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深情的汝陽王鳳霖燁
東梁國西側，比鄰西羌族，一片矮山環抱，西高東低，半平原地帶，山坡接著草原，放牧的人趕著羊群、牛群、馬群，延河邊遊走。天藍雲輕，微風拂過，有花香、暖陽，讓人沉醉在其中，也懶洋洋的。
平原交接處，有三河匯聚，交通往來，形成一片熱鬧繁華的城鎮。這裏是汝陽王鳳霖燁的封地，汝陽城。
一位年輕人玉冠束發，顏麵微微棱角，劍眉星眸，鼻梁若懸膽，口唇如塗朱，身著淡青色錦袍，腰帶墜一雙龍玉佩，風姿瀟瀟，如有淡淡哀愁。他靜靜地背手立於汝陽城頭，看眼前人來人往，船駐船行，任清風牽動烏黑的發，青色的袍。
一位中年管家模樣，陪著靜立，眼看夕陽西下，晚霞染紅半邊天空，他移步上前，“王爺，回吧！今日不會有收獲了。”
“貴叔，再等一會兒吧！我有預感，就是今天！”年輕人仍舊望向遠方，回答。
貴叔退後一步，低頭不再言語。
天光暗淡，行人漸少，貴叔心裏一陣歎息。準備再次上前勸主子回府，
“來了！”年輕的王爺驚喜的衝到城牆邊喊。
貴叔也衝過去，看向遠處。
碼頭上停了一葉扁舟，下來一位麻衣道袍老者，手扶著一綠衣小童。餘光裏，淺黃色麻衣泛著淡淡金光，仿若深夜裏的螢火蟲挑燈前行。
汝陽王鳳霖燁飛身躍下二丈高的城牆，朝兩人迎過去。“老丈，我等你很久了！”
一個多月前，華姐姐一反往常的癡癡傻傻，嘴裏念叨著，“來了！來了！我的傾兒來了！”後來傳來‘鳳星西墜’的事情，他相信是母女連心的感覺，癡傻的姬風華已經感覺到了。
自從知道武德帝逼宮奪政，他帶人營救卻晚去了一步，大哥鳳霖煌和華姐姐已經中毒深重，無力回天。大哥放棄了生機會，把唯一一顆智德大師給的保命神丹給了華姐姐服下，讓他給人帶走。留下暗衛偽裝了一家三口，放火燒了寢殿。他帶著華姐姐潛逃回了封地。
過去七年了，鳳霖燁守在封地上，閉門不出，他拒絕了燕京及各國的皇親貴族聯姻的請求，獨居王府，不談婚事。
每每見到癡癡呆呆的姬風華，他就心痛如刀攪。常常想，如果當初他堅持娶了華姐姐，而不是成全了大哥，是不是就不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七年來，他始終探查不到傾城小侄女到底被送到哪裏去了。哼！姬長風，就不信你每日對著假鳳傾城沒有察覺到不對？還是你有意為之？
也好，不管你真心還是假意，有了假的，真的才能藏安穩了不是？
華姐姐自從前些日子天下輿圖出世，就開始胡言亂語，常常自說自話的，
“傾兒，我的傾兒自是不凡的！”
“傾兒如果回來，必定地動山搖！”
“我的傾兒呀！她是天上的仙子啊！”幸好，安排服侍的人都是聾啞的，這麽多年太太平平的，可不容易啊。
三日前去看華姐姐，華姐姐一把拉住他，“傾兒要來了！傾兒要來了。你去給帶來。”
“去哪裏？”
“碼、碼頭。。。。。。麻、麻衣。。。。。。嗯、嗯。。。。。。”姬風華咬著手指頭哼哼唧唧的想著，斷斷續續的片言隻語。
汝陽王鳳霖燁就站在城頭等待，一連三日。閱盡往來萬千，不知道自己到底等的是誰？
這麻衣老者和童子，一進入視野就好像吸引他的全部心神，震動他的心跳如雷，冥冥中，有聲音告訴他：這就是他要等的人。
“哈哈哈。。。。。。王爺比我還急啊！”麻衣老者看眼前站立的年輕人長身玉立、威儀天成，拱手見禮。
“老丈免禮，孤王等候多時了。”鳳霖燁伸手拉住老人，“來人，駕本王馬車來。”
立即有人趕了四匹神俊的紫檀車輿停在麵前，鳳霖燁親手扶著老人，抱起綠衣童兒送上車裏。“駕！”馬車駛向王府。
汝陽王府，鳳霖燁親自安排了麻衣老者和童兒住在自己的院子裏。著管家貴叔帶人侍候好洗漱，安排了一桌家常飯菜，熬煮了香米粥。
鳳霖燁遣人下去，圍守院子，不準任何人踏入。這邊請老者上座，童兒在自己身邊。親手盛了粥一人一碗，還給二人布了菜。
二人吃的很是舒適，飯後，鳳霖燁陪二人院子裏遛食兒。
小童兒不耐疲勞，早早的睡下了。鳳霖燁就著琉璃宮燈仔細的打量著小童兒。五六歲左右，皮膚微黑，濃眉細眼，鼻挺口闊，是個標準的男兒相貌。
“噗嗤！”旁邊老者笑了出來，“別端詳了，這個是男孩子。我的小童聞機兒。”
鳳霖燁尷尬的咳了兩聲，深輯一禮，“敢問老丈高姓大名，為何而來？”
“哈哈。。。。。。這年頭就是怪事多，王爺請老兒入府，所為何來？”老頭樂嗬了。
“這。。。。。。？”鳳霖燁語塞，無法言表自己的初衷。
還是老頭明白，“老頭我姓薑行五，王爺就稱我薑五吧！”
“相信王爺已經知道了自天下輿圖出世後各個地方的情況了，老頭我就是為此事而來的！至於你要找的人，已經來了，該見的時候自然就見著了。”
鳳霖燁立即冷靜下來。雖然這些天和姬風華糾結於那些不成片段的胡言亂語，他的耳目還是收到了燕京和各地的奏報。
連東津王也跟著行動了，雖然有些離奇的方式，但無不指向水利，說明什麽？顯然毫無疑問的了。
他也想過，如果有可能大雨洪澇，自己的地盤偏高，河流都是向下流動的，耕地少，牧民多，避水而居。應該損失最小。應對嘛？怎麽應對？難道也去挖河？
薑五爺從懷裏取出一卷紙，《關於洪澇災害的防治大綱和辦法》，拍在桌麵上，“自己拿去看看，我們明日再議。老朽了哇！這身子骨經不得勞累了哇！”轉身上榻安歇去了。
鳳霖燁取了那卷粗糙的紙，看了看封麵《關於洪澇災害的防治大綱和辦法》，老頭和童子已經睡了，一大一小的鼾聲起伏。他輕輕吹了燈，留一盞在桌子上，帶上門出去了。
鳳霖燁回到寢宮，洗漱完畢就歪在榻上讀那卷粗紙寫下的文字。打量紙卷，是市麵上最差的紙，大約十文左右一張的，字倒是好字，外圓內方，暗藏風骨。湊合看看吧！
文章裏先提了大災來臨前的征兆，列舉了數十種，等等！這鳥雀無故遷徙，野獸出山也是災難前兆？前兩天有獵戶回報，山裏的野獸蠢蠢欲動，往年這個時候是繁殖的季節，野獸都安穩著呢！
還有這個，井水或河水由清變濁，或由濁變清也是？今日在城牆上觀看西南的宛西河水有股濁流，是不是？
鳳霖燁看的心驚肉跳，睡意全無，連忙往下看。文章對於先兆，發生情況做了舉例，並且有完整的一套應對方案。看完後，心裏大致明白了自己要做的事情。
可是從哪裏下手？一時心底無良策。鳳霖燁幾次三番的來到薑五爺門前，想想又回去，折騰到雞叫時候才勉強睡去。
早餐時候，鳳霖燁頂這一雙熊貓眼陪薑五爺和童兒一起用餐。被小童兒聞機瞧見，“王爺，一夜不見，你怎麽跟山裏的狸貓似的？”五爺樂了！“哪裏是狸貓，分明是貓熊！”
鳳霖燁舉手求饒，“五爺莫笑，聞機莫笑。我隻是失眠了而已。”
用罷早餐，鳳霖燁希望薑五爺去見一個人，看薑五爺不明白的神情，長歎一聲，“這個人盼五爺很久了！”
“那就帶路吧！”
薑五爺爺不墨跡，和童兒薑聞機一起跟著鳳霖燁進入書房，穿過暗道，到了一個四麵高牆的小院子，一位年輕的女人坐在樹蔭下縫紉，容貌端麗，口角微笑，神情祥和安然，一針一線的熟練而細膩。
“華姐姐，我帶了人來看你！”鳳霖燁走到跟前，輕輕的說。
“我的傾兒來了嗎？”女子抬頭，眉眼俱是歡喜。
眼前隻有一個麻衣老者和一綠衣童子，女人放下手裏的東西，站起來圍著兩人轉了一圈，鼻子嗅了嗅，“有我傾兒的味道！”
薑五爺上前，取出羅盤在她額頭輕輕磕了兩下，“癡兒！”女人閉上眼，身子軟了下去。鳳霖燁連忙上前接住，抱回房裏放在榻上。
“五爺，怎麽回事兒？”鳳霖燁心驚肉跳，不明所以。
“沒事，睡一覺就好！”薑五爺抬腳就走。鳳霖燁命人好好照顧，隨著五爺一起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