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4章 他發了一個煙幕彈
謝江娃也注意到了人們驚愕的目光，疑惑的神情，就衝著羅曉明說：“我告訴你，我爸爸基本同意，來家鄉投資辦廠了。”
“真的？”羅曉明驚叫起來，連忙衝著大家說，“各位鄉親，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剛才謝江娃激動地告訴我，他們有到家鄉來投資辦廠的意向，辦的可是一個大型的外資企業啊。”他想用這個喜訊，來化解人們剛才產生的疑慮。
“噢，我們謝家要翻身了。”謝家人一聽，都高興得歡蹦亂跳，奔走相告。
開始吃中飯，羅曉明他們五個人都被安排在貴賓桌上，再加上縣鄉村的三級的主要領導，正好坐了滿滿一桌。在桌上，大家都規規矩矩的，很客氣，很小心，甚至都不敢大口吃菜，大聲說話。謝江娃不住地用藍眼睛給羅曉明暗送秋波，羅曉明謹慎地關著眼皮，很少去接納她。
吃完中飯，謝興宏要帶著謝中華父女倆去走親訪友，同時派發紅包。謝中華早已調換好五十萬元人民幣，剛才上車的時候，把一個裝錢的大包放在車子後備箱裏。羅曉明不知道裏邊裝的是什麽，現在才知道是人民幣。
謝中華讓女兒把車子裏的大錢包拿來，然後關在二樓的一間房間裏，邊對謝興宏說話邊讓鬱晶晶翻譯。他的是意思是：“為了光祖耀宗，感恩盡孝，回報父老鄉親，我們給大家發一個小紅包。長輩姑姑一個人五萬，平輩每人一萬，晚輩每人五千。本村村民每人八百，前來參加接待的領導每人兩千。或者按照職務高低給也行，市裏來的領導一人一萬，縣裏來的領導一人五千，鄉裏的三千，村裏的兩千。多餘的，給謝興宏作為這次接待活動的費用。”
謝中華聽後，感動地說：“我代表所有親戚朋友，父老鄉親，對你們的深情厚禮，表示由衷的感謝。紅包我們要，但接待費用我不要。還是領導的紅包，我要去問一下羅市長和高縣長。”
謝興宏走下去，先拉過高縣長，說了這事。高縣長當然得請示上司羅曉明，他把羅曉明拉到一旁說：“羅市長，謝中華要給親戚朋友，父老鄉親派發紅包，給我們所有接待的領導也要發紅包，你看我們要還是不要？”
羅曉明想都沒想就嚴肅地說：“當然不能要。其它的我不管，但凡是來參與接待的村級以上領導，一個也不能拿紅包。”
高縣長點頭同意。謝興宏感動地上去傳達羅市長的意思，讓鬱晶晶翻譯給謝中華聽。謝中華一聽，翹起大拇指，用日語說：“這樣的官員，好。我們來投資，也有了信心。”
鬱晶晶翻譯給謝興華聽，謝興華對羅曉明和這個堂兄更加刮目相看。剛剛，說心裏話，他沒有把這個年輕的副市長放在眼裏，隻對高縣長敬畏有加，沒想到這個年輕的副市長這麽清廉，他當心眼裏佩服。聽堂兄親口說要來投資的話，他也更加敬重這個華僑堂兄了。上午，羅市長衝大家喊的那句話，他覺得有些蹊蹺。也感覺這個美得都不好意思看的洋侄女，與羅市長有些不正常。但怎麽會不正常？哪裏不正常？他還沒有想清楚。
整整半天，謝興宏領了堂兄父女倆在村裏走來走去，拜訪親戚朋友，給父老鄉親派發紅包。羅曉明坐在謝興宏家裏，想著省城正在發生的與他有關的事情，心裏有些焦躁，甚至有些坐立不安。
沒錯，這時候的省城，有兩撥人馬正在進行著與羅曉明有關的活動。
一支是陳漢成的人馬。陳漢成昨晚在羅曉明麵前發了一個煙幕彈，把他拴在那對華僑身邊後，就得意地駕著車直接往省城開去。
開到省城是第二天淩晨一點多鍾。他找了個賓館住下，八點多鍾起床洗刷，吃完早飯開車往省紀委開去。按照昨天電話裏的約定，他九點鍾正時趕到省紀委常務副書記鍾漢興的辦公室。他走進去的時候，鍾漢興剛剛在辦公桌前坐下，還沒來得及打開電腦呢。
鍾漢興的辦公室沒有陳漢成的大，也沒有他的豪華，卻布置高雅，幹淨整潔，氣氛肅穆。讓人一走進去，就有一種肅然起畏的感覺。
他們的關係不一般，所以見麵後很隨便，沒有說客套話。王遠明的舉報信就是鍾漢興處理的。他給第一書記龍鬆柏匯報後，龍鬆柏馬上向省委書記作了匯報，沒想到被李書記壓下了。那天陳漢成來找他催問，他再去找省長汪大海反映。汪省長向省委常委發聲加壓後，才通過了對王遠明實行“雙規”的決定。
那天，陳漢成給他送了一張一百萬的銀行卡。為了不讓人產生懷疑，鍾漢興讓龍鬆柏派第二副書記陸國民右江去執行王遠明的“雙規”決定，再派省紀委二處處長王新浩去右江專門負責這個案子。鍾漢興躲在了背後巧妙地操作著這一切，沒有人知道他與陳漢成的關係。
“漢成市長，你很準時啊。”鍾漢興主動給他打了一聲招呼，就站起來，把他讓到會客區裏。再給他泡了一杯茶，端過來放在他麵前，說：“你們右江，又有什麽情況了？”
陳漢成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掩飾著心空，臉色有些不安地問：“這幾天，省紀委沒有收到右江的舉報信？”鍾漢興搖搖頭：“沒聽到。你知道有？舉報誰的？”
陳漢成說：“應該是舉報副市長羅曉明的。網站上已經有了這方麵的帖子，昨天被人發現，我們正在市旅遊局考察。我知道後，當著羅曉明的麵說了出來。羅曉明作了解釋，說這是對他的誣陷。我隻好打電話讓公安局局長劉小虎，讓他追查這個發貼人，同時把這個帖子刪除。”
鍾漢興不解地問：“你也知道他沒事？”鍾漢興還不知道他與羅曉明的矛盾，以為他是來為羅曉明說情開脫的，所以才這樣問。
陳漢成不得不告訴他說：“恰恰相反，羅曉明的問題很大。他一來右江，就鬧了緋聞，上次網上搞得飛飛揚揚，差點被撒職查辦。”
“哦，是這樣。”鍾漢興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說，“我似有耳聞，但好像正麵的消息比較多啊。”陳漢成說：“這是表麵現象。最近的帖子表明，他不光作風墮落，生活腐化，亂搞男女關係，情人成群，還有嚴重的經濟問題。”
“哦？是嗎？”說到經濟問題，鍾漢興敏感起來，眼睛發亮地盯著陳漢成，問，“有多大的經濟問題？”陳漢成眨著眼睛，不敢跟他對視，“我也不知道，我想既然網上有這種帖子，省紀委應該也會收到，所以我才特意來問的。”
鍾漢興是個何等聰明的人啊？一聽就明白了，臉上泛起狡黠的神色，不動聲色地問：“你跟他合不來？”陳漢成這才實話實說，“不光是合不來，還成了冤家對頭，都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所以我才專門來找你的。”
“是嗎？”鍾漢興曖昧地笑了，“你一隻坐地虎，鬥不過他一隻外來豹？”陳漢成尷尬地苦笑，說：“不是鬥不過他，而是他太無賴，太難纏，總是不按常理出牌，搞得我們都很頭疼。所以我想，趁這個機會，把這個人弄走。”
鍾漢興低下頭，目光從眼鏡上方投向陳漢成，頗有意味地微笑著，輕聲問：“你想當市委書記？”陳漢成承認說：“嗯，沒錯。鍾書記，也應該輪到我了，我在右江。”鍾漢興輕輕搖搖頭，打斷他說：“漢成市長，我不是給你潑冷水，你要有自知之明啊。你要扶正，恐怕有點難。”
陳漢成瞪大眼睛盯著他，問：“為什麽？我為右江做了多少事？作了多少貢獻？你們去右東問問，對我扶正的呼聲有多高。”
鍾漢興“嘿”地淡笑一聲，說：“我們是朋友，我就不說違心話了。我看不見得，甚至還相反呢。”陳漢成有些緊張地問：“你聽到什麽了？”鍾漢興說：“我不是跟你說過嗎？有關你的負麵消息不少啊。我們也多次收到過有關你的舉報材料，還不都是我給你壓下來的？”
陳漢成神色不安起來，問：“最近有嗎？”鍾漢成搖搖頭，說：“最近倒是沒有。”陳漢成避重就輕地說：“我的辦事作風，有時是粗暴了一些，有些細節也不注意，譬如吃吃喝喝什麽的，過去是有。但最近我注意了，一切都嚴格按照八項規定辦，一點也不馬虎。”
“這就對了嘛。”鍾漢成話中有話地說，“不過，你的問題恐怕不光是工作作風問題吧？也不隻是一些細節問題，你說是不是？沒有我，你能太平到今天？沒有我，王遠明能進去嗎？”
“是是，鍾書記，這個，我知道。”陳漢成拚命點頭。盡管他們在級別上是平級的，但說到這事，陳漢成就成了一個龜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