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福澤陣法
禪房內，三支供奉觀音菩薩小瓷像的佛香，煙霧嫋嫋。
陳弘遠、張少彬，了凡各坐在一片黃色的蒲團上。
了凡雙手合十，神情悲憫，亦如一尊法相，他緩緩說道：“陳施主肯為人間除惡，以身犯險，探查真凶，這份精神著實讓老衲欽佩，陳施主但有所問，老衲也會知無不言！”
陳弘遠神情恭敬，將那份畫有奇怪符號的紙張雙手遞給了凡。
了凡接過，端詳許久，神情也是變化繁複，從起初的平靜，變為疑惑，震驚，再到後來的擔憂。
陳弘遠望見他這副神色，卻是暗暗激動，他應該是知道了這些符號的來曆！
陳弘遠靜靜等待了片刻，了凡終於開口道：“這些符號你是在哪裏見到？”
陳弘遠對眼前和尚有種莫名的信任，當下沒有任何隱瞞，將在那地宮之中的經曆與發現都一一說了！
了凡點頭點頭，“陳施主信任老衲，將如此隱秘的信息告知老衲，老衲也不會讓施主失望，一定會對此事守口如瓶！”
“多謝大師！”陳弘遠感激說道。
一旁的張少彬似乎失去了耐心，他催促道：“大師，這些怪異的符號你知道來曆？”
了凡嗯了一聲，緩緩說道：“這些符號，是運轉陣法的法咒！”
“陣法！”陳弘遠想起林斷也曾說過凶手殺人可能是為了運轉某種陣法！
了凡轉頭朝向屋外，若有所思，“這應該是福澤陣法的咒語，陣法與陣子融為一體，陣子可借助陣法神力，使出一些超出常理的神力。你說的無麵男人，就是陣法的陣子，並不是真的沒有臉孔，他隻是刻意的隱藏了自己樣貌，而他的定身法等詭異手段，也都是陣法賦予！”
說到這，了凡頓了一頓，接著道：“但這陣法最大的裨益，還在於福澤子孫。這陣法一旦布成，兩百年間家族子孫會代代興旺，兩百年後陣法法力衰退，就需要當代陣子，為其注入新的能量！”
陳弘遠凝思片刻，“凶手殺人，就是為了給陣法注入能量！”
了凡點了點頭，“但不是什麽人都能為陣法帶來能量，陣子一定有一套獨特的推演方法，選定特定的人去祭陣！”
陳弘遠一聽“特定的人”四個字，眼睛一亮，想起那日翻閱十年前受害五人資料時，他們的出生年月，確實有所不凡。
了凡像是看出了陳弘遠的意外收獲，朝著他玩味一笑，然後繼續說道：“從布陣者再到他的子孫後代，每一代都會有人擔任陣子，陣子可能是一人，也可能是多人，陣子可以借用陣法的反哺之力，做出一些超出常理的行為。你昨晚能在那地宮裏死裏逃生，是因為福澤陣法陣力衰退，反噬陣子，你們才有可乘之機。隻要陣子能夠在陣力完全熄滅之前，完成陣力延續，那無麵男人就能恢複力量，輕而易舉的殺死你們！”
陳弘遠一臉凝思，“隻要知道他的下一個目標，並將他保護起來，陣子得不到祭陣者，那他就不能完成陣法力量的延續！”
了凡點頭道：“十年前受害者是五人，如果不出意外，現如今他仍是需要五人。隻要他在陣法陣力衰盡之前不能湊齊五人完成陣法延續，那陣法就會不攻自破，陣子也將失去奇異力量。”
陳弘遠突然一陣苦笑，“如果不能阻止他將陣法完成，或是他經過一段修養之後，神力重新恢複，我想他第一個要殺的人，一定是我！”
了凡雙手合十，微微一笑，“陳施主不像短命之相，想來一定能夠逢凶化吉！”
陳弘遠對眼前大師極為欽佩，甚至覺得他能夠知過於未來，一聽他這番頗有深意的言語，立即問道：“我若不死，是不是就說明我這次能抓到凶手！”
了凡一愣，顯然沒有想到陳弘遠會有此一問，笑了笑，沒有回答。
陳弘遠知道自己產生了誤解，默默歎了口氣，思緒重新回到案件，“也不是完全沒有頭緒，至少可以從咱們漢國興盛兩百年的古老家族著手調查！”
張少彬皺眉凝思，不住掰著手指，然後說道：“在漢國興盛兩百年以上的家族，沒有一千萬，也有八九百萬，怎麽查？”
陳弘遠苦笑道：“你這盆當頭澆下的冷水，也太涼了吧！”
張少彬訕訕一笑。
陳弘遠默默歎了口氣，轉頭望向門外，視線所及之處，恰巧能望見大雄寶殿的高大佛像。
而此時，正有一名麵容和善的中年男人，身穿頗有古典意味的棉袍，腳穿布鞋，正神態虔誠的跪在佛像前。
陳弘遠忽然對那衣著樸素的男人生出了幾分好奇，“他好像在那跪了很久！”
“雲平施主，他是棲霞寺的常客，幾乎每月都會來這裏敬香，向佛之心極為堅定！”了凡介紹道。
張少彬像是看出了問題關鍵，故弄玄虛說道：“嗬嗬，他在佛前跪了這麽久，一定是有許多願望要向佛祖傾訴，嗯，從穿著來看，家庭條件應該不是太優越，他的諸多願望中一定有一條是早日發財！”
了凡微笑道：“張施主，這你可就猜錯了！雲平施主是我們宿錦市的旺族，雖沒聽說他們家是做什麽生意，有何產業，但總之並不缺錢！”
張少彬一時語塞，神情有些尷尬。
陳弘遠也沒錯過這個火上澆油的機會，“不要自作聰明，難道沒聽說過人不可貌相這句話？”
張少彬冷冷的嗯了一聲，沒在說話。
陳弘遠又將視線投向那跪在佛前的男人，喃喃道：“旺族！是否是興旺兩百年的家族？”
了凡搖頭道：“這個老衲也不清楚！”
陳弘遠看了一下時間，然後說道：“時間也不早了，就不打擾大師清修了，我們也該走了！”
說完就起身向了凡行禮，準備離開。
了凡卻突然說道：“陳施主不像是巡捕，為何能調查這樁案子，難不成是私家偵探？”
陳弘遠目光一窒，沒有回答。他不想欺騙這位慈眉善目的得道高僧，卻也不能如實告知自己的身份。
了凡溫和一笑，“我知道你不會告訴我，之所以有此一問，是想看看陳施主會不會編造一個假的身份來欺騙我！世間萬物，皆有其不可思議之處，老衲雖是出家人，卻也深諳人情世故，不該言不該知之事，從來不會多說，不會多問。再說施主平日所行，乃是為今人解惑，老衲讚賞還來不及，又怎麽會為施主增添麻煩！”
陳弘遠內心欽佩，“原來大師早就知道了我的身份！”
了凡笑而不言。
張少彬忍不住向大師豎起了大拇指，“大師，你還真是佛法無邊，無所不知啊！”
“張施主過講了！”
這番話後，了凡閉眼合十，老僧入定。
陳弘遠與張少彬出了寺廟，來到停車場，準備返回飛鳳市。
然而剛來到車前，卻有一群人攔住了他們。
張少彬驚訝道：“你們是誰，想幹什麽？”
那群人卻連看都沒有看張少彬一眼，而是由為首那人走到陳弘遠麵前，問道：“你是陳弘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