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新的一年(上)
和堂哥聊天之後,心情是很輕鬆的。
說到這兒,樓梯口有上來一個人,是準嫂子,她找了過來,看到兄妹兩個站在這風口,不禁稱奇,“你們都不怕感冒嗎?”
“這邊安靜一點。”堂哥說道。
“對呀,而且馬上零點了,說不定能看到煙花!”顧明雲補充道。
準嫂子更疑惑了,說:“可我聽說今年禁止放煙花。”
顧明雲眨眨眼,說:“說不定哦!農村有些人很迷信的。”
手裏的手機響個不停,大家都在群發祝福,各種花式的文案層出不窮,顧明雲看看就有點想笑,但還是去百度裏找了一個群發給朋友們。
隻是勾選的時候看到賀黎的名字,突然愣了一下,想了想,把他漏掉了。
發完之後,她又給賀黎單獨發了一條,沒有多餘的文案,就隻是簡簡單單手動編輯了一下:黎哥,新年快樂!
顧明雲突然意識到,這還是她給賀黎發的第一條消息。
“看,煙花!”準嫂子驚呼一聲,指給堂哥看。
顧明雲抬頭,就見鄰村的上空果然炸開了美麗的彩色煙花,他們待的這個距離剛剛好,既可以看的清清楚楚,又不會覺得太吵。
顧明雲舉起手機拍下了煙花綻放的那一刻絢麗,讓刹那定格。
賀黎在一堆冗長的祝福短信裏看到顧明雲那句短短的祝福時,不自覺地笑了。
不是群發,這姑娘還挺有心的!
電視裏的春節聯歡晚會到了倒計時的時刻,所有人心情激動地倒計時,旁邊的小妹妹也是全神貫注的數著數,倒計時結束之後便在拉著他激動的說:“哥哥,你什麽時候去中央電視台的春晚唱歌呀?我想看你去那裏!”
母親笑著遞過來兩杯橙汁,他和妹妹一人一杯,囑咐他們別玩太久,該去睡覺了。
賀黎勾勾妹妹的鼻尖,逗她說:“你確定嗎?這是直播,如果我去了,就不能陪你了!”
小姑娘肉眼可見的猶豫了,沒有糾結太久,便說:“我確定,全國的人過年都會看春晚,如果你去唱歌了,那麽全國的人都會認識你,你就出名了!”
“你希望哥哥很出名嗎?”
“嗯!”小姑娘鄭重的點頭,說:“賀黎哥哥是全世界最好的哥哥,所有人都會愛你!”
賀黎聞言笑了,童言無忌,卻是最真摯的鼓勵,讓人心中暖暖的,充滿了力量。
“你真好!”賀黎說。
“那是!我最愛哥哥!”小姑娘拍拍胸脯表白。
這話信誓旦旦的說完,小姑娘立刻就被人提起來了,男人的手指修長有力,穿過小姑娘的腋下將她舉高轉過來,男人說:“好啊,小沒良心,最愛哥哥,那爸爸呢?”
“爸爸也是最愛!”小姑娘急忙補救。
賀黎因此樂不可支,小姑娘吃癟的樣子特別可愛,但他的心還是向著小姑娘的,便說:“小叔,你別逗她了!”
“行,那我們走了,你也早點休息!”男人對賀黎說道。
所有人都回房間了,客廳裏隻剩賀黎一個人,他關掉了電視,也關了燈,本想上去睡覺,但屋子裏暗了,就顯得窗外的景色格外清晰。
賀黎走到窗邊,外麵下著雪,雪花下落的姿態悠悠漫漫的,帶著種優雅的淒美之感,覆蓋住了一切能覆蓋的東西,院子裏的綠植還有其他的房屋,雪花是那般溫柔地包裹住了這個世界。
賀黎看著看著,輕輕地笑了。
這是小叔的家,一棟隱藏在城市中的幽靜的別墅,外頭小路邊的綠植被雪圍住形成一個個圓的或是尖的白絨球,仿古的涼亭和回廊在風雪中挺立。
路燈是柔和的黃色,在冰天雪地裏裁處一小片暖色的天地,像極了某個夜晚,被汽車封閉住的小小一片空間裏,有人差一點點觸碰到他的靈魂。
大洋彼端,一個簡陋的出租屋裏,一群人在放肆的狂歡慶祝,都是來自中國的留學生,他們提前去超市買齊了材料回來自己包餃子,專門借了電視機將春晚投屏到電視上看。
今夜有多麽特別,隻有當他們到了異鄉才真正明白。
他們守著零點給家裏打電話,一邊給家裏人抱平安一邊想著,這樣的日子裏幸好不是一個人過,有朋友陪著,就沒那麽孤獨。
陳飛星給母親打完電話,又安頓好朋友們的去留,這時已經一點鍾了。
他坐在沙發上,揉著眉心,胡亂地翻著手機,心中有些煩躁。
裏頭有來自許許多多熟悉或者不熟悉的人的新年祝福,卻唯獨沒有他期待的那一個。
他猶豫著點開顧明雲的主頁,看到了她最新的朋友圈:一張美麗的夜景,半空中綻開大朵的橘色煙花,明亮耀眼,配文是新的一年加一顆紅色的愛心圖案。
但這些都不重要,圖片的左下角,很不起眼的位置有一隻手,應該是無意間照進來的,骨節分明,手掌寬大,那是一隻男人的手。
會是什麽樣的男人,在這個重要的日子陪著她,離得那麽近,在一起看煙花,還有文案裏一顆紅色的愛心?
陳飛星扔掉手機,無力地靠在沙發上,無聲無息,他聽到自己的心髒絞在一起的聲音,那是永遠都無法變麻木的疼痛。
或許她已經忘了他!
陳飛星無法控製自己不這麽想,他太了解自己心裏的那一個女人。
那是一個外柔內剛的女人,她的理智隱藏在她美麗而跳脫的外表之下,極易被人忽視,但他懂得,她不會允許自己被悲傷困住太久,他傷了她,她就會遠離他。
她或許不會怪他,但她同樣也不會猶豫,她把他從自己的世界裏清除了。
顧明雲不是一個會為了愛情瘋狂的女人,對於這一點,陳飛星不知道自己是該慶幸還是該悲哀。
她不會為他瘋狂,她可以心安理得的開啟下一段戀情,但他不能。
我為你背負了所有沉重的真相,隻願你能心無牽掛!多麽不公平,可我卻是甘願的,陳飛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