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惜朝
“在這等我。”
月雲兮收回手,轉過頭凝視著月清歌。
然後在下一瞬,她的身影如一陣雲霧一般消失在了原地。
月清歌趕緊轉過身去。
“月升”陡然爆發的巨大的光芒讓這四周如同白晝一般。
月雲兮的逐月九式早已臻至大成,甚至夠到了飛仙之境的門檻。
此時的身影快地連殘影都捉不到,隻有在她指間隨時爆發的“月升”可以讓人隱約看到她的位置。
月清歌在原地看得怔愣,“月升”這種極耗費功力的秘術,月雲兮用起來卻可以如同行雲流水般不間斷。
幾乎在幾個回眸之間,月雲兮與段姑姑就過了上百招。
月清歌神色變得凝重了起來,這個段姑姑剛才怕是故意隱藏了實力。
能接住月雲兮的“月升”之術,整個江湖屈指可數。
而就在這時,一道光芒如飛虹掠過。
月清歌心裏隱隱有些激動。
她知道月雲兮終於拔出了她的佩劍“惜朝”。
印象裏,她是從未見過月雲兮用惜朝的,連教她劍法,都是用的她的墨敘。
江湖之間流傳著一句話“惜暮落雪,朝謹飛鸞。”
說的就是惜朝劍。
還有月雲兮獨創的兩門驚世的劍法,落雪和飛鸞。
月清歌凝神,她太想看月雲兮的飛鸞劍法了,聽聞飛鸞一出,羽淩九天,連當初的千焱劍都是敗於此劍法之下,可是這個劍法月雲兮還未曾教授給她。
而就在這時,一陣巨大的破空聲響起,月色之下,月清歌瞬間被籠罩在一片巨大的陰影之中。
“嘭!”
震耳欲聾的聲音之後,煙塵四起。
而原先月清歌站立的位置,地麵都完全凹陷了下去。
雪貅?!
月清歌藏身於不遠處的一顆大樹的枝椏之上,剛才若不是她反應迅速,現在隻怕已被雪貅一爪子拍成肉泥了。
待她看清之時,不遠處的雪貅也發現了她。
一個眨眼之間,就奔到她身前,速度快得驚人。
月清歌隻得憑借身法的靈活和密林樹多的優勢,不斷地躲避著雪貅的攻擊。
她一邊躲一邊思考著脫身的法子,這片密林看上去深不可測,周圍也無其他可供她躲藏的地方,這樣一直耗下去,她肯定會被雪貅打中的。
可是為什麽?這個被雪貅追趕的場景如此熟悉?
月清歌的腦海之中,突然浮現出了一個畫麵。
沁了清冷月色的薄瓷麵具,以及麵具下……瑩白如玉的肌膚?
這是什麽?
來不及思考,突然一陣高昂的簫聲帶著摧枯拉朽之勢撞入她的腦海之中。
月清歌身形一顫,在下一瞬,便如同折了翅膀的白色蝴蝶無聲地從枝椏上墜落了下來。
在下墜的過程中,月清歌轉頭看向簫聲傳來的地方。
是白若笙吧。
可是這簫聲,為何又如此令人熟悉?
“老頭,還不出手!”
月雲兮帶著薄怒的聲音響起。
話音落,一根藤蔓從樹上垂落,卷住月清歌的纖腰,硬生生地將她拉了回去。
“嘿嘿,月丫頭,這次你可真是欠了老夫一個人情了。”
月清歌聞言看去,一個瘦弱佝僂的身影擋在了她和雪貅之間。
正是息衍。
“要打死這畜牲還真的有點麻煩。”息衍有些不滿地嘀嘀咕咕,“不過老頭子話在前頭,若是不想這畜牲被打死,趁早滾蛋。”
雪貅前爪不耐煩地刨地,一雙目惡狠狠地盯著息衍,卻不敢再前進半步。
“嗬,真是大言不慚,雪姐,幫我把那個老頭的腦袋摘下來吧。”貓顏在不遠處的樹影下現了身,手腕處的鈴鐺搖得叮當響。
雪貅聽了鈴聲,氣息越來越急促,似受了刺激一般,瘋了一樣衝著息衍而來。
“小丫頭,自己當心。”
息衍說完,一個閃身就來到了雪貅麵前,他的右手如遒勁的枯樹枝一般,掌心黑色印記聚集,在眨眼之間挾摧枯拉朽之勢朝著雪貅拍去。
碎心掌!
月清歌趕緊凝神看去。
雪貅此時似乎也勇猛無雙,竟然躲也不躲,向著息衍的掌勢硬撼而去。
不過結果顯而易見,雪貅結結實實地挨了一掌,立刻吃痛地跑向了一旁。
也是了,若是人接這一掌,早就頭骨碎裂了,雪貅不愧是異獸,僅僅是被打痛了。
而就在這時,清脆急促的鈴聲又傳了過來,如索命的招魂鈴一般,讓雪貅雙目都逐漸變得通紅起來。
“哼,一個乳臭未幹的小孩,還敢在老夫麵試造次!”息衍直接撇下想再次向他進攻地的雪貅,直接如一道暗影奔向了貓顏。
而就在這個時候,雪貅居然也不管息衍了,向著更近一點的月清歌直接發難。
月清歌一驚,她不是息衍,狂暴狀態的雪貅一巴掌把她拍死都綽綽有餘了。
如一股冷意從背部直衝天靈蓋,月清歌感受到極大的威脅,身體已經快意識一步反應,向後暴退而去。
可她就是把身法發揮到極致,也快不過雪貅的。
可是就在雪貅飛撲到半空中時,身形陡然一僵,然後猛地落了下去。
月清歌停下來定睛看去,雪貅的一隻後腿上居然綁著天蠶絲繩,此時正拖著它讓它不能再前進。
而繩的另一頭,不用想也知道在息衍手中。
雪貅不甘心地低吼了兩聲,然後轉身向著息衍的方向狂奔而去。
“月姑娘。”
剛剛脫險讓月清歌鬆了一口氣,而背後突然響起的聲音卻讓她身形一滯。
她轉身看去。
依舊是這片密林,依舊是混亂的打鬥,可是你一看到那個人,就覺得周圍都靜謐了下來。
白若笙站在離她不遠的地方,手握一支玉簫,有種寧和安然之感。
如同她出現的時候一樣,是靜謐無聲的,若第一片初雪輕柔地落在了肩膀上,然後在不經意間就融化了。
一雙幽紫的眸波瀾不驚。
“比起公主,我更願意這樣喚你。”白若笙柔聲而道,“若不是這樣的境況下相見,若笙與姑娘,或許可以成為很好的朋友。”
“是嗎?”月清歌嘴角挑起半分冷笑,“真是夠假惺惺的,令人作嘔。”
白若笙臉色一變。
“喚我月姑娘,無非是警告我,你們知道了我背後的勢力,好以分散我心神,而作為朋友,不會當著麵真誠無比,背後卻在準備著殺招。”
“我與姑娘,本不是一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