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是我連累你
大概等待了半個小時，小悅悅終於慢慢地睜開眼睛。雙眼渙散地看著某處，好一會兒，這才恢複了焦距。看著麵前站立著的三人，小悅悅的大腦有片刻的短路。是她眼花了，為什麽她好像看到了外婆，媽咪，還有……爸爸？
見她雙眼裏滿是空洞與不確定，雲琉璃彎下腰，撫摸著她的臉，憂心忡忡地說道：“小悅悅，看到媽咪了嗎？你怎麽樣了？不要嚇媽咪……”
聽到聲音，小悅悅這才知道，自己不是眼花了。確實有媽咪，還有爸爸。眨巴著眼睛，小悅悅緩緩地彎起唇角，調侃地說道：“媽咪，你怎麽啦？看你這小臉皺得，一下子老了好多呢。嘿嘿，小心帥叔叔不要你哦。”
都能夠開玩笑了？這丫頭。要不是確定知道小悅悅得了白血病，雲琉璃還會以為，她依然是那個可愛的開心果。撫摸著她的臉，一滴淚水不由自主地滾落。見此，雲琉璃連忙拂去。“帥叔叔不要媽咪沒事，隻要小悅悅要媽咪就好。”雲琉璃哽咽地說道。
一臉嫌棄地看著雲琉璃，小悅悅擺了擺手，說道：“我才不要媽咪這個囉嗦的女人呢，媽咪你還是去找帥叔叔吧，我沒事的。媽咪，我已經是小大人了，不用你來照顧。媽咪，你去跟著帥叔叔吧，他是個好人，對我也好……媽咪，不用管我的，我可以自己照顧自己……”
一直都說，女兒是媽媽貼心的小棉襖。對雲琉璃而言，小悅悅更是如此。有的時候別看她說話不好聽，可是卻分外懂事。一直以來，小悅悅都知道自己是雲琉璃的負擔，盡量地不想要拖累她。想起那日在王家裏小悅悅的那番話，雲琉璃覺得自己真的很對不起她。“小悅悅別說了，媽咪不會和帥叔叔結婚了。媽咪有小悅悅就夠了，知道嗎？”雲琉璃淺笑地說道。
聞言，小悅悅低下頭，沒有說話。想起當時鄰居們說過的話，小悅悅緊緊地咬著嘴唇。“媽咪，你也覺得我是拖油瓶嗎？如果不是我，曾爺爺不會不同意你和帥叔叔在一起的。媽咪，對不起，是我連累你了……”淚水毫無預兆地落下，小悅悅嗚嗚地哭泣著。
見狀，雲琉璃頓時慌了手腳。一直杵在一旁的宋宸連忙走上前，微笑地為她拭去淚水，佯裝難過地說道：“小悅悅，你就這麽不喜歡爸爸嗎？一直把你媽咪推給帥叔叔，你是覺得爸爸不好，是嗎？小悅悅好狠的心，那麽喜歡爸爸一個人沒人要嗎？”
感覺著他手心的溫度，小悅悅呆愣了好幾秒種。回過神來，小悅悅嬌嗔地說道：“哼，那你就沒人要好了，誰讓你當初不要我和媽咪的，活該！媽咪，我們不理他……”
滿是委屈地看著她，宋宸委屈地說道：“小悅悅不要生氣，是爸爸錯了。那個時候，爸爸真的不知道你媽咪的肚子裏還有個你。要不然就算是從我的身體上踩過去，我也不會讓你媽咪離開我。小悅悅對不起，不要再生氣，好嗎？要不然，你就懲罰我好了。”
想起在辦公室裏宋宸堅定的回答，雲琉璃有點心軟，說道：“小悅悅，他當初真的不知道我有了你。所以，你還是原諒他吧。多一個人疼你，不好嗎？”
別過頭，小悅悅沙啞著聲音，說道：“大家都說我是個沒有爸爸的孩子……為什麽，爸爸不早一點出現。”那個時候，小悅悅經常接受著別人的嘲笑。最初的時候，小悅悅真的很難過，很氣憤。後來慢慢地，小悅悅也就絕望了。她，就是個沒有爸爸的孩子。
聽出她聲音裏的惆悵，宋宸的心頭一陣自責。對於這個孩子，他虧欠太多。如果不是因為自己被仇恨蒙蔽雙眼，或許也不會釀成今天這個悲劇了。輕柔地撫摸著她的臉，宋宸柔聲說道：“小悅悅對不起，爸爸向你保證，以後隻要你在哪裏，爸爸就在哪裏，好不好？可以不用那麽快原諒我，爸爸會讓你知道，錯過的那三年，爸爸會補回來。”
補回來嗎？聽到這句話，小悅悅的心裏有點動心。自從有記憶以來，小悅悅便一直在默默地想著傳聞中的爸爸。隻可惜太沒有印象，根本無法想象出他的模樣。終於轉過頭，將視線落在宋宸的臉上。“你說的是真的嗎？”小悅悅麵露懷疑地說道。
重重地點了點頭，宋宸微笑地回答：“是，千真萬確。”
見他這麽說，小悅悅這也放了心。感覺頭有點暈，身體有點難受，小悅悅困惑地問道：“外婆，我這是怎麽了？為什麽我覺得好不舒服？”說話間，小悅悅作勢起身。見狀，舒音連忙過去攙扶著。
對於真相，舒音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對一個才隻有兩周歲多的孩子說那些，未免太過殘忍。正當她猶豫著該如何回答的時候，雲琉璃淺笑地說道：“因為小悅悅你不乖，所以生病了呀。醫生叔叔說了，小悅悅最近愛調皮，喜歡吃不可以吃的東西，所以現在要生病。接下來一段時間，乖乖地呆在醫院裏，這樣病就可以好了。小悅悅，要不要乖乖在醫院呢？”
生病了？聽到這幾個字，小悅悅倒顯得平靜。或許是因為當初早產的緣故，小悅悅的身體一直不是很好。“好，知道啦，我住醫院裏就是了。不過媽咪，如果我乖乖住院，你能不能多陪陪我。”她的眼裏閃爍著期盼的光，看得雲琉璃心裏一陣酸澀。
緊了緊她的手，舒音笑著回答：“當然沒有問題啦，媽咪很樂意。接下來的治療……可能有點疼，小悅悅，你能承受嗎？”據說化療，是一個痛苦的過程。單是想想，雲琉璃便覺得鼻子酸酸的。
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小悅悅笑靨如花地說道：“當然沒問題啦，我可是很勇敢的，一點都不怕疼。媽咪，你就放心吧。”
不想淚水在她麵前落下，雲琉璃轉身去了洗手間。宋宸坐在床沿下，輕笑地說道：“喲，我還不知道我女兒這麽勇敢啊。那你要好好表現，知道嗎？等出院之後，爸爸帶你去玩，好不好？你想去哪裏，爸爸就帶你去哪裏。”
眼裏充斥著一股期待，小悅悅興奮地說道：“真的嗎?如果我想要環球旅行，也可以嗎？”
眨了眨眼睛，宋宸爽快地答應：“當然沒問題，包在我身上。”
開心地拍著手掌，小悅悅的臉上滿是雀躍：“太好啦，太好啦，我也能環球旅行啦。上次我一個小夥伴說，能夠環球旅行的都是幸福的小孩……不過，什麽是環球旅行呢？”
聽到她的問題，宋宸不由笑出聲音。其實每個孩子，都是很單純的。在他們的世界裏，快樂往往大於煩惱。注視著她的眼睛，宋宸的臉上帶著笑容。可是心裏，同樣不好受。看著洗手間的方向，宋宸輕歎一聲。
小悅悅醒來之後，就被醫生帶去做各種檢查。為了能夠讓小悅悅的居住環境更好，宋宸利用關係，直接為小悅悅換到綜合醫院裏，最好的VIP病房。病房的門口，宋宸掛斷手機，安撫著雲琉璃的情緒：“不用擔心，我已經聯係了國內權威的白血病專家。小悅悅的病，一定會痊愈的。”
看著宋宸的一係列行動，雲琉璃的心裏滿是感激。如果沒有他，事情或許不會這麽順利。經過小悅悅這件事情，雲琉璃已經將所有事情全都忽略。包括，和王安傑目前還處在戀愛關係的事。“今天麻煩你了。”雲琉璃勉強擠出一抹笑容。
心疼地看著她一臉的倦容，宋宸溫和地說道：“你也累壞了，快點回去休息。小悅悅也是我女兒，照顧她是我的義務，不要一直跟我說謝謝。在小悅悅麵前，我們要保持好的狀態。小悅悅是個敏感的孩子，如果你不開心，她的心裏也會難過。”
讚同地點了點頭，雲琉璃雙眼看著前方，說道：“是啊，小悅悅就是這樣，從小都過分懂事了。其實都是我不好，如果當初我把身體調養好一點，或許也不會讓小悅悅從小就抵抗力不好。那個時候意外早產，害得小悅悅在保溫房裏呆了半個月才出來。因為小悅悅身體不好，媽媽才會對她格外疼愛。”
意外早產？聽到這幾個字，宋宸的眉頭蹙起：“為什麽會早產？”
別過頭，雲琉璃的心裏閃過一抹酸澀，苦笑地說道：“你覺得一個沒有丈夫的女人，懷著身孕在國外，能有怎樣的對待？有一次因為幾名外國人對我指指點點，一時氣不過回應了幾句，結果就……如果不是安傑，或許我和小悅悅早就死了。”
雲琉璃沒繼續說下去，但宋宸卻感覺到，這其中的辛酸。難以想象她麵對過什麽，但宋宸卻覺得，她的恨可以理解。“對不起，都是我不好。”宋宸自責地說道。
對於這些，雲琉璃不願再提起。抬起頭看著前方，雲琉璃淡淡地說道：“我該去整理下小悅悅的換洗衣物。接下來，我和媽媽要輪流呆在醫院裏了。還好是個高檔的病房，還能有個獨立的休息房間。”說完，雲琉璃作勢往外走去。
見此，宋宸快速地抓住她的手，溫柔地笑著：“我陪你回去，老婆，有我在，沒什麽事情解決不了。”
手心裏傳來他的溫度，雲琉璃的眼神迷茫地看著他。這句話，她格外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