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一章 人心險惡
南宮明楓遲疑了一下，然後才伸出了右手，平伸的五根手指，齊齊地輕按在了櫃台上麵。
他沒有之前的曾經，自然無法知曉其中的千絲萬縷，更是不懂世事的人心不古，如若不然的不好意思，則有“心狠手辣”之嫌。
五指齊按，自然是暗言婉意著所願典當的銀兩之數，南宮明楓的本意是五兩銀子，可夠旅費就行了。
可那位短須的老者卻是嚇了一跳，他可不這麽認為。對方的形體素質，讓他非常臆想著對方的非富即貴，而如此地婉轉授意暗語，讓他深信不疑的莫名其妙，也能心靈震撼著對方的精明深行。
五指齊伸，正是五千銀兩之數，這可是觸碰了他雖仍有盈利但無法壑填的心貪之念。
對方絕對是深諳熟悉此道，要不然，也不會隻餘如若毀約不還的蠅頭小利，一石激起千層浪了。
怎麽辦？也沒怎麽辦，既然對方如此地心狠手辣，那就別怪自己翻臉無情了。
“嗯……這個，開價過高，能否通融……”短須老者目注著南宮明楓，輕淡地麵無表情著。
以聲色吸引住顧客的注意力，而幾乎同時不動聲色櫃台遮掩下瞞天過海的“別有洞天”，就在身旁那一位中年管事似乎有意無心、若無其事而又相當默契的神色之中，迅速地將左右兩手中的指環交替完畢。
一切聲東擊西的不動聲色，縱然明察秋毫的火眼金睛，也難以洞察櫃台掩體下的暗渡陳倉。
五兩還嫌高？也許可以通融，但絕對不夠旅費之資啊，而且憑感覺，那枚藍玉指環應該不止這個數，怎麽辦？南宮明楓遲疑了。
要是不夠，那還怎麽回轉揚州啊？或許換家當鋪典當可以？忖思了一會，他才開口輕輕地道：“要不、我就不當了。”
“這家當鋪可是本鎮的翹楚，要是錯過了，可就難說了……”短須老者內心暗喜，不過裝模作樣的裝腔作勢，讓他似乎還是保持著耐心有成的持重之士，“要不、老夫給這個數……”
邊說邊伸出虛握指環的右手，緩緩地伸出了食指，一指之數，自然就是一千兩了，已經是保底的極限了。
不過，一千兩的數目，可也算是相當地龐大了，如若有人覬覦垂涎的心懷叵測，則會有損店客的聲譽，所以，他還是選擇了暗意授語。
而且，就以剛才對方的要價數目，肯定不會同意，那就正中下懷了。因為此時的右手已經替換完畢，可謂瞬息萬變、光天化日之下的眾目睽睽之中了，怎可魚目混珠、偷梁換柱？又如何作假？
南宮明楓明顯地又是一愣，麵有難色，才一兩啊？怎夠？：“算了，還是不當了。”
“那好，請收好。”這回短須老者隻是輕淡地掃視了他一眼，鬆開了右手虛握的那枚指環，並隨即將它推前了些，近乎就在了南宮明楓的眼皮底下。
這是公正、公平、公允的象征，似乎是潛意識下的一種本能，可以讓人很好地一清二楚著所經所曆，生意不成仁意還在的絕無虛假。
南宮明楓微微紅了臉，人家都典當成功了，就自己沒有，也許是自己太過“出類拔萃”了。
略為訕笑了一下，隨手抓起了櫃台上的那枚藍玉指環，轉身就走。
他還要盡快地在附近的當鋪中典當成功，然後可能的官道南下揚州，自可不必久處多磨。
原本已來到他身邊戒防同責的那幾位劍客，也在不知不覺間，踱身回了原先的某處，漫無目的卻又恪盡著各自的職守。
剛才行色匆匆疑能滿城風雨小道消息的好奇人客，本已人頭攢動地刮目相看，卻因此時的冰釋前嫌而恍然大悟地各行其事了。
南宮明楓轉身離去的同時，那位短須老者也連忙回身欲行回轉後院，完善無瑕的推卸責任，讓他幾乎按捺不住內心狂喜的燥動而當場手舞足蹈、歡聲高歌。
這次賺大了，呃不，騙大了。就以令人不易察覺已入懷中的那枚藍玉指環，鐵定可以博得縣令大人的青睞，而後的種種可能、甚至平步青雲，料想都是信手拈來之事，何喜不能？
走著走著，本想伸手入懷藍玉指環的南宮明楓突然愣了一下，怎麽感覺入手之處的藍玉指環好象變輕了？
不由自主地抬手一看，不由得又是微微一愣，此時手中的這枚指環，雖然顏色相仿，但可以肯定不是之前的相同指環！
而且，除了重量稍輕之外，質地也略差，更為肯定的是，手中的指環，並沒有之前那枚指環的“天下”二字！
這、怎麽回事？雖然不敢肯定是何種質地的材料，但絕對不是之前的藍玉。
而之前的“天下”二字，又是如何不見的？除了被人調包之外，實在無法自圓其說本就如此。
那問題出自哪裏？咦？等等，之前的那位中年管事曾拿著它離開過櫃台，而之後的不久，他又尾隨著那位老者回來了。
期間，藍玉指環離手至今來龍去脈的前前後後，似乎都盡斂眼底，難有脫手調包之嫌。
嗯？也不是，藍玉指環也曾遠離過自己的視線，就是中年漢子轉身後院的不久，而後他們的又次出現，這段間隔，他們或許會有了什麽充沛的調虎離山之事？
咦？不過，也不是啊，記得剛剛他們出來時，那位老者還手握著曾經的那枚藍玉指環，自己的眼角餘光，就曾掃視過曇花一現的驚鴻一瞥，“天下”二字的清晰輪廓，千真萬確。
那、紕漏又出在哪裏呢？
他又連忙回轉了身軀，遙眼極目的屏風處，那位短須老者正準備頃刻間的轉身後院。
“請等一下。”南宮明楓連忙高聲闊步地回到了櫃台邊，目注著櫃台內遠方的他，大聲說道，“這枚不是我曾經的那枚。”
一波未平，又起一波，一石激起千層浪的一波三折，讓原本漸歸平靜的大廳內人客，又是心動好奇。
在或許萍水相逢更者鄰裏相識、竊竊私語的交頭接耳中，人客們已再次轉身側首，目不轉睛的同時，也在期待著可能的無事生非而津津樂道的滿城風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