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結局1(新文一月份開
夜王一見玄羲,又忍不住笑出來,雙眼卻殺意更深,“我的午膳來了。”
玄羲不曾答話,亮出手裏的長弓對著夜王,一支純銀的箭矢射去。
夜王輕鬆伸手,抓住箭杆,反手丟擲回去,輕易紮穿了玄羲的胳膊。
箭矢穿過玄羲的胳膊後,死死地釘在坑窪不平的山洞石壁上。
玄羲忍著左手胳膊被紮穿的劇痛,非常狼狽地說:“我有話想對她說。”
本應去幫助站立在石塊堆裏受傷的玄羲,金山突然聞到玄羲身上的血腥味。
在血液的刺激下,金山頭疼欲裂,忍不住失去反抗能力。
“哦?”夜王神情倨傲,看著玄羲冷笑,“曾經在王宮夜宴上,我問過你可有遺言未了,那時你不曾回答,如今倒肯說,是不是意識到自己會命喪於此?”他寬容大度的一揮衣袖,“準了。”
金山的眼睛發直,直勾勾地盯著玄羲流血的胳膊。
她的眼前一片模糊。從金山變成吸血鬼以來,她沒有吸過一口人血,驟然見玄羲流了那麽多血,根本把持不住。
金山丟魂似得,拖著腳步朝玄羲奔去。
玄羲捂著自己受傷的胳膊,舌頭和牙齒間動了動,用舌頭受傷含混不清地口齒說:“你湊近點。”
金山被麵前強烈地血腥味刺激著。
玄羲突然湊上去,用嘴巴對著金山的嘴,吐出了他剛才咬破舌尖滲出的鮮血。
金山見有人喂血,忘情地吮吸起來,大口大口地,迫不及待地吞下玄羲用嘴喂給她的鮮血。
金山拚命的吸著玄羲咬破的舌頭。
玄羲參悟了秘策,自願向金山獻祭。他向金山獻上自己的血,彌補從上古就開始的罪孽。
溫熱的甘霖滋潤著金山焦渴的身心。就算能在日光下行走,可她依舊是一個吸血鬼。她隻覺得渴,極度的渴,讓她五髒六腑燒焦的渴。這種渴,讓她一點點灼熱,一直到被焚燒殆盡也無法止息。
夜王在後麵發出咂咂之聲。他想,真是感天動地的愛情,要死了還不忘纏綿。
金山背對著夜王,而玄羲在金山的頭遮擋下,上半張臉隻能看見他緊緊閉著雙眼,並未流露出半分痛苦的模樣。
這便是玄羲領悟到的血債血償,欠下的鮮血應當用鮮血去償還。
金山吸著玄羲嘴裏流出的血,伴隨著鮮血的汩汩潮湧,將她體內那股灼燙的焦渴之力揮霍一空。
玄羲並不覺得有多痛苦,隻覺得自己的心口似乎越來越涼,跟著一股令人窒息的眩暈便席卷而來。
玄羲的雙手漸漸無力,不由得隻能弓著身子,依靠在金山身上。他費盡力氣,求救似得抱住金山,陷在金山那個足以致死的“吻”中。
逐漸的,夜王覺得不太對,因為玄羲的麵色越來越蒼白,正是失血的模樣。
而金山原本頭上綴著的滿頭青絲,從頭頂開始像瀑布的流水一路泛白。金山頭上的白發暴漲,瞬間銀絲綴滿頭。
夜王訝異的叫起來。
金山方才如夢初醒,她緊緊地摟著玄羲,而玄羲的身體卻已經向下滑落。他的身體綿軟,慢慢順著金山的身子倒下去。
看著玄羲毫無血色的臉,金山明白自己幹了什麽,她驚恐的瞪大眼睛,還來不及做出反映,身後刮來一陣勁風。
夜王從背後襲擊她!
她驚恐回頭,一雙金色的眼眸閃閃發光。此刻的金山皮膚和夜王一樣白,卻是銀發金瞳。
金山從地上彈起,亮出袖中的小劍,嘶吼起來,撲向夜王。
當夜王的手指尖端插進金山的胸口時,金山雪亮的袖劍也狠狠刺進夜王的心口。
他們彼此死命地抵住對方。
是一瞬間也是永遠,不知道過了多久。
金山覺得身上有無盡的力量,和方才判若兩人。她右手的純銀袖劍死死刺進夜王心口,左手抓住夜王肩膀,把他推向炸塌洞口的陽光處。
被推向那一束陽光下的夜王,無力掙紮,他的五官好像融化在陽光下,隻剩一雙赤色的眼睛還在燃燒。
胸口插著袖劍的夜王無力支撐自己的身體,不由得慢慢跪了下來,抬眼看著陽光。
這是他一生之中第一次仔細看陽光,也是唯一一次逼視日光。
如今的一切不過是時間之河裏重複的漣漪而已,但在陽光下,萬物終有耗盡之期。
夜王心想,原來陽光真的像一百多年前的她說的那般,如晶石一樣流光溢彩,像燭火一樣光輝溫暖,像月光一樣照耀四方。
夜王虛弱地跪在陽光下,將要融化的五官最後一次凝結起來。他的美貌在毀滅之前更甚從前,是絕美的天人之姿。
強烈地日光下,夜王張嘴,輕輕說了一句:“原來,陽光真的很美。”就此,化為燃燒的閃爍餘燼。
玄羲躺在落石嶙峋的地上,冰冷又毫無生氣。
金山走過去,趴地上,帶著又驚又痛的呼喚:“玄羲?”
夜王給金山的胸口留下了傷痕,但她不在乎,隻要不致死,吸血鬼傷口愈合的很快,肉眼能看見的迅速。
“玄羲。”
金山的聲音輕輕發抖,不敢相信,因為自己的緣故,玄羲躺在地上不動了。
她伸手撫摸他的臉頰,很冰冷,摸上去就像石頭的溫度。
“玄羲啊!”金山痛叫出聲。
本來幾天前,都還好好的,金山離了玄羲就是怕牽連他。可是他為什麽還要來?金山定定地凝視著玄羲,要說的話太多了,怎麽死的反而不是自己呢?
“金山。”玄羲終於睜開眼睛,雖然氣息不是很足,但是他仍舊活著。
他的聲音很輕,很含糊,因為傷了舌頭,“我還以為自己要被你吸死了,你一下吸了這麽多血。”他聽見金山的呼喚,拚命驅趕困倦,睜開眼睛回答她。他這一輩子都不可能不回應金山的呼喚。
聽見玄羲說話聲,他沒有死!金山無淚的幹嚎起來。
玄羲聽見她這樣傷心欲絕的嚎叫,氣息一顫,連忙抬起手摸摸金山的頭,扯動嘴角擠出一個笑容,“沒事,我就是失血過多,頭暈眼花,歇息一會就好。”
玄羲手臂上的血已經止住。他這樣虛弱無力,全因金山控製不住,拚命吸他的舌頭上的血所致。如今的情形少不得要休養數月才能補充回來。
“我還以為,我還以為……”金山不想把那些不吉祥的話說出口。她把玄羲半抱半托,讓他站了起來。
“你剛才真是嚇死我了,我喊了好幾聲,你都沒有理我。”
玄羲站起來,雖然頭昏眼花,四肢無力,但思路還算清晰,他大著受傷的舌頭說道:“我要是死了,你可怎麽活啊?我們的日子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