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五脈賭約
“這”
哮天犬不可置信地看著陳浮生。
陳浮生微微一笑。
舉起手掌,掌心麵對哮天犬。
須臾。
在他掌心正中,隱約的七色九彩斑瀾,極盡玄妙,宛若氤氳霧旋般,徐徐縈動,透露詭秘莫測的氣息。
“這!!”
哮天犬又驚又喜,無以複加,突然俯身拜倒,激動地嚷道
“主人,你真有廟觀祭壇在手!可喜可賀啊!在這寶騎鎮,咱們也有一爭之力了也!”
陳浮生收起掌心的祭壇妙象,扶起哮天犬,笑道
“所以從明日起,咱們要開始奮勇爭先,不可懈怠。”
“那是當然!我有渾身的力氣,正等著主人這句話!哈哈哈”
哮天犬一躍而起,摩拳擦掌,恨不得馬上開始。
離開院落進入破落堂屋,陳浮生來到後院。
果然,不出所料。
後院薑家墳墓前,有祭拜過的痕跡。
“李元璧到底和師父是什麽關係?”
陳浮生站在墳墓前,默默思索。
一個道門蓬萊的天驕之子,無論如何跟寂寂無名的薑伯通扯不上任何關係。
“難道是師父的兒子”
“不不不,不可能”
“我師父雖然也算長得不錯,但絕對跟李元璧沒什麽血源關係相貌也不像、氣質更是天差地遠”
“又是一樁無頭懸案”
陳浮生沉吟無語。
想要解開這個謎底,要麽把驕傲的李元璧打服,讓他說出實情。要麽親自趕赴東海蓬萊重地求證。
“有了合適良機一定要查一查。隻要我爭奪拿下靈窯之主,即使李元璧不說,我也能前往蓬萊求證”
陳浮生有了決斷,不再多想,舉起自己的掌心查看。
掌心中,廟觀祭壇幻象隻是一個虛點。
隻有將周圍所有“脈絡”全都打開,征服此地的地理氣運,將所有其他廟觀祭壇壓製,即代表功成圓滿。
競爭,即將開始!
唯有爭先,有我無敵!
夜幕無盡深沉。
即將黎明破曉,正當卯時。
寶騎鎮西街最繁華的鄉紳富戶區域內。
一座外觀新穎,處處透著奢華的樓閣中,燈火煌煌。
布置得富貴錦繡的廳堂內,左右兩邊擺著高椅。
姬雉坐在上首,笑吟吟地捧著碧盞清茶。
在她背後,嶽非群和茅崆峒就像兩個門神,臉色木然的侍立。
對麵的高椅上,宋重陽手拄那柄“送棺”重劍,半靠半坐。在他背後,焦三和孟四,沉默嚴肅地警惕四周。
“你說李元璧會來?是想安排仇人見麵,把你這個地方拆個稀爛?”
宋重陽斜睨著姬雉,語氣譏諷的說。
“小將軍稍安勿躁!”
姬雉仍是一臉盈盈笑容,輕輕放下茶盞,“寶騎鎮靈窯之爭,雖說是競爭,但也須有個章程。大家說定,各憑本事,豈不更好。”
宋重陽哼了哼,卻也沒再多說什麽。
片刻後。
李元璧帶著檀蟾,緩緩而入。
宋重陽目光一凝,指掌在“送棺”的劍柄上捏了捏,身上一股含蓄的殺氣漸漸彌漫。
李元璧卻是視若無睹,隻是微微點頭示意姬雉,走到旁側的高椅上坐下,氣質舉止無可挑剔。
檀蟾恭敬侍立主人身後,陰惻惻的目光巡視周圍。
啪~~
姬雉輕輕擊掌,笑道
“該來的都來了,我也不賣關子,說說為何邀請兩位前來商議。”
她抬手一指。
正前方眾人可見的白色牆壁上,立即垂下一幅薄皮製成的圖畫。
圖畫製作精美,所繪乃是寶騎鎮方圓數百裏範圍。
山野、荒川、田原、林木,市井街巷、阡陌延綿,仿佛將整個寶騎鎮全貌收束其中,纖毫畢現,令人歎為觀止。
宋重陽雖然不大瞧得上姬雉,但見到此幅精美圖畫,仍是點頭讚道
“你們獵家的‘雀瞰圖術’果然名不虛傳。我兵家若有如此手段,山河萬裏,盡皆縱橫無匹!”
姬雉的圓臉上笑容燦爛“承蒙小將軍誇讚!你們兵家的‘韜略沙盤’亦是獨門絕藝,不遑多讓!”
“說正事吧,你將此圖示眾,所為何意?”宋重陽擺擺手道。
姬雉的手指連彈。
瞬間幾粒黑影打在圖畫上。
眨眼片刻。
圖畫居中的寶騎鎮地界,五條如蛇蜿蜒的黑線,清晰奪目的顯示而出。
從方位上看,這五條黑線如脈絡,占了東西南北中,五個區域。
“據我所知,兵家、道門、嫦門,以及我獵家,共有四個廟觀祭壇,已經建立。”
“那麽,此地的地理氣運,已被引發。”
“寶騎鎮的五街脈絡已顯,那些被催生的妖精鬼怪,即將肆虐而來。”
姬雉笑盈盈瞧了瞧宋重陽和李元璧
“從明日起,寶騎鎮不再是無名鄉野小鎮。大變將至,氣運陡生!我們這些應運而來的,展現手段的時刻到了!”
宋重陽和李元璧雙雙沉吟不語,等待下文。
姬雉繼續說道
“修行十大派,儒家在南楚勢大,暫時還未伸手來寶騎鎮”
她身後的嶽非群,頓時一臉尷尬。
“儒家在寶騎鎮的競爭去除。佛門更不用說,西晉和西海皆是山海要地,極少來東唐搶機緣。所以佛門也去除”
“蠱門最近有些內亂,也未至寶騎鎮競爭,所以蠱門也去除”
站在姬雉身後的茅崆峒,同樣一臉尷尬。
姬雉又接著笑盈盈說道
“至於醫家、盜家,以及縱橫王派,也未有任何動靜,寶騎鎮了無蹤影,所以盡皆去除。”
姬雉說完,輕輕擊掌,“從此刻開始,整個寶騎鎮,隻有我、小將軍、李道友,三方開始逐力!各憑本事!”
“嫦門呢?不算?”宋重陽皺眉道。
姬雉搖搖頭
“嫦門此次創建廟觀,出了岔子。那個叫薑泥的小姑娘,一年內必須堅守內部祭壇,不得離開。”
“所以嫦門要想不落後,搶先競爭,隻能依靠籠絡來的守觀人。”
宋重陽聞言,挑了挑濃黑的眉毛,哼道
“這個守觀人,難道就是你所說的,那個卑鄙無恥、依仗嫦門之勢,盜奪機緣的小子?”
姬雉的臉色頓時有些難看,帶著怨毒,又帶著不屑,沉聲道
“這個陳浮生,仗著‘止水靈山’的魚相柳支持,投靠朝春樓,卑鄙陰毒,搶了我兩份機緣!我懷疑,小將軍你那份,也跟他有關!”
久久如冰山般靜坐的李元璧,突然瞥向姬雉,疑道
“你說的這個守觀人,名叫陳浮生?”
“正是!我恨不得將他剝皮拆骨!”姬雉咬了咬牙,但立刻會過意來,同樣疑惑瞧向李元璧
“李道友,你認識此人?”
但她瞬間恍悟,狠狠拍掌,“對,他是道門傳承。師父亡故,所以傍上了朝春樓做依靠!”
李元璧淡然道
“他雖是道門,卻與我無關。既然他自甘墮落,去別派做走狗鷹犬,那便由他去,終究隻是末路窮途而已。”
姬雉背後的嶽非群和茅崆峒,又再一臉尷尬。
“我們三方開始競爭,所以共立一個章程!”姬雉加重語氣,環視眾人,“說是章程,其實也是賭約!”
“你想怎麽賭?”宋重陽沉聲問。
姬雉指向牆壁上懸掛的圖畫
“從明日午時開始,誰最先掌握兩條脈絡氣運,誰就是勝者!敗家認輸,貢獻三瓶‘氣運丹朱’給勝者!”
“哈哈哈哈”宋重陽放聲大笑,手捏“送棺”重劍,喀喀作響,“你們搶著給我送‘氣運丹朱’,那我可要笑納了!”
一瓶“氣運丹朱”,乃是一座廟觀祭壇的滿月內蘊精華,不可謂不珍貴。
若能獲得這個賭注,在場任何一家,都有可能從此起飛。優勢會越拉越大,最終先一步搶占寶騎鎮。
李元璧不置可否,他已經將寶騎鎮靈窯視為囊中之物。所以這個賭注對他來說,同樣是囊中之物。
宋重陽大笑之後,突然又皺眉道
“難道嫦門是死人?就這麽看著我們競爭?”
姬雉笑了笑,說道
“我已經修書一封,送往朝春樓。她們敢接,也算她們加入,賭注依然有效。隻不過,她們實力最差,如何敢接?”
“說得也是,明知是輸,哪有搶著送禮的道理。”宋重陽點點頭。
李元璧突然又漠然接道
“我再修書一封,通告朝春樓接下此約。倒要看看,陳浮生這個守觀人,如何抉擇。”
他說著,站起身,“五街脈絡競爭,我從東街開始。明日午時起,你們關注自己的掌心,等待我大勝的消息。”
說完,李元璧邁步而去,檀蟾趕忙跟上。
主仆二人,立刻消失於夜幕外。
“啊呸!”
宋重陽對著門外啐一口,“端的臭架子越大,到時砸在臉上越痛!”
姬雉的圓臉上,笑容亦是有些僵,半晌後說道
“我選西街,明日午時起,從西街開始。”
宋重陽點頭,輕輕挑起“送棺”重劍提在手中,轉身大步向外而去
“我選北街,此事說定,看誰笑到最後!哈哈哈”
笑聲中,焦三和孟四跟隨,宋重陽遠離而去。
整個錦繡奢華的廳堂內,頓時陷入安靜。
嶽非群瞧了瞧門外夜幕,微微俯身,低語說道
“姬雉姑娘,宋重陽名聲遠揚,李元璧更是蓬萊傾力栽培的天驕之子!此次賭約是否,呃,太過倉促了?”
茅崆峒的雙手攏在袖中,也是皺了皺眉,沙啞嗓子說道
“勝者收獲的賭注,太過驚人!如若稍有閃失,那便從此落後,極難翻身確實有些,有些急了。”
姬雉臉上的笑意全無,隻剩下精明嘲弄的神態,淡然道
“我獵家,奉行的便是黃雀在後。我既然做下此場賭約,自然有我的道理。宋重陽和李元璧雖然強,但也未到強上天的地步。”
嶽非群還是忍不住問道
“可為何這麽急呢?有拓拔神將大人做依仗,咱們穩勝無敗,無須如此急切”
姬雉緩緩搖頭,喃喃道
“年末將至,元夕即來。若不能搶在元夕前築起靈窯,那便失去進入冥獄的名額那才是永不翻身!”
嶽非群和茅崆峒二人,聽到“元夕”、“冥獄名額”,頓時流露出又羨慕又駭怕的神色,垂首沉默。
半晌後,茅崆峒又再恨恨說道
“嫦門守觀人那個姓陳的小子,不知會不會應約!正好新仇舊恨一起算,不能便宜那小子得勢猖狂!”
姬雉的臉色頓時怨毒,沉聲道
“我獵家和李元璧的道門,同時修書逼迫,朝春樓不得不應。咱們早做準備,到時不僅要勝,還要將那小子剝皮拆骨,不可放過!”
嶽非群和茅崆峒相視大笑
“哈哈哈有姬雉姑娘這句話,我們便放心了!”
“那小子必定是劫禍難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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