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入宮
陳弘遠繼續道:“剛才那番廝鬥中,那劍法高深的黑衣人奪走了無暇璧,就在我要去追他時,你卻突然中劍痛呼,令我不得不回身救你,我事後想了想,以你的劍法,那名刺客應該很難傷到你才對!”
譚璿身軀微微一顫,默不作聲。
陳弘遠故意壓低了嗓音,說道:“你是在幫助那人奪走無暇璧!”
譚璿猛然回過身來,雙眼之中有震驚有不安,死死的盯著陳弘遠!
陳弘遠微微一笑,說道:“你對楚公忠心也好,不忠心也罷,都與我陳弘遠無關,放心我不會多管閑事,更何況你對我也還算不錯,我怎麽忍心將你推進萬丈深淵!”
譚璿神情複雜,眼神恍惚。
陳弘遠朝她擺了擺手,“走吧!別多想了,反正我在這裏也待不上幾天了,不會對你帶來影響!”
譚璿深深望了陳弘遠一眼,欲言又止,轉身而去。
洲平王遇刺案,之所以能夠受到後世矚目,原因主要有兩點,其一是洲平王遇刺後即位的羸弱之主洲獻王僅僅在位一年,就被楚陽公篡位,導致春秋戰亂三百年,大洲王土猶似人間地獄。因此,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洲平王的死,都可謂是改變了曆史的發展走向。
其二是刺殺洲平王的凶手身份,難有定論。史料隻記載,洲平王的屍體被發現後,王弟與王後等人來查看時,曾見到有一黑衣人奪門奔逃。
這黑衣人是誰?大洲王宮的守備是出了名的森嚴,否則陳弘遠也不用費盡心機的討好楚公,跟隨楚公進入王宮。那這刺客又是如何潛入廣林宮刺殺洲平王的呢?
難道他本來就是王宮中人?
當然,作為洲平王遇刺案的最大收益者,王弟洲獻王,確實有暗害兄長的理由,但他既然有謀害洲平王的想法,又為何在一月前舍命為洲平王擋箭?此舉豈非多餘?
陳弘遠依靠譚璿的令牌,順利進入王宮,並在摸清了甲士巡邏的時辰與規律後,換上一身便於隱藏的黑衣,悄悄地潛入了洲平王遇刺的廣林宮,躲在宮中的房梁上。
新元前七百二十年,七月十七日未時,陳弘遠鬆了口氣,洲平王是在子時遇害。自己終於還是在這之前潛入了廣林宮,自己一月來的努力沒有白費,計劃順利進行。
他忍不住想起了現代世界的穿越室,洲平王遇刺案,難度指數是兩星半,其中危險指數高達四星,公司裏,上到主管魏雄,下到時空人都不看好自己,自己之所以能接到這個任務,想來還是因為魏雄被自己的堅定所打動,想要在自己身上賭一把。
如今看來,自己距離成功已經極為接近,他魏雄並沒有賭輸。作為一名穿越者,必須要承載時差,過去的一天大概相當於現代世界的一分鍾,也就是說那些在等自己消息的人們,並不會等太久,按照當時的計劃,一個月完成任務,也就相當於現代世界的半個鍾頭而已!
廣林宮內無人,陳弘遠肆無忌憚的在橫梁上翻了個身,將雙手疊放在腦後,繼續深思。
洲平王的死已成曆史,且對後世的影響極為深遠,所以自己就算有心也不能改變他的命運。
待會兒,在見證了黑衣人行刺之後,自己隻要跟著他逃出,相信以自己在當下難遇敵手的劍法,抓住他不是難事,到時便能揭穿凶手的身份,破解這困擾後人兩千多年的疑案,回到現代世界領取酬勞!
就是如此簡單!
這個案子的探疑指數隻有一顆星,不是沒有道理!
想到這,陳弘遠忍不住笑了起來,自己終究還是個俗人,眼裏就隻有錢,難道就不能給自己定個為世人解惑,替公司揚名之類的高尚目標嗎?
可以,當然可以!但想來想去,還是不能缺少酬勞!
天色已沉,屋外的走廊,燈火明亮,屋內卻是一片漆黑。
子時已到。
突然有一人推開木門,走入殿內,他先是點燃了宮內的所有油燈,然後才關上了屋門。
陳弘遠居高臨下,借著燈光終於看清了這人的樣貌。
這人該有四十多歲年紀,身材高大,衣袍華貴,步伐虛浮,在殿內搖搖晃晃,似已酩酊大醉。
“餘一人,受命於天,要開萬世太平,天下諸侯皆低眉臣服!”
這人眼神迷離,在殿內晃動,引吭高歌。
“餘一人,威服蠻夷,兵甲一動,可踏平北境!”
……
陳弘遠聽著這人頗具豪氣的一番言辭,更加確定了眼前男人的身份。
史書記載,在洲平王遇刺前,曾獨自一人在廣林宮中豪情高唱,聞者無不動容!且餘一人是天子獨有的稱呼,他自稱餘一人,更加證明了他就是天子,洲平王!
陳弘遠默默歎了口氣,任你意氣風發又能怎樣?馬上就要死了!
陳弘遠全神戒備,視線始終不離殿內男子,他知道很快刺客就會出現!
子時將過!
洲平王猶在,刺客也沒有出現!
陳弘遠有些疑惑,難道史書記載有誤,洲平王不是在子時被殺?
就在這時,那男子突然停住了高歌,然後輕輕拉開屋門,緩緩走了出去!
殿內重新恢複了寂靜,燭光微微晃動,忽暗忽明,四下透著幾分詭異!
陳弘遠更加驚訝,洲平王不是在廣林宮遇刺的嗎,他怎麽走了?
過得片刻,屋門又被人推開了!
陳弘遠釋然,他又回來了,看來刺客也要出現了!
當陳弘遠看到進來之人的裝扮容貌後,又一次傻眼了。來的人不是洲平王,而是一名宦官!
這名宦官麵向被帷幔遮擋著的高階,小心翼翼的說道:“陛下,奴才奉您的吩咐,送粥給您!”
如陳弘遠所料,殿內無人應答。
洲平王已經離開這裏,當然不會有人應答。
但這名宦官卻沒有離開的意思,他又重複了一番剛才的話語,殿內依舊是一片沉寂。
這名宦官的臉上明顯出現了幾分慌張之色,他似乎有些猶豫,一隻腳邁出後,又重新縮了回來,然後又一次重複之前的話語。
在依舊沒有得到回應後,終於按耐不住的宦官開始走向帷幔。
陳弘遠視線始終不離宦官,見這名宦官走到帷幔前,輕輕拉開帷幔,跟著就見宦官滿臉驚慌,手中食具跌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