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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傳書

  金山內心深處是有恐懼的,她怕她會死。如果他們失敗了,自己作為參與者,會死的。


  她兜兜轉轉進了禦花園,圍著池子轉了一圈。


  在白色石橋上,她凝視下方水麵上的風荷圓舉,又一次想起,那天他們在河麵上放河燈,遙遠的好像是上輩子的事情。


  如果能再來一次,金山一定不會在初次見到畫中公子時,在背地裏咒罵他,也不會惡作劇把他推進深坑裏。


  她應該在內侍監外麵的官房裏見麵時,就擁住玄羲,不讓玄羲在梨花樹下獨自傷神。


  更不會想要從他身邊逃開,引得他騎馬來尋找自己,從玉真觀追到城門口。當他們共乘一騎時,她不應該想方設法躲開。


  她不應該把茶泡的太濃,也不應該把墨研的太淡,更不應該看著風把宣紙吹走還偷笑。


  她太想念那些時光了,想念那些太子天天要求她跟在後麵的時光,想念那些他們朝夕相對的時光。


  過去的自己居然愚蠢的以為,那是煎熬。原本以為他們可以有多好時間待在一處,時間多得都要生膩。


  太子當著沈王後的麵,大聲地說:“不是什麽醜聞,是真心。”他拉著金山跑出中宮,金山不應該別別扭扭的,而應該大聲的告訴玄羲,她也有真心。


  她做過更蠢的事情,太子關心她時,她還出惡言,傷他的心,說自己沒有資格成為太子的朋友,更沒有資格成為太子的其他人。


  甚至還指責太子,她是他的人,這種話讓自己難堪了。


  她一定是瘋了,才會說玄羲的愛讓她難堪,讓她屈辱。


  金山對著池塘裏的荷花,走神良久,那緋色的荷花竟是要被金山看穿了。


  從椒蘭殿到禦花園的距離不遠,但金山走了這幾步心就跳的厲害,胸口像是有什麽要迸發開來。她的心似乎墜到水麵下。她的雙手不停顫抖著,如果三天後,她和太子有一人出事了。


  他們相處的時間還很短。


  原來這就叫遺憾。


  金山的麵上有水跡,抬頭還以為不知不覺中降下的輕蒙細雨,一摸,原來是自己冰涼的淚珠。


  金山的心肝一向堅強吝嗇,就算再苦再累的日子也很少哭,但進了宮以後卻時常會哭。


  以前覺得哭沒有用,除了會讓自己喉嚨發幹,眼睛發酸外,毫無作用。可她現在常流眼淚。


  因為有人疼她了。


  不論她是“男子”,還是女子,玄羲都會疼她的。她可以放肆地哭。


  金山在淚眼朦朧中入睡,又度過了生死未知前的一天,度過動蕩歲月前的一天。


  翌日一大早,金山便在門縫前撿到了一張四四方方折疊整齊的宣紙。


  上麵寫著:


  “我與你,從茶館的誤會開始,從樹下的相逢開始,從殿中的牆頭開始,從山頂的逃跑開始。


  而結束是萬萬別想了,此生此刻,至死不渝。


  我想讓這世間萬物都映在你的瞳孔,想帶你走過江河湖海,想做的事情尚且許多。


  他們心係天下,我隻在意你一個。我們會有守得雲開見月明的一天。”


  落款是玄羲。


  金山見之上的話兀自笑了,笑著笑著,金山又悲戚起來,有些不知所謂。


  玄羲這幾日不是沒有來,他每日忙完便已至深夜。要避過左相的耳目和父王商議如何安排宮裏的人手,伏擊夜王。和神機營大將秘密聯絡,如何安置炸藥。


  沒有柳牧景。每一步都要他親力親為,不敢有絲毫的差池。


  失敗了會怎麽樣?

  和地宮裏的明宗一樣,永垂不朽,那就是被夜王殺死。


  死也是一個結局,不是嗎?隻是他完全舍不下金山。


  深夜忙完,玄羲不論多晚都往椒蘭殿裏去,金山大抵上安歇了。


  玄羲也不吵她,隻是隔著紗窗的格子外,往裏麵朦朧地望上一眼。


  金山的身影在寶帳裏,大約在睡覺。


  這個時間見到金山,他怕自己過於激動。激動對自己,對父王對大局都不是好事。他的肩上不單擔著自己的命,還擔著那些信任他的人的。


  所以,他隻是遠遠的看一眼,看一眼金山安歇,就知足了。


  看著金山的身影,玄羲自然明白並非隻有他一人在受著煎熬,金山亦然,所以他想寫下他的在意,告訴她,他和她同在。


  玄羲匆匆取紙筆在台階下,寫上幾行字,從門縫中塞進去。他想要安慰金山,而不是讓金山不安,所以他的一切都是這麽小心翼翼。


  金山見了上麵的字,不知道會不會笑話他。能讓她笑一笑也好啊。


  他對著門輕輕歎息,突然想問,是如何一步一步走到現在的呢?

  情況不在任何人的掌握中,就這樣急轉直下。他們真的到了這一步,非得對夜王動手了嗎?

  玄羲對著屋子裏被紗窗和寶帳隔著幾重的金山的身影皺起眉頭,如果沒有金山。


  如果沒有金山,對於夜王的進展不會這樣突飛猛進,也許,他會和曆代的太子一樣,等到王正式傳位時,才知道淩盛的隱秘。然後,不得不就這樣接受從祖先的命運。


  火藥的爆炸範圍能被控製,神機營的新火藥研製成功固然是重要原因,可是他們選擇的時間點和金山有密切的關係。


  如果他和金山的相遇不是一個巧合呢?而是被人刻意安排的,就像那些散發紙條的蘭花黨出現的時機,總是剛剛好。


  玄羲心裏有點亂,意味著什麽呢?


  他壓下心頭的不安,把這一切歸結於自己太累了。玄羲太累,累到縱容自己胡思亂想。就算金山的出現不是意外,但有誰能夠控製他愛誰,不愛誰嗎?


  玄羲從椒蘭殿的台階上慢慢走下來,腳步很緩慢很滯重,噠噠似扣在心上。他從椒蘭殿踽踽獨行回東宮。


  翌日的深夜,玄羲又來到椒蘭殿前,和前幾日一樣,他隻想隔著門望一眼此應該已經熟睡的金山。


  可是,金山並沒有在寶帳中安歇下。金山不見了。


  這是一個平靜的夜晚,再普通不過的一個夜晚,讓人想要忽視明天就隱藏在這樣的平靜之下。


  雲層厚重,卻遲遲無雨。玄羲在這樣的夜色中,錦衣玉帶,烏簪翡環,英挺的身姿門外矗立。


  他心裏隻有一個念頭,金山去哪裏了?他在結局不明的前一夜都不能與她相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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