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王先生
數日後,二位布衣儒巾打扮的文人模樣,先後出了帶湖城,異向而行,姬長風一如既往處理著政務和軍事。
“父親!孩兒求見!”門外,已經十六歲的姬應宇身長玉立,眉目飛揚,俊美颯爽,姿態比姬長風年輕時候還有過之。
“嗯!進來。”對於這個兒子,姬長風很是滿意的,他放下手裏的筆,起步來到廳裏坐下,伸手招呼了兒子過來,順便考教了他的文武功課後點點頭。“應宇今日來是為何事?”
“父親!聽聞朱先生出去執行任務,兒子也想跟著先生一起去曆練一番。”自打姬長風坐鎮帶湖城,姬應宇就跟隨過來,這朱文君便是他的軍事老師之一。
朱文君不比一般的武將,空有一身蠻力,老是喊著打打殺殺的。他更是傾向於一種把戰略戰術當做一種藝術的完美主義者。這一點很得姬應宇的心思。
聽聞他因有事要離去一段時間,姬應宇好奇會有什麽事情需要這位先生親自走動,他忽然也有了出去看看的想法。
姬長風想了一下,也無不可。現今雖然膠著狀態,一時半會兒,戰事也不會頻繁。應宇出去藏好身份和行跡,安全應該也是沒有問題的。
何況男兒本應行走天下,終日困於父母翼下,百般嗬護著長大的孩子,以後會有什麽作為?
“去稟明你的母親,她若是無異議,你就去吧!在外行走,安全第一,吃點小虧都不要緊,萬萬不要太張揚跋扈。”姬長風如同一般父母無二,語重心長的交代了兒子幾句。
“謝謝父親!兒子這就去了。”本以為還會費些口舌的,沒想到父親這麽簡單的就應下了,姬應宇大喜,興致勃勃的告辭離去。
第二日,一襲長衫儒衣,書生打扮的俊俏書生帶了一個眉目清秀的小廝乘船離開了帶湖城。
南津鎮,午時已過,食為天鋪子裏進進出出用餐的人漸漸減少,一位身著灰色布衣的先生扛著寫了算命的布幡走進了鋪子,撿著店鋪角落座子落座了。
“王先生,今日還是一餐一菜?”這位算命的王先生在食為天用餐已經數日,每次都點一樣的飯菜,店鋪裏的小二已經記住了他的習慣。
“嗯!林小哥,麻煩你了!”跑堂小哥林子旺,也是後來收留的小乞丐之一,來了食為天也有了一年多了,他人機靈,嘴巴也很甜,做著店鋪裏的活兒如魚得水。
“好嘞!先生稍等。”他轉身就去了櫃台處,“岷哥,一份米飯,一份蔬菜。算命的王先生用的。”
櫃台裏一位年紀不大但頗為成熟老道的少年,正是李玉岷,看了看角落處的王先生端了大碗茶喝的投入,“好嘞!旺子,你先去忙別人的,這位先生的午餐,我來端。”
這位王先生出現的突兀,他在對麵街角擺攤算命,路過的大娘大媽們買菜時花個兩文錢,想討一個口彩。沒想到王先生幾人算下來,準確的令人咋舌。
如此能人異士,隨著商隊出現在鎮子上,就為了求個囫圇半飽,安然坐街擺攤,若是說沒有些特別原因,實在說不過去。但自己多日來查了又查,卻毫無頭緒,難道是自己多心了?
“先生!您的午餐到了,這是咱們免費送的小菜和蛋花湯。請先生慢用!”李玉岷端了餐盤親自給王先生送了餐,他一樣一樣的把飯食擺放在王先生的麵前。
他眼睛卻不著痕跡的掃視了王先生的一身上下,這是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膚色豐盈,成熟穩重,眉目祥和安然,齊胸美髯,打理的極為整潔。外露的雙手,骨肉均勻,手指修長幹淨,指甲修剪磨平,淡淡粉色,顯示著健康的色澤。
一身普通的灰色布衣,針腳細膩,洗的很是幹淨,但沒有燙熨的痕跡,裏衣是白色細棉布的,袖口領口幹淨潔白。一雙黑色布鞋,鞋沿還是白色的,顯然上腳不久。站的近些,細細聞起來,王先生身上還有一種淡淡的萱草的味道。顯然他是一位細致的人,每日裏有注意打理自己。
“李小哥,謝謝了。某行遍東梁,唯有食為天的鋪子飯食合口且實惠。”王先生取了筷子,笑嗬嗬的說。
“先生為何行遍東梁?”李玉岷很是好奇的問。
“某家鄉遭受了天災,後來逃難時候,就和家人離散了。某餘生願望就是找到失散的家人。”王先生歎息了一聲,道出原委。
“那真是不幸啊!”李玉岷很是同情,不僅自己,還有村裏不少的孩子,都是各種原因流落成乞,死亡也是常見的,如不是老虎村裏伸出援手,隻怕自己也不知死活的呢!
“不知先生的家人是何等模樣?多大歲數?咱們經常見到各種來往行人,消息也多些,但望有幸為先生分憂。”
“哎!某的妻子,叫婉娘,今年有三十歲了,還有一個女兒,叫小月,今年也有十三歲了。咱們在懷安城走散的。”王先生說起往事,不由的紅了眼。“某這些年遍尋不見,也不知道她們流落何方去了?某發下誓言,若是找不到,某寧願客死他鄉。”
“聽聞先生算命拆字特別的準,為何不給自己卜上一卦呢?”
“拆字算命這事兒就是一種消遣,某靠它混點飯吃,至於卜卦的本事兒,某還是沒有精通,無法算出自己家人下落來,讓小哥見笑了。”王先生取出布帕子搌搌自己的眼角淚痕。
“哎!先生不要難過,說不定過些日子就可以找到人了呢!”李玉岷不善於安慰人,隻是笨拙的說了一句,“哎!哎!”王先生感激的點點頭。
待午時生意打烊後,收拾了店鋪,李玉岷回到了後院,又收拾了剩飯送於後門,收了裝了幹淨碗筷的籃子回來,“蓮花燈?”他摸出一張小字條,上麵寫了三個字。
“這是自三月三以來,王先生放了第三盞蓮花燈了!聽說為他的妻女祈福的。”旁邊做筆記的竇月蘆接話道。
“咦?咱們怎麽沒有想到呢?”王先生是為風雅之士,他一般上午擺攤,下午就在城鎮的各處行走,喜歡風景優美的郊外河道哇、水域啊什麽的。
他若是借著洗手或是賞玩,發出信號也不容易被發現。“月蘆,叫小林子注意王先生放燈的地方,還有遊走的水域處,查看有無異常。”
晚上,小林子果然興匆匆的過來,他晃著一個小小的竹筒子,“岷哥你看,有收獲。”
“果然有異常!”李玉岷接過竹筒,一隻精致的細竹筒子,蜜蠟緊緊封住,晃一晃,裏麵似乎有東西,但看了一圈也不見有打開的地方。
“不如,切開看看?”竇月蘆建議道。
“不可!咱們最近有無大的行跡露出來?”李玉岷眉頭深鎖,仔細的考慮了一下。
“在這位王先生來了後,很多的運輸船和車隊都轉移到了隔壁的鎮子去了,咱們這裏連崗哨都轉為暗哨了。應該不會有什麽事情。”竇月蘆配合消息匯總和分析。
“不要大意了,收拾好你的記錄,不要留下任何可以查詢的痕跡,就是燒成灰燼的紙條,也要攪碎了混水拌拌,記住了!”李玉岷不知為何,見到這王先生第一眼起,就有一種莫名其妙的危機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