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沒有架子的儒官
孫嬌嬌知道跟領導見麵，說話必須直截了當，簡明扼要，不能多寒暄，更不能繞彎子。
王遠明聽完，含蓄地笑了笑：“小夫妻兩地分居，是不太好。”
這話意味深長。羅曉明聽後，心裏有些不安。他怕王遠明說出一些讓他難堪的話。因為上次有關他的網絡緋聞，在右江鬧得非常厲害，差點讓他停職檢查。幸虧王遠明的理解和暗中幫助，才讓他轉危為安。
羅曉明沒有向他提出過這個要求，王遠明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所以感到有些突然。他一邊考慮一邊說：“你們小兩口都年輕有為，三十歲不到，就一個是副市長，一個是招商局長。不僅長相上般配，職務上也相適，真是難得的一對帥官豔傑啊！”
說得三個人都禁不住笑了起來。
“謝謝王書記的誇獎。”孫嬌嬌畢竟是正處級局長，知道怎麽說話，“在興漢市，我們靠努力和打拚，承蒙領導器重，都提了局長。到了右江，我們也想憑各自的努力，得到領導的認可，找到合適的位置。所以，隻要王書記給我這個機會，把我調過來，解決我們兩地分居的困難。至於給我安排什麽位置，真的不重要，你不要為難，哪怕當個一般的公務員也行。”
王遠明沉吟著想了想，才認真地看著他們說：“你們都知道的，調動的事有些複雜，也要候機會。呃，我考慮一下，看把你調到什麽單位合適？最好也是招商局。我們市裏也需要像你這樣的美女，來做招商引資工作。這對提升我市形象，多多招商引資有好處。應該說人才難得，我要爭取。”
“麻煩王書記了，實在是不好意思。”羅曉明感激地說，“我早就想跟你提這個要求，但一直不敢，怕麻煩你。”
孫嬌嬌挺直上身坐在那裏，眼睛平視著王遠明，顯得美豔驚人，氣質非凡：“王書記，他的性格和脾氣我了解，太耿直，又疾惡如仇，所以容易得罪人。我沒有想到，他來右江隻有兩三個月時間，就惹出這麽多事情來，甚至還招來了殺身之禍。”
羅曉明拚命給嬌妻使眼色，甚至用幹咳製止她，孫嬌嬌還是不管不顧地說下去。她是故意這樣說的，目的是引起王遠明的重視，讓他盡快把她調過來。
王遠明還不知道暗殺這件事，所以一聽，就驚訝地看著羅曉明說：“還有這樣的事？”
羅曉明隻好淡淡地說：“上次去申城考察的時候，有四個打手一路跟蹤我。他們在申城的賓館裏，叫開我的房門，拿著刀子進來刺殺我。但最終，都被我和司機製服了。我們報案後，申城警方馬上趕來把他們抓進去，這個案件現在正在審理中。”
王遠明一臉的驚駭：“這麽大的事情，你怎麽沒有說起過？”
“在申城，我怕影響跟人家的談判，就沒有說。”羅曉明喝了一口茶說，“回來以後，我怕影響工作，也沒有說。”
孫嬌嬌驚訝地張大眼睛：“王書記，你看看，這個人，這怎麽讓我放心得下？”
“這是誰幹的呢？”王遠明皺眉看著羅曉明，目光中充滿了懷疑，也有些不安。
羅曉明思路清晰地說：“王書記，我覺得，這件事還是暫時保密為好。這樣做，也許能發現幕後指使者的一些可疑跡象，二是不影響工作，三是有利於案件的審理。真的，現在，我們要做的事情太多，有些事情，時間拖得實在是太長了。”
王遠明不抽煙，隻喝茶。他喝茶很厲害，一口接一口地喝。他站起來，去飲水機放了水，走回來說：“羅市長，你真是個急性子的人，為了工作，居然打陳漢成的耳光。這事弄得我好尷尬，差點再次讓你停職檢查。”
“什麽？”孫嬌嬌轉臉看著羅曉明，美目圓睜，俏臉泛紅：“你竟然敢打陳市長的耳光？你是不是瘋了？”
王遠明說：“羅市長的定力真好，都到了遇事不驚的地步。”
孫嬌嬌搖著頭，看著丈夫說：“羅曉明，你這樣亂來，我真的越來越不放心你了。”
王遠明笑了：“亂來倒不是亂來，陳漢成做得實在是太不像話了。羅市長也是被逼無奈，才忍無可忍地打他的。事情發生後，背後還有人偷偷叫好呢，說打得好的有之，說該打的也有之。可是，陳漢成在市委常委會上卻暴跳如雷，說不讓羅曉明停職檢查，他就辭職不幹了。我好說歹說，才平息了他的怒火。怎麽處理這件事呢？隻得再次讓常委們舉手表決。當時，我的心是懸著的，可也沒有辦法，隻能這樣做。最後，常委們以六比三的絕對優勢，沒有通過他的提議。”
羅曉明誠懇地對王遠明說：“再次感謝王書記的幫助，一次次地讓我轉危為安。可能是年輕氣盛的原因吧，有時我是有些衝動，這不好，我要改。但陳漢成是不會真的辭職的，他的野心大著呢。王書記，你要小心哪！”
孫嬌嬌有些生氣地責怪羅曉明：“你怎麽這樣跟王書記說話？”
王遠明朝孫嬌嬌搖搖手：“沒關係，我們可以這樣說話。”
王遠明是個平易近人、沒有架子的儒官。他原來是省城一所學院的副校長，平調來基層鍛煉。他確實很善良，也清廉，讓人感到很親切，很可靠。他的特點是辦事認真，思路清晰，具有創新精神，但缺少果敢的膽魄和官場上的權謀，所以常常被擅於權謀的人利用，受到攻擊和排擠。
羅曉明早已看出了陳漢成的野心，隻是以前他還不知道王遠明的心思。通過這段時間的接觸和工作，他們心照不宣地走到一起，自覺自願地成了兩個無話不談、互相依靠的戰友。
羅曉明不顧嬌妻的擔心和責怪，繼續大膽地提醒王遠明說：“王書記，你知道，我跟陳漢成的矛盾，完全是工作上的分歧，思想上的不合，而不是官職上的競爭。我感覺，最近，陳漢成的矛頭有所轉向，或者說是同時進行，雙管齊下。在搞我的同時，他也在背後搞你。把你搞走，他取而代之。他當了一把手，就能輕而易舉地把我打敗，或者弄走，達到他在右江大權獨攬、為所欲為的目的。”
“我也感覺到了。”王遠明坦誠地說，“本來，我也想找時間跟你聊一聊，正好你打電話過來。這些天，我感覺有些不對勁，但什麽地方不對勁，卻又看不出來。”
孫嬌嬌神情凝重地看著他們，感覺右江的官場鬥爭已經到了相當嚴重的程度，王書記也十分信任羅曉明。否則，一把手書記是絕對不會當著一個下屬妻子的麵，說這種絕密而又危險的話的。
“隻是陳漢成，好象突然對我熱情了起來。”王遠明若有所思地說，“給我打電話匯報工作的次數多了，甚至還會說些關心我，恭維我的話，讓我感覺不舒服，也越來越不安了。”
羅曉明說：“他對我是赤裸裸的持刀相向，對你是笑裏藏刀。所以，我們都要小心，還要積極行動起來，應對和挫敗他們的陰謀。否則，就可能會被他們得逞。不知道劉小虎有沒有向你匯報過？我已經讓他行動了。”
“沒有。”王書記眼睛亮亮地看著羅曉明，臉露讚賞之色，“你讓劉小虎行動了？”
“對。公安局常務副局長徐寶軍，利用黃根發案陷害劉小虎，目的是想扶正。網上已經出現了攻擊劉小虎的帖子。我感覺，徐寶軍背後有人，這個人很可能就是陳漢成。因為在黃根發家中，我就聽到過黃根發在市裏有靠山，而且是大官。這個大官不是陳漢成，還是誰？”接著，羅曉明把黃根發案的經過跟王遠明說了說。
王遠明震驚了：“這些事情，我一點都不知道。徐寶軍敢這樣做，不僅有靠山，還可能有更大的陰謀。”
王遠明坐不住了，他站起來，坐到辦公桌前，在電腦上搜索起來。一搜索，故真跳出來許多攻擊劉小虎的帖子。王遠明迅速瀏覽了一遍，又走回會客區，神情嚴肅地對羅曉明說：“這不僅僅是因為劉小虎支持你，他們才對他下手的。這件事的背後，絕對有更險惡的用心。羅市長，你做得對。你警惕性高，鬥爭性強，不怕權威，勇於碰硬，我真的對你越來越刮目相看了。”
羅曉明微微點頭，孫嬌嬌的臉上也放起驕傲的紅光。
王遠明推心置腹地說：“說實話，羅市長，你剛來的時候，我也不太看好你，甚至還有些看不起你。當我看到網絡上和微信裏，說你是盛世英雄之類的帖子時，我就覺得你太年輕，沒有官場經驗，辦事魯莽，容易衝動，好表現等等。後來，才慢慢感覺你其實很有頭腦，也有城府。你正直善良，工作認真，一心為民。而且鋒芒畢露，疾惡如仇，是右江官場上難得的俊才與鬥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