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章 冷血自責

  紀雲雪暗暗咬牙，若是陪蛇，還有一條生路，可若是死了，那就真的是含恨而終，她不甘心，為了報仇，豁出去吧。


  青衣女子將她帶進毒蛇籠子，凝聲道：“明天早上我會親自來接你，到時候，你可別嚇得屎尿橫流，那可就真太丟人了呢！”


  紀雲雪顫聲回答：“我不會！”


  阿蠻被帶走，整個籠子裏麵便隻剩下縮在角落裏麵的紀雲雪，她滿臉戒備的看著四周毒蛇越聚越多，直到將她淹沒。


  天剛蒙蒙亮，阿蠻就著急的去找紀雲雪，哪成想，根本就沒有了她的身影。


  她追問青衣女子：“人呢？”


  青衣女子嘻嘻直笑：“估計是死了吧？反正我今天早上來看她，除了蛇之外，還沒見到她呢？”


  阿蠻氣的握緊拳頭：“你怎麽能騙人呢？”


  青衣女子爭辯：“我沒騙你啊，不過是想要考驗她一下罷了，誰知道她會被毒蛇給吃了啊，這人是你自己送進來的，可真怨不得我什麽！”


  若不是忌憚那些毒蛇，阿蠻真想揍死這女子。


  而此時的紀雲雪，正站在一名帶著麵具的男子麵前，他凝聲詢問：“你想把自己改變成畫像上女子的容貌是嗎？”


  紀雲雪緩緩點頭：“是，不求全像，隻有五分像就可以！”


  此人正是蛇王，是他將已經昏迷的紀雲雪從毒蛇堆裏麵拽出來，帶到後殿之內。


  蛇王上下打量著她，再去看那張畫像，忍不住說道：“其實你們已經有三分像，不過隻是氣質不同罷了！”


  紀雲雪摸著自己的臉道：“那我如何能變成她這般的氣質？”


  蛇王諷笑：“永遠也不能！”


  紀雲雪頓時有些沮喪，難道這個法子行不通嗎？她好不容易才生起半點的希望，卻被打擊的體無完膚。


  蛇王眯眼說道：“隻不過，我可以先從容貌上改變你，那邊有藥水，你先去裏麵泡一泡吧，記住這是縮骨水，會很疼痛，你要極力忍耐才行！”


  “好！”紀雲雪滿口答應，迅速跳了下去。


  起初還是好的，但是不多時，她的骨頭縫都跟著疼了起來，她雖然極力忍著，但是蝕骨的痛苦，依舊讓她生不如死。


  “啊！”她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


  原本正想要離開的阿蠻迅速說道：“是紀雲雪，她還沒死！”


  青衣女子麵色大變，連忙往後殿的方向跑來，當她看到蛇王的時候，忍不住質問：“師父，你為什麽要幫她？”


  蛇王回頭看了她一眼：“你不是讓她跟毒蛇共度一晚嗎？她做到了啊！”


  青衣女子不滿的垂下眼眸：“行吧，還以為她被嚇死了呢！”


  紀雲雪再次睜眼醒來的時候，阿蠻就坐在她的身邊，她從一旁拿了銅鏡遞給她：“快看看，這容貌滿意嗎？”


  她艱難的轉動眼球，就看到那張跟紀雲舒一般無二的麵容，她驚得渾身一顫，迅速坐了起來：“真的變成了？”


  阿蠻驚歎道：“蛇王的本事真厲害，他的易容術不同於常人，別人都是一張麵具，極其容易瞧出破綻，但是他不同，從骨頭裏動手，讓你變成跟那人一般模樣！”


  紀雲雪譏誚揚起唇角：“紀雲舒，如果你看到我，會不會感到十分震驚呢？我要把你的東西全都搶過來，就像你搶走屬於我的那般！”


  京城，紀雲舒夜不能眠，因為她聽說夜隨風為了去荒山尋找草藥，中了劇毒，他麵色泛黑，看上去十分恐怖駭人。


  夜明城也是束手無策，他擔憂說道：“月王妃，求你無論如何也要想辦法救救我兒子，他是為了救人才變成這般模樣！”


  紀雲舒隱隱有些自責，當初將那些瀕死的孕婦交到他的手裏，她就再也沒有過問，她總覺得憑著他的精湛醫術，這些人一定能救回來。


  可沒想到，他竟然會中了劇毒，人事不省。


  她開始夜以繼日的研究毒藥，哪怕熬紅了眼睛，她一直都沒有停下來，因為她比誰都清楚，昏迷的越久，清醒過來的可能性就越低。


  淩景月十分心疼她，親手端了參湯送到她的麵前，柔聲安撫：“舒兒，你可以歇一歇，隨風若是知道你這般為他熬著，他肯定會難過！”


  紀雲舒麵上浮現出一抹疲累的苦笑：“王爺，隨風中毒，全都是我一手造成的，明明該是我自己的責任，偏要他去承擔，他一日不清醒，我一日不得心安！”


  淩景月勸慰：“可你總也該顧忌自己的身體，先把這碗參湯喝下去，聽話！”


  紀雲舒根本就沒有半點胃口，她有些煩躁的抬手推開，但是因為力氣太大，卻一下子將滾熱的參湯打翻了他的滿身。


  “對不起！”她連忙說道，想要伸手去替他擦拭，卻被他用力握住了手腕。


  他的眼底流淌著沉沉柔情：“沒事，我再去換一件衣裳就是，你別太在意！”說完，便起身往外走去。


  紀雲舒看著他的背影，心頭有些堵的厲害，她迅速將這些亂七八糟的情緒摒除，決定要跟過去看看，許是她沉浸在配藥上太久，忽視了他的情緒。


  然而剛路過走到夜明城的廂房門口，就聽到裏麵隱隱有抱怨的聲音傳來：“老爺，少爺之所以變成這般模樣，全都是月王妃，她自己冠著個神醫的頭銜，卻把這些疑難雜症全都丟給他，害的他每天為了藥草疲於奔命，她太自私了！”


  夜明城厲聲訓斥：“不許這樣說！”


  藥童反駁：“難道不是嗎？她明明清楚這些人未必能治好，偏偏一意孤行，她對所有人都好，卻唯獨對公子冷血，難道他就活該當牛做馬？”


  紀雲舒看到淩景月也站在那裏，麵色凝重複雜，她下意識的悄然握緊拳頭，是啊，藥童說的沒錯，她將夜隨風扔到了一邊，從來就沒有關心過他，那明明是她的徒弟，也是她的朋友啊。


  初見他時，他意氣風發，有著當朝鬼才神醫之名，可是現在呢，他卻變成了活死人，再沒有從前的英俊瀟灑，隻剩下滿臉的黑氣，以及瀕臨死亡的消瘦。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快步走到淩景月麵前道：“王爺，你不要責怪藥童，他說的沒錯，這段時間，我沉迷於報仇，冷血強硬，卻忽視了身邊人的存在！”


  淩景月如何看不出她的掙紮和難過，他低聲安慰：“舒兒，人非聖賢孰能無過，我一直陪在你的身側，不管有什麽責任，都應該由我承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