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借錢
與赤陽一同經曆了大起大落的範小明,被陳弘遠這一問,也不由的追思起往事,他正要開口,陳弘遠卻又打斷了他。
“此時該有香煙!”
陳弘遠並沒有煙癮,煙對於他來說隻是一種意境,一種感覺,兩者都達到心中的那個奇妙的點時,就會想點燃一根煙來增添氣氛。
範小明呸了一聲,“臭小子又想騙我煙抽!”
陳弘遠一臉討好之色,“不是騙,是借,借了不還的那種!”
範小明從口袋裏掏出煙盒,取出兩根,先是自己叼起一根,再將另一根扔給了陳弘遠。
陳弘遠接住之後,又立即拿過打火機,殷勤的為班主任點燃香煙然後才輪到自己。
範小明吐出個煙圈,“我們董事長是刀子嘴豆腐心,對手下向來嚴厲,但嚴歸嚴,對下屬的疼愛與獎賞,卻也是毫不吝嗇!”
陳弘遠聽到獎賞兩個字,一臉的不以為然。
範小明像是猜到了陳弘遠的心思,“公司正處在危難的時候,你所掙的的二百萬,正好能給公司解燃眉之急,你舍小為大,董事長雖然吞了你的獎金,但董事長向來是個重情義的人,你放心他是不會虧待你的,你的目光要放長遠!”
陳弘遠無奈道:“不然還能怎樣?”
範小明嘿嘿一笑,繼續道:“高並進呢,算是董事長的學生,董事長平日裏對他嚴厲些,那也是對他抱有期望,希望他能接替自己成為公司的下任董事長。可高並進卻是個記好不記壞的家夥,在公司最為艱難的時候選擇跳槽,投入燕京公司前身—百合公司。公司的總經理都選擇跳槽,造成的影響也是極大,所以有一大批公司精英也追隨高並進投入了百合公司,這對於當時的赤陽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
範小明又流露出些許驚訝於佩服,“不過這高並進確實了不起,到了百合公司沒幾年,就將百合公司打造成了第一公司,並得到了國家認可,以首都之名為其命名,百合蘆屬公司也因此更名為燕京蘆屬公司。”
以地名為公司命名,無疑是國家賦予公司的最高榮譽,赤陽在最巔峰時也沒有被飛鳳市授予飛鳳的名號。
而燕京公司能得到首都燕京的命名,足以顯示燕京公司的驚人實力!
陳弘遠輕輕彈了彈煙頭,煙灰四散落下,“我猜想他們之間一定還有什麽不為人知的恩怨,否則兩人的關係也不會像現在這麽僵!”
範小明沒有否認,沉默片刻後,開始轉移話題,“你將要麵對的長官魏雄,其管理風格與我們董事長頗有幾分相似之處!”
陳弘遠滿臉的苦澀與無奈,“你不用一再提醒我魏雄的為人,我早就有心理準備了!”
範小明一臉的幸災樂禍。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陳弘遠曲指彈飛熄滅的煙頭,從草地上站起,伸了個懶腰。
“該叫逆來順受才對!”範小明無情的向陳弘遠潑了盆冷水。
這一次陳弘遠出奇的沒有向眼前這個年逾六十的老師還以顏色,而是諂媚的笑了笑,“老師,請你幫個忙唄!”
範小明如臨大敵,忙拒絕道:“不,你的忙我幫不起!”
陳弘遠立即拉住做好逃跑姿勢的範小明,“這個忙你一定能幫的了!”
範小明無奈道:“快說,我先提醒你,可別過分啊!”
陳弘遠作為學校小有名氣的厚臉皮,這一刻竟也流露出了一絲含蓄的神色,“我希望你能借我五十塊錢!”
範小明抽了口香煙,這六年來陳弘遠請求他幫過無數的忙,比如踢球不小心砸壞了校長窗戶的玻璃,讓他去頂罪;給某位同學的情書,讓他去轉交;報複凶神惡煞的*老師,在茶杯裏投放瀉藥,最後東窗事發,說是受他指使……太多,太多。
但大多都是讓這個班主任替他做替罪羊,範小明成為了冤大頭後,雖也想辯解,奈何陳弘遠每次都能抓住他的某些把柄做威脅,範小明隻能一次次的吃啞巴虧。
早已成了驚弓之鳥的範小明在聽到陳弘遠又提出幫忙的請求時,真的是頭皮發麻,冷汗直冒,但當聽到是借錢時,他卻又瞬間平靜了下來。
他知道自己這個學生,雖然頑劣狡猾,但生性卻極為自負驕傲,在校六年,不管日子過得再怎麽艱苦,都未曾在經濟上,求過任何一人,如今他向自己借錢,既是對自己的親近,也是他確實走到了艱難的地步。
範小明盡量讓自己看起來自然,“借錢嗎,這次的請求到是不難!”
說著範小明從懷中掏出兩張百元大鈔,“拿去,記得還我啊!都畢業了,還要算計你這老實的班主任!”
陳弘遠訕訕一笑,“不用這麽多,我隻要五十就夠了!”
“臭小子哪這麽囉嗦,我從來不裝零錢出門,就這兩張,你愛要不要!”範小明故作不耐煩的說著。
“那我就不借了!”陳弘遠歎了口氣,竟真的轉過身,準備離開!
範小明突然叫住了他,“回來!你小子走運,老師我今天破天荒的裝了五十塊錢零錢,拿去拿去!”
陳弘遠立即轉過身接過五十元漢幣,咧嘴一笑,“等我領了工資就還你!”
“知道了!賴不了,欠我一毛錢我都能記得住,何況是五十!”範小明一本正經的說著。
陳弘遠嗯了一聲,又向自己曾經所在的教室方向深深望了一眼,隨即踏步而去。
範小明從煙盒裏取出一根香煙放入口中,再用打火機點燃,用力抽了一口,煙霧同時從鼻孔嘴巴跑出。
他望著陳弘遠漸行漸遠的背影,眼中充滿了期許。
他忽然想起在考場時,董事長張鎮圖盯住陳弘遠時,那一刹那的恍惚眼神。
“老家夥,你是不是和我一樣在他的身上看到了那人的影子?”
範小明脫去了隻有在參加正式活動時,才會穿身的正裝外套,然後將它披在肩頭攏了攏,“我果然還是不喜歡穿正裝啊!”
陳弘遠拿著五十塊錢來到了菜市場,買了一塊新鮮的五花肉,坐上了前往大東區的公交車。
他確實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窮人,爺爺做木活掙來的錢也隻是勉強夠爺孫倆的一日三餐,至於餐食的質量自然是沒辦法保證。
至於那偶爾的一頓紅燒肉,對於爺孫倆來說,已是珍饈美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