”
這半柱香的時間，顯然是留給蕭素素的。
因為她沒有半點準備。
人群一陣沸騰，因為要聽到《國風》，而且是出自焚文之手，在場懂琴的人無不興奮莫名，雷禦風也不例外。
隻是興奮之餘，卻又替蕭素素擔心，替自己擔心。
“大哥，可以從雷府的下人要兩根繡花針嗎？”蕭素素的麵前已經擺了幾盤清淡的小吃，早飯雖然已經用過，可是一旦開始比試，要多久才能用餐，無人能知。
看著蕭素素一臉從容，蕭恩也不知道是該擔心還是該慶幸，此時忙點頭離開了。
他沒有問蕭素素要這繡花針何用，隻是照做了。
焚文的麵前亦是幾盤清淡的點心和茶水，此時，場上並沒有半點緊張的氣氛。
本來，冷梟以為一個南疆女子，應該不會彈奏國風的，這樣一來，不用比試，雷家堡便輸給花殺幫了，卻沒想到，那個如紫色霧氣般的女子卻應了下來。
此時，倒是多看了蕭素素幾眼。
蕭恩將兩根繡花針遞到蕭素素手中時，蕭素素的手還是輕輕顫抖了一下，不過，很快就恢複了正常，吃過點心，喝過茶水，在所有人不注意的時候，將兩根繡花針含在了口中。
以備不時之需。
當然這個動作並沒有逃過在場的武林高手。
見到這一幕的人都是心神一動。
不過，並沒有多說什麽。
連雷禦風也看到了蕭素素的舉動，忍不住狠狠皺眉，他明白，蕭素素要做什麽，隻是他不懂，這個女子到底懂得多少，還有什麽是他們不知道的……
一個癡睡了十五年的女子，一覺醒來，如何會如此與眾不同，如此的才華驚絕！
相信，所有人都會有如此的疑惑吧。
“時間到。”
隨著雷禦風和華遲的聲音，焚文和蕭素素麵前的點心茶水立即被雷府的下人撤掉。
現場也恢複了一片寂靜。
蕭素素還是抬眸掃了一圈在場的所有人，麵色始終淡淡的。
然後，微抬手指，修長而白晰的手指在琴麵上翻飛，如蝴蝶翩翩起舞。
調試後，便是真正的對決。
焚文亦是先調試了琴弦。
他那比一般男子要修長的手指也在琴麵上翻飛而過，看著那樣的手指在焦尾上劃過，就像一件上好的藝術品般，耐人尋味。
而蕭素素手中的清角更是引起了在場人的吸氣聲。
不過，這些人都是有見識的，並沒有引起轟動。
隻是在私底下暗暗議論著。
琴聲起。
蕭素素和焚文的琴聲竟然是相附和的，悠揚而飄渺，那種五光十色的春天，似乎一下子綻放在人們的眼前……
隨著琴聲，人們似乎看到柳樹舒展開了黃綠嫩葉的枝條，在微微的春風中輕柔地拂動，就像一群群身著綠裝的仙女在翩翩起舞。夾在柳樹中間的桃樹也開出了鮮豔的花朵，綠的柳，紅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