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進洞(瀟湘一個推薦沒有訂閱個位數
證明自己不懼怕陽光,不會在陽光下灰飛煙滅後,金山留下了書信,立即啟程趕往京都,不再耽擱。
玄羲等人發覺她不見時。不到半日,金山已經渡過泊宴河。晝夜飛馳兩日,已到亓霧縣北麵的山月湖,再有不到三百裏就是中州連接赭州的門戶——裕明關隘。如此速度,凡人要騎馬跑上好多日才能追趕上她。
一路上在樹林裏,無人的地方金山跑得如風,奔跑了幾日,她絲毫不覺疲憊。越是奔跑,金山越是發覺,以凡人之力無法戰勝吸血鬼的。
她渴望早日結束這一切,早日能夠得一個結果。
就算這個結果是她死了,那也是一個結果。隻要一切罪惡能終結。
從城牆上掉下來,金山已經死過一回,她不再懼怕死亡。於她來說,死亡反而不是悲慘的事情,而是上天的恩惠。從出生就開始的苦勞中解脫出來,真正能夠休息。
奔跑三天三夜後,金山到了裕明關隘,周圍的晨光越來越亮,太陽萬丈光芒,正在東邊的群山上迸發,金山沒有像前幾天一樣日夜兼程,而是凝視著裕明關隘所在的深穀。
深穀中,有一排排兵士的槍尖在旭日的陽光下閃閃發亮。
很奇怪,那些槍尖並非是尋常的鐵器,更像是銀器。
銀子以前是金山日常生活中最重要的東西,沒了什麽都不能沒銀子。銀子不管怎麽變化,金山都能認出它。
金山不敢直視在旭日下銀器發出的璀璨亮光,她突然明白,自己竟然有些懼怕銀子。真是太奇怪了。有朝一日,金山居然會怕錢。
金山站在綠草如茵的山穀頂端,看覆蓋著逐漸下降山坡的青草地,那裏有一行行的兵士寂靜無聲的矗立。
朝廷的軍隊進赭州。數量不多,金山望去,山穀中的帳篷有一百餘頂,大概隻來了一千多人。
這很不尋常,更不尋常的是軍營中心有一個非常巨大,四麵不透風,也不透光的帳篷。帳篷依靠在山上,從它覆蓋的地方看去,似乎連接著山洞。
金山在上麵看著,心中一動,莫非是夜王來了?她能感覺到夜王的力量就在附近。
正是夜王來了。
頂著國師名頭的夜王晝伏夜出,帶著軍隊平定“疫病”。他固然不能照見陽光,但當年他一樣可以隨著太祖出征。
吸血鬼行一個黑夜的距離,在淩盛總能找到山洞,或者徹底遮蔽陽光的地方。
軍隊日夜兼程,而夜王總能在黑夜中趕在軍隊的前頭。這讓兵士們對新國師的能力嘖嘖稱奇。
不過,也有清醒者想到蘭黨的話,新國師會不會是食血者?盡管有不少人懷疑,但新國師畢竟是來平定“疫病”的,會是蘭黨傳說的可怕妖魔嗎?
左相在京都放出流言,意指逃亡在外的太子身邊人才是妖魔。太子和惡魔合謀,謀害王上,導致王上重病數月不愈。
太子逃到赭州,赭州就出現“疫病”,難道會是一種巧合嗎?
百姓總是很容易被蠱惑和愚弄。他們覺得,也許真如那些流言,太子玄羲身邊的人才是食血者。
夜王昨日夜裏在裕明關隘“作法”控製已經死亡的“病患”,“病患”在他的指引下跳入大坑,被周圍的拿著純銀尖槍的兵士,舉火焚燒完畢。
對於新國師輕易就解決了“病患”,所見的兵士都極為佩服。
夜王為了凸顯自己的神通,故意讓兵士們先進攻“病患”,待到兵士都焦頭爛額,束手無策,傷亡慘重時,再大顯神通,一舉收服人心。
夜王先讓軍隊見識吸血傀儡的本領,承認此事凶險,他再出手,方顯本事,眾人也就能服他。
其實,夜王用的是和金山差不多的方法。
但兵士們對新任國師的能力再無懷疑,他如同天神下凡拯救淩盛百姓。
而邑城的百姓卻覺得,一樣會此法的金山是妖魔。
就單純此種情形來看,人們相信夜王,無非因為他是男身,不信金山,也無非因為她是女身。
女禍亡國在人們的心中早已根深蒂固。女子就應該在家相夫教子,出來拋頭露麵已是大不敬,又談什麽救國呢?
禮教束縛人們數千年,禮教對女子的歧視,豈是金山一人可以抗爭?她一直有心抗爭,可她一人之力微不足道,如何對抗數千年來的墨守陳規。人們隻會把身為女人的她的行為舉止妖魔化。如此可笑。
一樣的故事,隻因為男女有別,命運就天壤之別。及至,金山和夜王都已經不是人了,人們還是用人的那套禮義廉恥去衡量他們。實在荒唐至極!
金山沒想到居然在赭州邊境上就能遇到夜王。她站在樹後,凝視著被帳篷遮擋的山洞入口處,心中充滿猶疑。
臨近夜王,讓她生出一些怯弱之心,猶豫著不敢向前,雖然從金山站的位置到對麵的山洞,對於現在的她來說隻是一閃身的事情。
最終,金山還是進去了。
夜王罕見的端坐在山洞的座椅上,一把很平常的太師椅,硬是讓他坐出了龍椅的氣勢。
不為別的,夜王在等他這一生的宿敵。金山逼近裕明關隘的深穀時,夜王就已經感知到她身上的力量。她在山洞外猶豫很久,但夜王知道她一定會進來。
他有很多話想對她說。隔著一百多年,不,隔著二百多年,自他誕生之日起,他從未有過一個同類,即便這個同類今日是來終結他的永生,他也願意和她談談。
知道她逃走時,夜王暴怒。但是時至今日,他想明白了很多,怪不得當初第一眼見到這個孩子,就會有如此好感。
金山緩步走進來,走進幽深的山洞裏,四周非常潮濕。
夜王所在的地方是一個巨大的溶洞,溶洞裏空空蕩蕩,隻有一把椅子。
夜王正坐在椅子上,他身穿玄色長袍,頭戴冠冕。等得久了,他有些不耐煩,一隻手撐在頭上,微眯著鳳眼,有說不出的魅惑邪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