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女國篇 男女之間的二三事
玄女國,皇都。
華凝路上,臨水的街道旁,一排開外皆是胭脂水粉店,店麵各具特色。
其中,有一家胭脂水粉店,店麵嶄新。屋簷下的牌匾,紅色花結豔麗奪目。
邁過門檻,進入店內,甜香四溢。
四麵的物架上,整齊有序地擺放著各式各樣胭脂水粉。
數量不多,勝在精美。
紅娘站在櫃台後,滿意地看著店內的一切。
從買下店鋪到暮翠堂開業,已經過了一個多月。
紅娘和鄭閔之也算是安定下來。
鄭閔之作為玄女國的異類,隻能整日待在後院,或是看看書,或是整理整理貨架。
想來,日子也算是愜意。
曦光正好,淺風拂麵。
妙怡帶著海星,走在皇都的大街上。
海星默默地跟在妙怡的身後,心知妙怡此次出門的目的。
大概大半個月前,紅娘驅來一隻紙鶴飛到妙怡房中。
妙怡伸手接住紙鶴,紙鶴化成一封信。信上,紅娘告知妙怡店鋪已買,正在準備貨架商品及店麵裝點。信上還留有暮翠堂預計開張時間、店鋪具體位置。
暮翠堂開業後不久,妙冰也心軟鬆口解除妙怡的禁足。
妙怡見海星身體已愈可得差不多,就以散心為由,帶海星來到了皇都大街上。
一路上,妙怡心不在焉地閑逛著,想方設法又悄無聲息地向華凝路方向走去。
海星不傻,她了解妙怡勝過了解自己,何況妙怡的心思還是這般明顯。
海星雙手環胸,輕咳幾聲。
妙怡聞聲,轉頭看見海星停下腳步。她回身走到海星身旁,關心地問道:“怎麽了?是身體不舒服?”
海星突發奇想,抬手點著太陽穴道:“還別說,是有點頭暈。”
妙怡趕忙扶著海星:“那······那咱們還是回去吧,”
海星受罰,失血過多,即便身體大致痊愈,氣血的虧損,還是需要花上一段時間才能恢複如初。
海星的臉蛋,原本是圓潤通紅,受罰後,下巴尖尖,臉上仍還有些蒼白。
“小姐不逛街了?”
妙怡扶著海星折身往宰相府方向走去:“不逛了不逛了,你的身體重要。”
海星心中有些小開心,她笑道:“真的?”
妙怡言之鑿鑿:“當然!”
海星噗嗤一笑。
妙怡不解:“你笑什麽?”
海星搖搖頭,從妙怡懷中抽出手臂,道:“小姐,我沒事了,你被關了一個多月,想必真的是被悶得慌,這街還是要逛,不然小姐被悶傻了,會愁死海星的。”
海星雖是這般說,但妙怡還是不放心,她拉著海星的手腕,問道:“你當真沒事?”
海星咧嘴一笑,“沒事——,小姐,海星不過是想試探一下,海星在你心中是否比那異類重要。”
妙怡一聽,伸手推了推海星的額間:“你這腦子都在想些什麽。你自然比他重要,我隻不過是想多聽聽陸上的趣事,況且,他還沒答應我提出的請求。為了放他離開,你為此還受了苦,我多聽些趣事,不仔細研究他,我對得起你嗎。”
海星汗顏,她家小姐想事情的思維,簡直非同尋常。
妙怡抬手刮了刮鼻子,略帶心虛地問道:“你怎麽知道我要去找閔之?”
海星聳了聳肩膀:“小姐,你那點小心思,就算瞞得過大人,也瞞不了我。”
妙怡咧嘴傻笑,挽著海星的手臂,道:“那——,我能去找閔之嗎?”
海星被罰是因為她不顧勸阻將鄭閔之偷出放走,以至於她房內的那些不該看的書全被搜出來,拖連到海星。
海星發出一聲歎息,道:“小姐,就如你剛才所說的那樣,不去找那異類,實在對不起我這一身傷。”
反正罰也罰了,命也得以撿回,她也想聽聽那陸上的趣事。或許以後,她就無法再去那陸上走一遭了。
妙怡開心得跳了起來,將海星抱住:“海星,你真的是太好了。我的海星是最好最好的。”
海星含笑,將妙怡輕輕推開:“好了小姐,咱們快走吧。”
暮翠堂後院,綠草翠嫩,彩蝶在花叢中翩躚起舞。
一條鵝卵彩石小道盡頭的石桌旁,一位翩翩公子,正在舉書品讀。
紅娘從店堂走進,朝正在看書的鄭閔之輕喚一聲:“閔之。”
鄭閔之聽聲望去。
紅娘笑靨如花:“你看看,是誰來看你了。”
從紅娘身後,走出兩位容貌上乘的佳麗。尤其是粉色藍衫的那位女子,在曦光下,如寶石一般,耀眼奪目。
她笑容甜美,純潔無瑕,朝鄭閔之小跑而去。
美女固然養目,但眼前的美女讓鄭閔之提不起那欣賞的心情。
他以為,妙怡一個多月未來找他,多半已是放過他,讓他本是懸著的心,得以稍稍以放下。沒想到,今日妙怡就出現在他麵前了。
鄭閔之放下書本,起身朝妙怡作揖一拜:“妙怡姑娘,一個多月未見,可還安好?”
妙怡停下腳步,站在鄭閔之眼前,臉蛋白裏透紅:“不好不好,你知不知,都是因為你,害得海星差點丟了命,我也被禁足了一個多月。”
“啊——!”鄭閔之知道他的消失必然會掀起一陣波瀾,但是他怎麽也沒想到會牽連到妙怡與海星。畢竟,當時妙怡在他麵前是信誓旦旦地說絕對不會被發現。
他從宰相府離開後不久,皇都開始大肆搜查,城門處嚴防把關。幸好有紅娘在,他才過了那嚴格的搜查。
鄭閔之朝妙怡和海星深深一拜,道:“連累兩位姑娘,在下實在是愧疚不已。”他轉而對海星道:“不知海星姑娘的身體,是否恢複康健?”
海星冷哼一聲,雙手環胸高傲道:“不康健我能來這裏?”
鄭閔之嘴角抽抽:“也是。”
“不過嘛。”海星挽起袖子:“疤痕是留下了。”
如今全是疤痕的她,已經無法再穿露出肩膀手臂的垂縵衣衫了。
鄭閔之倒吸一口涼氣,一個嬌弱女子,竟受下如此罰刑。
海星放下袖子,道:“總之,以後我家小姐要你幹嘛,你最好答應,不然,你就是對不起我們,到時候,定要你好看。”
鄭閔之汗顏,道:“······是,隻要不是違法傷風敗俗之事,在下定會答應妙怡姑娘的請求。”
妙怡俏然一笑:“既然這樣,那你多給我們講講這陸上的奇趣妙聞吧。”
鄭閔之安心一笑,隻要不嚷著扒他衣服,一切都好說。
陸上趣事何其多,談天道地說不盡。
招人舉耳細聞聽,從朝至暮不睬時。
一連幾日,妙怡帶著海星幾乎每日都帶著海星到暮翠堂聽鄭閔之講聞。就連紅娘,店裏沒事的時候,也會坐在一旁聽得入迷。
不為別的,就為湊個熱鬧。
鄭閔之這幾日實在是口幹舌燥。
他曾立誌,定要成為朝廷有用之人,為百姓謀福,所以,他一有時間就看書讀詩,卻沒想,如今竟用在了講趣事上。
他不得不歎,他這一生真是跌宕起伏,事事都不如他意。
又過了幾日,鄭閔之從口幹舌燥變成了聲音嘶啞。
妙怡見他這樣,允他休息幾日。
玄女國的天空,晨日絢麗,夜晚暗如深海。
又是一日上午。
曦光從門外灑進暮翠堂的店堂內。
人不多,偶有幾位姑娘相攜而來,也有幾位回頭客,總是隻用那幾樣。
妙怡在家無事,既聽不了鄭閔之說陸上趣事,就留在店堂內幫紅娘整理商物。
妙怡一邊整理著商物,一邊發出一聲歎息。
紅娘聽見了,好奇地問道:“好好的,歎什麽氣?”
妙怡思慮片刻,道:“你說閔之什麽時候才讓我仔細瞧瞧他?”
紅娘放下手中的活計,走到妙怡身旁問:“你就這麽想仔細瞧看他?”
妙怡點頭。
紅娘問:“將衣服脫光那種?”
妙怡理所當然地道:“不然怎叫仔細瞧看。”
紅娘清清嗓子,道:“妙怡啊,這可不是隨隨便便能看的。”
妙怡詫異,問:“為何?”
紅娘耐心解釋道:“這陸上的規矩,就有一條是男女授受不親,你這樣的想法,在陸上是要被浸豬籠的。”
妙怡摸著下巴,沉思片刻。
浸豬籠她知道,算是陸上一種刑罰,
她問:“我倒是聽過閔之說過,但是男女授受不親是什麽意思?”
紅娘道:“就是男女不能直接接觸的意思。”
“可是陸上的規矩,在玄女國又不管用。”
紅娘問:“妙怡,在玄女國你們是怎麽去生孩子?”
妙怡道:“自然是年紀到了,就去找巫婆奶奶要聖水,將聖水喝下,然後就懷胎三年。”
紅娘道:“在陸上,是男女相結合才會有孩子。”
“這個我知道,我在書上看到過,但具體如何生,我便不知了。”
“妙怡,在陸上,男女要從相遇相識相知相戀才會相許,最後才是誕下孩子。”
妙怡聽得稀裏糊塗,問:“何為相遇相識相知相戀相許?”
紅娘答道:“你不是看過陸上的話本嗎,裏麵的男女主人公,就是從相遇相識相知相戀,最後相許。”
妙怡恍然:“原來這樣,我都是看那故事情節,竟然忽略了這一層。”
紅娘莞爾一笑:“你若是想仔細瞧看閔之,就要和他走到相許這一步,他才會答應你的請求。”
妙怡掰著手指頭道:“那如今,我和他是走到相識這一步了?”
“沒錯,你再加把勁,就可以達到你的目的了。”
妙怡歎氣:“可是還有好幾步要走,會不會像話本一樣長?”
紅娘道:“你放心,我會幫你。”
妙怡驚喜:“真的?”
紅娘露出一個耐人尋味的笑容:“真的。隻是,你會為此付出一些代價。”
“代價?什麽代價?”
紅娘意味深長地道:“屆時你自然便知,沒事,這代價誰都可以付得起。”
妙怡似懂非懂地撓了撓頭,繼續手中的活計。
在內閣整理貨物的鄭閔之,突然間打了個噴嚏。
一旁的海星嫌棄地拍了拍衣衫,走到別處繼續整理貨物。??
鄭閔之疑惑,好好的,怎會打噴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