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脫困

  “看!弩兵率先開道了!”忽然‘姬城’指著大軍興奮的跳腳說道,“三百弩兵,排成了三排,當先亂箭齊發,一舉可破山莊的防護網。”


  阮風被這聲尖叫,震驚的兩耳失聰,兩眼呆滯,看著他的紅唇一張一合的,心裏就一個聲音,“來不及了嗎?”


  ‘姬城’似乎沒有察覺到他的失態,還在半身探出窗外,繼續大聲講述著自己所見“弩兵後退,現在是投石機開始破壞山莊基礎設施,百十斤大石頭陸續投出,砸在田莊大門,吔!摧枯拉朽,大門好似紙糊的似的,真是不堪一擊,就連房子也是爛成了一片!”


  “咦?連續兩撥打擊,沒有人出來,難道是人都逃跑了嗎?不!屋子下似乎有鮮血流出來,可憐!大概是被砸死了吧!”


  “第三波長槍步兵已經準備好了,這守將真是下手太狠了,若是有殘餘村民,隻怕是難逃生路了!嘖嘖!可憐!”少年唇紅齒白的小臉,又是興奮又是故作呻吟,嘴巴嘖嘖有聲的讚歎。


  看在阮風的眼裏,那如花的容貌,如勾魂的使者一樣驚怖難言,他回過神來,望向已經狼藉一片的田莊和得意洋洋,手扶著石塔窗台,哈哈大笑的少年,恍然覺得自己手腳似乎不聽使喚起來。


  心下激起了滔天憤怒,他凝聚了全身力氣,好不容易的舉起手來,衝著少年衝了過去。“我要殺了你這個惡魔!”


  ‘姬城’見阮風麵色漲紅,怒發衝冠,手作爪狀,衝了過來,不由冷哼一聲,“哼!不自量力!”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能把這個身份不明的人留在身邊,難道當自己是啥也不知道嗎?


  ‘姬城’往旁邊一閃身,旁邊守護著的趕車人忽然伸出手來,一把攥緊了阮風攻擊‘姬城’的手,使勁一扭,“哢擦!”骨斷的聲音脆響,阮風的右手臂已經扭轉成了一個異常的角度。那人順手一推,阮風踉蹌著跌倒在地上。


  劇痛襲來,阮風的麵色頓時蒼白如紙,冷汗涔涔,順著額頭滑落。他緊咬牙關,冷哼了哼,這斷臂之痛,哪裏比得上田莊就在眼前毀滅來的痛!那裏還有自己的兄弟們,鄉親們,還有村子裏數年來花費的心血籌建而成的田地和莊稼,可以活人無數的米糧。


  這些強盜!就以莫須有的名頭大軍討伐!各種兵種輪番上陣的攻擊,對著手無寸鐵的百姓下手,這些天殺的貨!


  阮風目眥盡裂,雙眼滴血的盯著攔在‘姬城’麵前的趕車人,就地一滾,靠牆再次站立,“你們都是劊子手!暴君!對著百姓也能下的了殺手!你們不會有好下場的!”


  “嗬嗬。。。這就不勞沈兄操心了!或者說—阮兄?”‘姬城’抱胸一笑,“自古以來,勝者為王,敗者為寇!這些亂民敢擾我後方,也隻有先除去了!”


  阮風愣了愣,“為什麽?”


  “為什麽?哈哈。。。好笑!難道阮將軍前來帶湖城是沒有原因的?”‘姬城’很是怪異的看著阮風,“無緣無故的做起了書信鋪子?難不成真是把自己當做了一個遊學的書生?”


  這和計劃的很是不同!計劃的是自己帶人在外圍保護著竇氏田莊,必要時呼應了外圍大軍攻擊擾亂敵人後方。想不到,一切還沒開始,自己居然因為一首詩詞落入敵人的眼裏,導致如此被動局麵。


  阮風心裏懊悔不已,恨自己怎麽就在那樣時候逞能了呢!這手掰斷掰的好!可不就該斷了這惹禍的根呢!


  “其實阮將軍,我還是很欣賞你的,如果阮將軍願意投靠在下,待日後平定大局,必有阮將軍一席之地!”‘姬城’背手衝著阮風做了邀請。“你看!這田莊看來好似有些能耐,其實在大軍的鐵蹄之下,不過就一覆巢而已!”


  “咦?今日怎麽這時候還有上霧了呢?”‘姬城’轉臉向外張望,一陣風刮過,山間彌漫起霧嵐,時濃時淡,卻漸漸遮蔽了視線。


  阮風心裏忽然有了大膽的猜測,他左手拔出簪子,使勁甩向‘姬城’,破風之聲,驚動了‘姬城’和守護他的趕車人,二人不由鼻子冷哼一聲,‘姬城’文斯不動,趕車人抬手接下了那木質發簪,忽而手心裏火燒一樣劇痛,那人甩手就丟出發簪,釘在了牆上。


  阮風卻趁著這一點的空子,從窗口一躍而出,跌入濃霧間不見蹤影。


  ‘姬城’趕緊的跑過去,從他跳下的窗子往下望去,白茫茫的一片,看不到人影,想來三層高,摔不死他,但斷了一臂,應該也跑不遠。“追!”‘姬城’扭身就下了樓梯,往下奔去。


  趕車人看看手心黑了一塊,還有火燒火燎的痛,不知什麽毒,伸手點了右臂幾處穴道,阻斷血流,避免毒氣上行。跟著‘姬城’疾步下了石塔。


  “快回去!”石塔外居然蹲著一群狼群,看著二人流著哈喇子,‘姬城’一頭衝出去,嚇的又快速的返回來,趕緊關閉了塔門,“走,咱們上去!”


  邪門了!居然忽然之間,大霧彌漫,出門又見狼群,隻怕那自窗口逃竄的阮風也不會有什麽好了。‘姬城’有些感慨和遺憾,一個很有才情的人,怎麽就這麽不知變通呢。


  “咦?雲!你是手怎麽了?”此時,‘姬城’才發現趕車人左手把臂,麵色有些不對。


  趕車人拿開左手,之間右手已經黑到了手脖子上,“有毒?”‘姬城’不由的尖叫起來,“怎麽辦?”


  趕車人一咬牙,自大腿上抽出匕首來,一下斬斷了黑了的手掌,噴湧而出的鮮血澆了一地,他麵色煞白的給自己連連點了幾個止血的穴道,出血才漸漸止住。


  ‘姬城’嚇得往後退了一步,麵色慘白的看著他處理傷口,不敢近前一步。


  半晌後,霧氣漸漸散開了去,石塔之下的狼群已經沒有了影子,隻留下一副人的骨架和遍地血跡,‘姬城’轉臉長歎一聲,和趕車人匆匆下山回城。


  遠處一個山頭上,右臂骨折處已經被複位後,上了夾板固定的阮風,遙望著匆匆離去的二人,“就這樣放過他們?”


  竇天角看了看幾個兄弟們同樣求知的眼神,無所謂的點點頭,“大哥沒說要他們的命!”


  “那咱們的莊子還有那些村民呢?”阮風很是不甘心的道。


  “不用擔心,這三灣連同這些連綿的小山都是咱們的莊子,被毀壞的隻是一小部分,村民早就被轉移了,留下的陣法在混淆視聽,照成重創田莊的效果。”


  “那些狼怎麽也聽話了?還有那屍骨?”阮風聽著解釋,卻還是越來越糊塗起來。若是說田莊一早就有準備,這也說的過去,但圍堵著石塔的狼群呢?塔下的屍骨呢?也是假象?

  “嗬嗬。。。屍骨?那是敵營一個落單的小兵,”竇天角笑了,眼神甩向一邊的貓小白,“狼群嘛!這就要問小白了!”


  “小白?”阮風看向旁邊在吃著小魚幹的貓小白,不由的愣住了。“小白好似可以驅動野獸!”竇天角小聲說道,“咱們收拾田莊附近的山嶺很是順利,都虧了小白幫忙給清的場。”


  原來這些日子,貓小白在做這件事情,怪不知很久都不見它的蹤影,難道清兒去東五城時候,就預料到了有今日?阮風忽而不敢多想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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