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9章 論原州塔的倒掉
青麵獠牙的怪物站在原地並沒有向三人發起攻擊,狗皮道隨手掐出一道古怪的指訣,衝著青麵獠牙的奎爺就打了出去,奎爺站在那裏沒動,一個沒反應過來這一記指訣就印在了自己的額頭之上,但見奎爺的身形猛地晃了兩晃,緊接著“轟”的一聲悶響,青麵獠牙的奎爺消失不見,成了一道若隱若現的虛幻的虛影。
奎爺挨了一記指訣不怒反而哈哈大笑,揮手之間塔樓裏忽然“噗”的一聲火光乍現,柳相如抬眼觀看,隻見塔壁的壁槽中裝有油燈,油燈一著光芒也甚為明亮,將塔樓中照的亮如白晝。
奎爺衝著狗皮道點了點頭,一開口猶如鋸條拉鋼管的聲音傳了出來:“這位朋友,這百十年來幾位是第一個登上我原州古塔的人了,冒奎這廂有禮了……”
狗皮道聞言點了點頭,道:“冒奎,聽你這語氣應該不是現代人,說說吧,你盤踞在這原州古塔中拘魂斂財,是怎麽個意思……”
這位叫做冒奎的人影沉默了半晌,這才輕歎了一聲,道:“老神仙,冒奎自知不是爾等的對手,不過冒奎並無心禍害本地百姓之心,隻不過……”
“誒呦,你還嘴硬,我說冒奎,你這張青麵獠牙的麵皮,看上去挺唬人的,不過也就是嚇唬嚇唬普通的百姓,怎麽,你還想繼續糊弄爺爺嗎,我勸你最好老實點,還心存僥幸的話,我就再給你指出一點,一層的那些腐屍,堆在那裏看似惡心無比,實則是你用來煉製屍油的,這世上很多邪法都用得到屍油,但是這屍油的取法卻是各有不同,南洋的邪術,講究的是利用蠟燭火燒腐屍的下巴來取屍油,其實這根本就是歪門邪道,而利用屍體正常腐爛發酵而分離出來的屍油,才是最純粹的屍油,這是世界上沒有百害而無一利的東西,白麵粉除了可以讓人上癮以外,還可用作醫療,這屍油也是一樣,不過這種萃取純粹屍油的法子早已經失傳了,這一手上古的方術,你是從何學來的……”
“上古的方術……”冒奎迷茫的看了看狗皮道,從表情上來看,這叫做冒奎的怪物確實不知道何為上古的方術。
狗皮道見狀又道:“萃取這種純粹屍油的法子,最早可以追溯到三千年前封神大戰之前,西周早期,方士一門逐漸出現,這些方士雖然也屬於道門中人,所擅長的術法看似和道家法門極為類似,其中卻又有很大的區別,方士一門在陰陽術法的研究上另辟蹊徑,創出了煉丹一門的手藝,現如今的道家門庭之中,隻有丹鼎派乃是傳自於當年的方士一門,嘿嘿,老不死的棺材瓤子,你說你這種不入流的方術,能瞞得過爺爺我的法眼嗎……”
狗皮道說罷,冒奎忽然抱著腦袋猛烈的搖晃了起來,神情似乎極為的痛苦,狗皮道見狀臉色一變,當即縱身而起點手畫符,身形落下之時空氣中的符籙也畫完了,狗皮道猛地一指向冒奎頭頂處的百會穴按去,指到符到,柳相如隻覺眼前一花,又是“轟”的一聲悶響,冒奎的人形爆裂開來化為一團黑霧,黑霧中一道暗紅色的符文一閃而逝,片刻之後黑霧聚集在一起重新又形成了一個人形,柳相如抬眼再看,隻見眼前的冒奎變了模樣,乃是一位中年的英武漢子。
狗皮道看著眼前的冒奎不停地咂麽嘴,邊點頭邊道:“冒奎,嗯,行,看上去倒像是個人物,你最好別再心存僥幸,這麽好的屍油不用來煉丹真的可惜了,你以為你在屍油裏混合了豬籠草就能管用了,告訴你,這種小把戲都是爺爺當年玩剩下的,今天爺爺讓你開開眼界……”說罷狗皮道雙手合十挽出一道類似蘭花指形狀的指訣,但見指尖微微一抖,數點寒光激射而出,瞬間隻聽“嘭”的一聲悶響,塔壁壁槽中的油燈忽然猛地一閃,數道暗綠色的煙霧升騰而出瞬間便消失在空氣中,一股淡淡的草藥味彌漫開來。
狗皮道笑嘻嘻的說道:“將豬籠草晾幹磨成粉末,混合到純粹的屍油中點燃,不僅能夠降低燃點提高亮度,而且還會使人產生一種恐懼的幻覺,這是一座鎮魂塔不假,但是裏賣的東西卻沒有想象中的那麽可怕,冒奎,你還不老實交代的話,可就別怪爺爺我心狠手辣了,實話告訴你,像你們這種滯留在陽間的陰魂野鬼,尤其是你這種作惡多端的陰魂野鬼,一旦被爺爺我送下去,嘿嘿,你還想轉世投胎麽,把你打入九幽冥淵,恐怕你就隻有做鬼的份兒了……”
冒奎聞言當即跪倒在地,衝著狗皮道就磕起頭來,狗皮道瞥著眼睛喝道:“冒奎,我老人家吃軟不吃硬,天可就要亮了,你再不說的話,那就準備好了說辭,下去跟閆老西兒去說吧……”
眼看著狗皮道就要動手,冒奎開急口道:“老神仙切莫動手,且聽末將道來……”說罷冒奎便將自己的身世講了出來。
原來這位叫做冒奎的漢子身世很不簡單,乃是前朝光緒年間的原州副將,負責鎮守原州古城,接應西北大軍諸路人馬。清末內憂外患,兵荒馬亂民不聊生,尤其是庚子事變之後,滿清朝廷風雨飄搖,革命的種子已經播滿了中華大地,冒奎雖然是清廷副將,但是也知道眼下的朝廷乃是日落西山一日不日一日了,本想暗中脫離清廷投身革命,卻不料還未等自己揭竿而起,就被原州總兵誠勇巴圖魯查哈爾圖查大人抓了一朝之錯滿門抄斬。這個查哈爾圖查大人身份顯貴,鑲白旗人,敕封誠勇巴圖魯,也是當朝一位重量級的人物。
副將冒奎被滿門抄斬,不允許入土為安,暴屍示眾之後直接被丟入了藏屍洞野豬林,那藏屍洞野豬林中原本就是屍骨堆積如山,很多陰魂無法及時魂歸地府再入輪回,如不是當年有這麽一座原州鎮魂塔,恐怕這原州城早就成了一座死城了。
由於有鎮魂塔的鎮壓,裏麵的陰魂雖然眾多,但是地府冥宮的陰差也不著急來拘魂了,導致這裏的陰魂越聚越多,這本賬也越攢越濫,新到任的陰差誰也不願意捅這個馬蜂窩。 FEΙSǖzw.Coм
陰魂越積越多,怨氣達到了一定程度之後,便將矛頭紛紛指向這座原州古塔,一時間古塔周邊陰風陣陣鬼哭狼嚎,守塔的明僧暗道經受不住這裏的陰氣和怨氣的侵擾,卻又見不到任何的處置措施,幾人一商量,在這裏幹耗著沒吃沒喝沒錢不說還得冒著生命的危險,幹脆一拍屁股直接溜之大吉。
守塔人走了,但是鎮魂塔還在,塔在這藏屍洞野豬林中的陰魂野鬼就成不了氣候,冒奎原本就是武將出身,多年來的行伍經曆,使得自己掌握了一手凝聚人心的本事,隱忍多時的冒奎終於登高一呼,數以萬計的陰魂野鬼終於有了主心骨,在冒奎的帶領下,萬千陰魂聚集在原州塔前,將自身所有的怨氣和鬼力凝聚在一起,隻等著冒奎一聲令下,便要強衝這座鎮魂塔。
也許是一時間聚集了強大的陰氣和怨氣導致了陰陽失衡,亦或是這座鎮魂塔的建造者早就已經料到了這種結果,提前布下了應對之法,總之就在冒奎剛準備發號施令的時候,空氣中忽然陰雲密布電閃雷鳴,道門之中威力最大的就是雷法,而天雷也是一切陰邪之物的克星,這些陰魂陡然間見到天雷豈有不怕之理,當下不少的陰魂的四下奔逃,有一個跑的就有十個,出現了十個就能帶出一百個,在天雷的威懾下,什麽軍令不軍令都不好使了,眼看著剛剛匯聚而成的陰氣和怨氣頃刻間就要煙消瓦解,冒奎正著急間空中猛地一亮,一陣“哢嚓嚓”的巨響傳出,一道道的天雷接二連三的就劈了下來,那些腿腳不利索陰魂當即便被天雷劈了個煙消雲散。
天雷過後雲淡風輕,鎮魂塔還是鎮魂塔,依舊矗立在那裏鎮壓者藏屍洞野豬林,守護著這座原州古城,冒奎逃回藏屍洞之後,殘存的陰魂再也不敢造次了,無論冒奎如何發動群眾,這些陰魂老老實實的留在這裏,隻等著命運的審判。見到眼前的這一幕,冒奎也心知大勢已去,依靠聚魂撞塔的法子可能永遠也實現了不了了,一時間冒奎也是心灰意冷。
這些孤魂野鬼在這藏屍洞野豬林一耗就是將近百年的光景,直到大概三十年前,事情終於出現了轉機,一隊開著現代化設備的施工隊趕到了藏屍洞野豬林,開始對這裏進行徹底的改造,冒奎等人都是百年前的古人,自然不識得這些現代化的設備,眼看著這些屍骨就要被冒著黑煙的鋼鐵巨獸所毀,冒奎再一次號召眾鬼,終於嚇退了這些施工隊,施工隊是被嚇走了,可是這一處藏屍洞和野豬林卻被一個神秘的道人看在了眼裏。
聽到此處柳相如嘻嘻哈哈的笑了起來,道:“我說冒將軍,你們是不是打算依靠這個老道擺脫這鎮魂塔的束縛,卻不料引狼入室,沒有擺脫鎮魂塔卻又被老道約束住了,其實這個也簡單,當年據說當年雷鋒塔就是被雷劈倒的,咱們也可以論一論這原州古塔的倒掉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