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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偷雞不成蝕把米

  反正這陰晴多變的王爺難伺候,一會笑臉一會冰山的。雖隻有幾次接觸,卻已摸透他的性子。


  他若存心找碴,做什麽也是徒勞。


  楚流雲顯然是成了透明,沒人在意。不過他並不打算出聲,隻是用興味盎然的聽著兩人言語間來回較量,黑眸悄然的在兩人之間來回打量。


  這上官一向不是什麽慈悲心腸的大善人,別人的生死在他眼裏便如草芥一般。對於他闖刑場一事就耿耿於懷,如今再看他與鳳清歌這互動,更覺反常。


  有趣,有趣。這王爺不像王爺,這鳳清歌更不像原來的鳳清歌。從她的言行舉止觀察,這可一點都不像是他認識的那個鳳清歌能做出來的事啊!而且,她剛才看他的眼神,頗為陌生。


  他心裏暗自琢磨著眼前這女子。


  上官絕世銳眸犀利的盯著她,冷笑嘲諷:“很有骨氣啊!既然如此,當初何必跪在本王麵前求我救你?”


  阿九語塞,有種被打臉的惱羞成怒。她狠狠一咬牙,手掌按進墨硯裏,用力拍到那張紙上。蓋章就蓋章,誰怕誰!能屈能伸方能長命百歲。莫要賭一時之氣,先度過眼前危機,來日方長,還怕擺脫不了這臭男人的惡勢力?


  楚流雲完全是個局外人。事不關己,高高掛起。雖然這樣袖手旁觀顯得很不君子,但他不想得罪那錙銖必較的好友,最主要的還是為了滿足八卦。


  畢竟難得見上官對一個女人產生這麽濃厚的興趣,而且這女人身份又特殊。他很想知道,在上官與這個女人之間,和與皇宮那位的較量,最後誰會贏?


  這個被全城百姓熱議的話題,絕對會成為今年最大的賭盤。


  他得好好聽著,一會得把這一手消息散布出去。嘿嘿,這次他做莊,生財有道,財源滾滾來。


  所以說,物以類聚。別看他外表俊雅親和,內心的邪惡跟某人是不相上下的。


  也不知上官那契約上寫了什麽?楚流雲伸長脖子去看,卻被他瞪了一眼,然後一臉如償所願的愉悅的將契約收入懷中。


  這時,下人已端著午膳來到涼亭。


  上官絕世從容的揭開蓋子,瞟了一眼,那湯麵上飄浮著一層紅油,還有一顆顆不名狀的小黑粒,安祥的沉在濃湯裏的,正是他那隻愛寵。然而,他臉上卻看不到一丁點的心痛不舍,反而一臉笑意看著她:“這便是你的傑作?”


  阿九還在為那份不平等協議生氣,話都懶得搭理他。


  “賣相還不錯。”


  楚流雲瞄了眼那盅湯,心裏一邊感歎,王爺睜眼說瞎話的本領,一邊為枉死的小烏龜默哀。


  小八啊小八,你也是名貴珍膳飼養大的,好歹也要做得秀色可餐才死得有尊嚴,有價值啊。這副慘不忍睹的模樣真是讓人倒盡了胃口。唉,白白浪費了那一身的食用價值了。


  阿九也眼神古怪的看著他。這男人是瞎啊還是在諷刺?她一臉謹慎的揣測著他此刻的心思。


  “還愣著做什麽?”


  “額?”


  “等著本王喂你不成?”


  阿九略略一怔,下意識的看了他麵前那碗湯,眼神複雜又帶些驚恐的。暗暗咽了下口水,再抬眼看他。他……不會是想讓她喝吧?

  一覺醒來,莫明的被人帶到下人房裏,那胖嬤嬤借著教她規矩的名義,對她百般刁難。洗衣打掃,挑水劈柴男人女人的活都讓她做。若換成平時,她也應付得也是遊刃有餘。可她傷勢未愈,大半天下來已被折磨得夠嗆。


  沒讓她有半點喘息的功夫,又被派到廚房幫忙。要知道她什麽苦活都能幹,唯獨對這廚房之事一竅不通,而且天生討厭這油煙味。哪知那主廚欺負新人,頣指氣使的對她大呼小叫,把她當孫子一樣教訓。


  阿九憋了一肚子的火,一時氣不順,便在這湯裏使了壞。一來可以作弄那妖孽王爺,二來也可以嫁禍給那廚子,讓他吃吃苦頭。


  可現下,人沒整到,反倒是給自己挖了一個大坑。


  阿九絞盡腦汁想著脫身之詞:“王爺,這……我如今這身份,實在不方便與您同桌而食。要讓人看了,不僅笑話王爺,還惹來閑言閑語。“


  畢竟她身份特殊,又以穢亂後宮被定罪。在別人眼裏已然成了不正經的女人。而那神秘奸夫至今未落網,但凡與她沾邊的,都有可能被當成她的姘頭。雖然她一點也不介意那邪男惹上緋聞,不過現在隻能用這個理由推托了。


  她暗示的看了楚流雲一眼。然而對方卻很自覺的將目光轉向別處,一副“我什麽都沒看見”的模樣。管你們是想同桌共食還是同床共寢,他完全沒有意見。


  “你還挺為本王名聲著想。”


  楚流雲心裏暗笑:這九王爺早就惡名昭彰,哪有什麽名聲可言啊!

  阿九彎著月牙般的明亮眼睛,笑得諂媚卻又有幾分可愛,用萬分誠懇的語氣說:“王爺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若再給王爺添是非,豈不是恩將仇報。”


  上官絕世像是認同的輕輕點頭:“你這麽有心,本王很是感動。”隨後他又像是迷惑不解的說:“但本王隻是要你伺候用膳,旁人如何要看本王笑話?”


  “啊?”阿九愣了下,有點呆的看著他。


  “怎麽,不樂意?”


  “不不不,怎麽會。這是我的榮幸!”原來他是這個意思啊!早說嘛,伺候他用膳,她當然是萬分樂意的啊!

  阿九很是積極的起身,眉眼間的笑容更加燦爛。剛才心情沉重得跟要去死一樣,現在心情愉快得像去上殺父仇人的墳一樣。


  大抵是心裏真的很想他馬上去死。阿九幾乎是沒有絲毫猶豫的就端著空碗盛了滿滿一碗遞給他,喝吧喝吧,毒不死你也要拉得你脫肛。


  上官絕世卻不接手,隻是瞇著笑眼,勾唇,幽幽說道:“本王在用膳前,習慣先讓人試吃。”


  “呃……”


  他笑得邪魅危險:“畢竟,這個世上,想讓本王死的人太多了。”


  這、這是幾個意思?

  “想來你也是知恩圖報的人,不如從現在開始,你就專門替本王試膳吧。”


  阿九徹底傻眼。


  “現在是你表忠心的時候了。”


  “我……”阿九低頭看了那碗加了特製調料的王八湯,猶豫不決。


  “怎麽,你親自做的湯都不敢喝?莫非在裏頭下了毒,想加害本王不成?”他沉聲冷哼,透著幾分危險。


  “當然不可能!”阿九立馬大聲否認。


  “既然不是,那你就把這碗湯喝了吧。”他頓了下,笑著轉過臉來問:“流雲,意圖謀害親王,當如何處置?”


  楚流雲清了下喉嚨,故作正經的說:“當吊於城門上示眾三日並處以剮刑。”


  媽蛋,這小心眼的男人擺明是為了那隻蠢龜報仇。這該死的腹黑男。她真該去算算命,看下最近是不是印堂發黑,犯小人。


  “你倆別唱雙簧了,我喝!”不作不死,她認了!反正,也喝不死人……


  ——————


  深夜,萬物沉睡。


  阿九拖著虛軟的雙腿走回房,一邊走一邊將某人祖宗十八代問候了幾萬遍。


  為了怕留下把柄,今天她一口氣將那一大盅湯喝完。晚上肚子便疼得要命,她是第幾次上茅房了?這次數多得自己都算不清了。


  該死的上官狗賊!此仇不報難誓不為人!

  驀地,肚子又是一陣絞痛。阿九微微彎腰,捂著肚子,懊惱的咒罵一聲,又返身折回去。


  正當此時,忽地一抹黑影從眼前閃過。


  阿九還沒來得及看清,倏地手臂被人給拽住。她心髒一緊,驚訝的聲還沒發出,便被人捂住了嘴巴。


  “別出聲!”一道刻意壓低的陌生男嗓在耳邊響起。


  阿九身體繃緊,烏溜溜的眼珠顫巍巍的斜視著身後。


  在這種夜深人靜時,一襲黑行衣蒙麵人,這很明顯是每個古裝劇裏不必可少的角色。阿九內心既是緊張又是鬱悶。真是日了狗了!她隻是上個茅廁而已,招誰惹誰了。


  此刻她是不是應該大喊一聲“刺客”?不行,萬一惹怒刺客被滅口,豈不是死得太冤。


  衡量利弊,阿九很識相的閉緊嘴巴配合刺客的要求。


  這是王府,想必刺客也不是衝她來的。


  “不要叫,我不會傷害你的。”


  阿九乖順的點頭。


  黑衣人見她沒有掙紮,微微鬆開捂著她嘴巴的大掌。但箝製她的動作卻沒絲毫鬆懈。


  阿九明白他在擔心什麽,嘴上一獲自由,立馬壓低聲音表誠意:“壯士不必疑慮,我不是王府裏的人。你想做什麽就大膽放心的去做,我絕對不會告密的。”


  “我……”


  “我知道你是來為民除害的!我心裏上是支持你的。”刺殺王爺什麽的,真的完全不用顧慮。她不僅不會害他,還能替他把風呢。


  “你……”


  “我隻是被惡勢力欺壓的可憐弱女子,若壯士肯搭救,小女子感激不盡。”


  黑衣人微微蹙眉,眼神古怪的瞅著她。


  阿九見狀,怕他不信似的,說:“如果壯士有需要,我還可以給你帶路。我知道那狗賊的房間在哪。”


  那黑衣人默了默,有些好奇的問:“你跟他有仇?”


  阿九沒聽出什麽異樣,堅定的點頭:“當然。像上官狗賊那樣的大惡人,人人得而誅之。事不宜遲,咱們行動吧。”說著,便拉著他手腕,準備加入聯盟,一同為民除“害”。


  今天被他整得夠慘,如果對方能把他殺了那是最好不過了。若殺不了他,給他製造點麻煩也能紓緩一下她心頭的鬱悶。隻是……她很懷疑這刺客的本事。不會像那天那個一樣不堪一擊吧?


  正想著,卻聽他說:“不用了,我不是來殺他的。”


  “額?”阿九怔了片刻,驀地鬆開手,警惕的看著他:“你不是來殺他的?莫非……你是小偷?”


  “……”黑衣人無語。


  阿九心裏略感遺憾,隨即又道:“不是來殺他的也無妨。你看這王府建得那麽奢侈,想必平日沒少魚肉百姓,搜刮民脂民膏。壯士是來劫富濟貧的對不對?我知道哪裏有值錢的東西。”


  黑衣人掩在黑巾下的嘴角抽搐,直接了當的說:“我是來帶你離開的。”


  “嘎?”她一時沒聽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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