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老鄉見老鄉
上官絕世噎了下,無言以對,索性裝傻耍賴,顧左右而言他:“女人,你剛才的曲子還沒彈完,快點彈琴給本王聽。本王有的是錢!”
阿九無語瞪了他好一會,“也不知道你丫是不是有受虐傾向。”
她自個都聽不下去了,他還想繼續。
“這錢我不掙了,誰愛彈誰彈!”女人都是小心眼的,被這麽打擊,誰還特麽演得下去。她可沒有拿自己的缺點給別人提供消遣的愛好!
誰特麽不想要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呀,不想做個淑女,舉手投足皆優雅?
奈何她生在那種環境,沒那個條件。一直隻為生活奔波,溫飽問題能解決都不錯了,哪還能有這閑情逸致。好吧,她承認其實她也沒那個天份。
“那本王彈給你聽。”
阿九:“……”這男人有病吧,花錢請人聽他彈琴?
上官絕世也不理會她的反應,不由分說的坐過去。阿九立馬挪到一邊,與他拉開距離。
她雙手環胸的站在旁邊,斜睨著他。帶著幾分好奇幾分期待,一副準備好隨時奚落他的架勢。
都醉成這樣,她倒要看看他能彈出什麽天籟之音。
阿九盯著上官絕世的雙手,不得不承認,雖然他掌間有薄繭,但手的形狀卻非常的修長漂亮,骨節分明。
這男人,撇開性子不談,單看外表的話,渾身上下都完美得挑不出一丁點的毛病。
上天造人果然是平衡的,完美的外表和完全的個性是不能並存的。
她盯著那雙手出神想著,他指尖已優雅的撥動琴弦。靈動的琴音從指尖流泄而來,似高山流水,似珠落玉盤,悠揚婉轉,似訴衷腸。
阿九的耳朵瞬間就被蠱惑了。
她心裏不平衡了。這男人不僅有出色的外貌,作得一手好畫,還彈得一手好琴。她頂著這什麽“京城第一才女”名號,在他麵前,簡直就是個笑話。
阿九怔然的盯著他,他低頭撫琴,神情專注,眉目如畫,美如冠玉。
斂起那份邪性,尊貴如斯,風華絕代,驚才絕世,隻消一眼,便能輕易淪陷進去。
彼時,外麵守候的白澤,聽到那琴聲流泄出來,心生疑惑。
這裏邊是怎麽回事?還撫上琴了!好雅興啊,莫非是和好了?
上官絕世的琴聲漸歇,抬眸,看到阿九已然坐下,聽得入神了。
阿九驀然回過神來,上官絕世臉都湊了過來,一瞬不瞬的盯著她,眸波漾著絲絲柔情,恍若對她施以魔咒般。
有一瞬的恍惚,覺得眼前還是一如既往的邪魅如斯,妖孽多情。仿佛那殘暴的一麵,從未發生過。
氣氛一下子變得曖昧起來。
見她定定的看著自己,眼神有些許的迷惑,些許的呆萌,讓他忍不住的,伸手揭開她的麵巾,緩緩貼近。
倏地,一陣輕煙漫過,他隻覺眼前一陣暈眩,腦袋沉重,瞪著眼看她。下一瞬,便砰一聲,倒了下去。
阿九緩緩起身,眯了眯眼。
靠!你這個腹黑貨,就知道你是裝的!見過誰醉成這樣,撫琴還能如此的流暢,毫無破綻。
她冷著臉,轉身,走去打開房門,衝守在樓下的人喊道:“白護衛,上來收貨。”
白澤愣了下,抬頭。
收貨?
難道王爺他……
白澤火速衝上去,進門一看,王爺正躺在地上,不醒人事。
“王爺他怎麽了?”
阿九淡淡地說:“他不是喝醉了麽?”
白澤:“……”有口難言。
“你現在可以把他扛回去了,記得把尾款結了!”說罷,便毫不留戀的轉身離開。
白澤盯著她的背影,直至消失。複又轉過頭來,連喚好幾聲:“王爺、王爺……”
這下可弄假成真了!
白白損失一萬兩!
……
阿九回到水月居,大寶似乎一直站在外麵等著。一聽見腳步聲,立馬就衝了過去。
見她平安歸來,暗暗鬆了一口氣。
“九姑娘。”
“你怎麽在外麵,皇上呢?”
大寶說:“在裏邊。已經請大夫來診治過,清了毒,沒什麽大礙。”
阿九點頭,便走了進去,忽然又轉過身來,說:“一會有人把我的酬勞送來的話,一定要仔細的點收,一個子都不能少。”
大寶:“……嗯。”
阿九進去看了一下上官君燁,他還沒醒來。
她便轉回自己的房裏,打算小憩一會。明明身子很乏,但躺在床上,卻怎麽也睡不著。
想著今天上官絕世唱的那一出,便覺又好氣又好笑。
這種無賴的計謀,也隻有他那麽陰險的人才想得出來,差一點就被他給騙了。
那似醉非醉的話,也不知是哄她的戲言,還是有幾分真心。
阿九有點迷茫了。但不可否認,那一瞬間,她是有些心動的。
唉,女人呐,果真是耳根軟的生物。
阿九仰躺在床上,抬起手背覆在眼睛上,懊惱的低吟一聲。
算了算了,不想那麽多了。跟他鬧翻了,也不失為一個好機會。跟他糾扯不清,卻還要進宮,那動機不免引人懷疑。
阿九小憩了一會,突然聽到床邊有人在叫她。
那聲音輕重力度拿捏合適,叫醒了她但又不至於讓她感到煩躁。
阿九睜開眼睛,慢騰騰的坐起來,揉了揉惺忪睡眼,嗓音透著一絲慵懶的沙啞,問:“大寶,什麽事?”
“九姑娘,有人找。”
阿九歪著腦袋,片刻的茫然,“誰啊?”
“……是一名陌生少年。”
少年?阿九更迷糊了。
“唔,知道了。”阿九穿上鞋子,梳理了下,才走了出去。
大廳,一個衣著灰色素衣,模樣俊秀的白淨少年,坐姿隨意散漫的歪在椅子裏,手肘支在扶手上,一手托著腮,百般聊賴的左瞄瞄,右看看。
阿九看了一眼,納悶的走過去。
聽到腳步聲,那名少年頓時起身衝過來,劈頭就是一頓質問:“終於給我找到你了!快還錢——”
阿九愣了下,皺眉,“你是誰?”
“我是誰?你拿了我的錢,答應我的事卻沒辦到,你還問我是誰!”少年不滿的嚷嚷。
阿九歪著腦袋打量了她好一會,終於想起來了。
“原來是你這個小乞丐!”換了身衣裳,把臉洗幹淨了,一時半會還真認不出來了。
“嗯哼,算你有良心,沒有裝失憶。”
阿九說:“發生了一點小意外,就暫時把這事給擱置了。我像是會賴帳的人嗎?”
少年說:“這年頭,人與人之間的信任太乏匱,就算你是九王爺的相好,也不能盡信。”
“說話注意點,什麽叫相好!”阿九沒好氣的斥道。
“不是相好?那就是姘頭?奸夫淫婦?”
“靠!姘你妹,會不會說話!”阿九一巴掌呼過去。
少年躲閃不及,腦後挨了一巴掌,可,他卻不惱,反而露出一臉的古怪神色。
“傻了你?”
少年若有所思的看著她,巧合吧?是他多心了嗎?這語氣,相當親切啊!
阿九沒注意到他的心思,逕自坐到一邊的椅子上,問:“話說,你處心積慮想要進將軍府幹什麽?”
“上次不是說了嘛,我就是慕名而去,就想在裏麵混口飯吃,頂著將軍府頭的威名,走在街上也威風啊!”
阿九不以為然的嗤了一聲,眯了眯眼,說:“少忽悠我!你接近沈君墨有什麽目的。”
“你也太不上道了。拿人錢財替人辦事,哪有向雇主刨根問底的。”
阿九定定的瞅著他,目光精銳的打量了一下,忽而勾起唇,曖昧笑道:“你喜歡沈君墨。”
不是疑問,而是肯定句。
他愣了愣,隨即正色否認:“胡說,我又不是同性戀!”
“你當然不是同性戀,你明明就是個女……”
誒,等等——
阿九驀地一怔,狐疑的打量著她。
“你剛才說什麽?同性戀?”
少年,噢不,正確來說,是少女,女扮男裝,但貨真價實的少女。
以為她不明白,便向她解釋道:“同性戀啊……就是這時代所說的龍陽癖唄。”
阿九心裏頓時產生了一種不可思議的猜疑。
阿九試探的說:“這個我當然知道。同性戀嘛,在我們家鄉也是常見的。而且有的國家,是可以接納注冊為合法夫妻的。”
那少女也猛地一震,愕然的盯著她。
不會吧——
“你、你說的是哪個國家?”少女也在試探她。
“就是法國啊,丹麥啊,瑞典啊……”
阿九仔細的觀察著她的反應,發現她除了震驚之外,並沒有對這些名稱感到迷惑不解。
兩人四目相對,久久沒有說話。
半晌,少女才衝過去,一把抓住她的雙手,一副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的激動表情:“老鄉?”
阿九說:“A城。”
“我是隔壁的。”
兩人再度睜大眼睛,又陷入了不敢置信的震驚當中。
她們緊緊握住彼此的手,冗長的沉默之後,她們異口同聲:“臥槽,緣份啊!”
原來穿越的不止她一個人,阿九心裏頓時平衡了。
少女心裏也是這麽想的。
看來老天爺待她不薄啊!
簡直感動得快要哭了。
阿九連忙拉她坐到一旁,平複了激動的心情,好奇的問道:“對了,你是怎麽穿越的?”
少女說:“我也不知道。但穿越那天,正好遇上了百年難得一遇的鯊魚風暴襲卷,然後醒來就在這裏了。”
阿九一臉沉思。她好像記得,她在接任務的前幾天,有聽天氣預報說過。她去閻門盜取東西的時候曝露了,一路被追殺,本來僥幸逃脫了,誰知卻被同伴出賣,悲催的掛了。
嗯,好像她死的那一天,正好就是“鯊魚風暴”登陸的日子。
所以說,其實她們是在同一天穿越的嗎?
“你就好了,穿成千金,穿金戴銀的,而我卻淪落成一個乞丐。”少女感慨命運的差別待遇。
阿九沒好氣的說:“一個落魄千金,有毛好羨慕的啊!我差點被砍頭,還不如當個乞丐活得逍遙自在。”阿九頓了頓,問:“對了,那你知道怎麽穿越回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