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二章 水陸兩道
他們之間的對話，雖然很是輕微，但在萬籟俱寂的夜深人靜中，尤顯得刺耳聲響，而馬車上的眾人，個個都是戎馬半生，就連皇上也不例外。自然警覺性極佳，稍有風吹草動，異樣聲響，自會警覺身醒。
所有原本歇息的眾位，便在先後清醒了過來，然後不約而同地掀簾下車。自覺間潛意識地圍護在諸葛先生所安息的那輛馬車緊鄰著的一輛同樣的馬車周圍，警惕四方，警覺八麵。
“安國公”、“追風奪命客”、“常勝將軍”、“不敗將軍”以及“金牌將軍”，更是緊密地圍護著那輛馬車。
個個虎步勁軀，運功待發，他們的雙目都迸發出了駭人的寒芒，帶著精芒之光，燦若星辰地警惕著四周的異樣警訊。
馬車內的皇上也醒了，雖然沒有下車，但輕淡卻略顯威嚴的聲音從車棚內清晰地傳了出來：“既然心疑有異，而且大家都醒了，那就及早離開吧。”
“是，皇上。”眾人都朝這輛馬車，深深地拱手鞠了下躬。
“……不過，皇上，”“神算子”遲疑了一下，才沉吟著道，“如果對方是敵非友，那照他們的強大氣息，為了皇上的安危，貧道建議就此轉道沿海官道。一來或可避開身後他們的蹤跡，二來還可水陸兩道可供選擇，不論身危險情，都有回旋餘地。”
“以國師之能，難道也不能萬能平息嗎？”漸漸地，皇上意識到了此間此事的嚴重可能性。
“皇上，貧道也隻是凡人呐，而且對方的氣息中，有一道並不弱於貧道，為了安全起見，權且如此了。”“神算子”訕笑了一下，並沒有托大。
“國師所言有理，學生也正有此慮。”諸葛先生微微皺了下眉頭，沉思了一會，才沉聲道，“屆時如有必要可知會沿海水道衙門和駐防將士，隨同攔截護駕。”
揚州方向的那幾股氣息太過強大，如果隻是疑神度驚，那倒無妨。就怕強敵突襲，始料未及而倉促生死一線。
而剛才忐忑不安的突醒，恐怕事情並沒有臆想的美好。如果直走現在所行的內陸的這條陸路，如遇強敵，則恐險情危機，將避無可避，隻能一力全麵獨擋。
但如果改走臨近水路的陸路，就有兩線選擇，危險時分，生機倍增。
“好，就依國師和先生所言，折道楚州淮安，即刻啟程吧。”皇上在車棚內依舊傳出了不疾不緩的淡定嗓音。
身臨險境，如履平地，寵辱不驚，泰然處之，這就是身居高位者應有的心理素質。
隻有淡定四方，才能心定眾人，或能影響深遠。
“微臣等將誓死保護皇上。”“安國公”和身旁的幾位將領，都左手握刃，雙掌拱手，躬身恭聲輕喝道。
“眾卿忠心可嘉，我朝之福也。”能夠在危急險難之時，挺身護主的，皇上自然知道他們的忠心如何。
“走，大家起程。”“安國公”躬身身退了幾步，才轉身抬頭道，“轉道楚州。”
他們原先走的這條官道，是先轉道洛陽，再北上京城。如今的轉道楚州，隻能是在前方的三岔官道上，再行右轉。
楚州，千帆相接，四時不斷。地形都要，水陸交通，易以觀釁。
如若能在楚州，不論水陸兩道，都能脫身避身險，所以他們必須掙先事宜，盡快趕到楚州，水道兩道任馳騁，身輕神清避生死。
“安國公”他們還沒有覺察到可能危險的氣息正在臨近，但相信國師和先生的話，應該沒錯。
所以，他們各就各位，各司其職，由侍衛隊的軍士執駕，特別照顧了那四位夜值的“虎彪營”的軍士歇息之後，稍微地清理了下現場。
之後，便保持著原先的隊行，北上一段官道之後，便折道東進楚州了……
……
暗夜之下夜的最黑暗時分，此時正在悄悄地消退，黎明應該將近了。
雖然，天際還未薄亮清光，但東方的一抺魚肚弱白已經透黑而亮，淡淡的微弱光芒正在努力地掙紮著，透體而入，破黑穿暗。
在華亭（今上海）渡口碼頭東去的東海匯集處，不少的海燕正在成群結隊卻又三三兩兩地起早貪黑地勤勞成性沿海麵低空飛行著。
海燕不入內江，隻在近海之處，還可見它們的身影。不過大多也隻是在清晨或暴風雨來臨時。
世間萬物通靈衍生，在清晨時分，海麵空氣清新，晨光雨露更是吸引著眾多的海底生物，湧現紛呈，追偶繁衍，生存生息。
而其中的小魚、軟體動物和浮遊生物，則是纖小可愛的海燕的至愛美食。
而暴風雨時季，海底沉悶，清淡氣息的狂風暴雨，總能舒緩壓力，讓生物神清氣爽，而偶有時來的疾風驟雨，更是讓它們心怡神往，爭先恐後。
這個時候的海燕，個個身姿矯健，身影敏捷。雖然在低空飛影覓食，但有時也要升空盤旋觀望定位捕捉。
要知道，海裏的生物，並非都是白癡傻子，這可是關乎身家性命之事，怎可不冒風險而行蹤不定？
一隻年輕的海燕剛剛升空敏銳觀測，便在前方略顯清澈卻又波浪起伏的海麵下，折折疊疊、恍恍惚惚地快速浮現起了一群小魚。
魚群很小，小魚也很小，但上浮的速度卻很快。海燕頓時樂了，這是它喜好的食物，隻要一個俯衝加平滑便可嘴到魚來。
“呼呼……”海燕撲騰了兩下翅膀，在空中優雅地側翻身，先來個漂亮的快速俯衝，在即將接近海麵時，突然展翅平飛，隻隔著數尺之遙便平飛滑翔而去。
“嘩……”的一聲輕脆聲響，摻雜在起伏波浪的相擊之聲中，並不明顯傳遠。
海燕拿捏得很是時候，就在小魚群剛剛側前衝而上的同時，便被同一方向滑翔的海燕猛然戲水，把其中的一隻小魚銜叼在了嘴裏。
隻輕濺起了幾滴魚兒不甘掙紮的水滴，海燕便叼著它，用力地扇了幾下翅膀，試圖騰空升起。
魚兒雖小，卻也有體重，而海燕卻輕靈矯小，如此銜食方式，頭重腳輕，顧此失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