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玉昆山

  東梁西北部，眾山屹立，東南西北走向，外窄內寬，山巒綿延數萬裏，山下湖水清瀛，鳥禽成群，時有奇珍異獸出沒，山間雲霧繚繞，氣象萬千。還有那高出雲朵，頭頂冰蓋，腳踏千山的高海拔的山上之山，號‘玉昆’，狀如世間偉丈夫，孑然傲立。


  源於那玉昆山脈海拔高處的終年凍雪，在陽光照射下融化的冰水，順了山石蜿蜒而下，流水切割峽穀，穿越玉昆山脈而去，匯合了疏泄外圍山坡流水而成的小河，流經過漫長曲折的河穀，為玉昆派建於北坡的一處糧食和草藥種植綠洲供應灌溉用水，其後，與數條溪水匯聚，流出山脈，向東北奔流，成為水麵漸漸弘大的玉琴江。


  中段坡地及灌木叢中，野花競相開放，異果豐富，時常吸引著羽毛鮮亮的各色鳥雀啄食。還有大型的野物，如棕熊、羚羊、野鹿等物出沒，若是再高些的地方，還可以發現雪豹，跳羚的痕跡。那懸崖之上，時常盤旋著雲鷹、禿鷲的身影。草莽間，也可尋跡野狼活動的足跡。


  山間日夜溫差極大，白日裏溫熱，可能身著了一件夏衫即可，入夜就可能狂風怒號，溯雪連天，皮衣大氅披著仍是簌簌發抖。玉昆山間盛產質地細膩的美玉，河流衝刷時常常順水流入下遊，在那陽光之下，閃爍著各色璀璨的光芒。


  盡管氣候和地形條件極端，玉昆侖山下及毗鄰地區還是養育著常住及流動人口。那北坡上有來自附近的當地居民，他們時常帶了平原地帶的物產如米、麵、絲綢、茶葉、甚至海產等物售賣於玉昆門徒和往來碰運氣的商人，獵戶，逐漸一個個帳篷雲集，好似集市般的熱鬧；往來河灘之中淘玉之人的身影常常光腳站在那清澈見底的溪水中尋找自己想要的寶貝玉石；偶有遼人或西蜀等國家民眾，或是商販或是想要投身入派的身著異族服飾，操了生硬的東梁話和人交涉；還有那終年遊牧之民占用東南大片寥廓的草原牧場，放牧自己羊群或是馬群。


  那周圍群山圍攏，中間地勢形如蓮花盛開，中間若花蕊之上建了坐北朝南，八卦六十四式的‘玉昆派萬仙宮’建築群落，各殿宇均為琉璃金瓦，玉石結構，雕梁畫棟，十分雄宏，在入口出，山門樓高，挑簷屋脊，依照山勢建上書金色古體大字‘極樂玉昆’。此處有人嚴防死守，非玉昆派弟子不得入內。


  四周蓮花瓣兒的高峰之上，分散了玉昆派長老的居所，一般弟子不能窺視半分。


  在那最高的奇峰之上，瓊樓玉宇，美輪美奐，就是最神秘的玉仙人的居所。


  其後山有一處雲霧繚繞的玉昆山天池，其間有一處飛鳥絕跡，異草瓊花開遍之地，碩大的碧玉寒石下，有一終日咕咕不斷冒著乳白色的涓涓細流，蜿蜒流過花草間，匯集至十米開外的一處天然寒玉池中。


  那寒玉池上雲霧籠罩，恍若拉起的簾幕，乳白色的池水隱隱中漂浮著一個人影，一動不動，不知是何緣故。一隻若貓若狸的小東西，兩隻前爪兒抓了一隻金色的果子抱著啃了啃，又時不時的轉眼看看那漂浮之人。


  “你這個小東西，倒是忠心！”忽而一白發長袍之人手拎了一隻花籃走了過來，正是玉仙人，那迷霧似乎也不能遮蔽他的慧眼，把這小東西一舉一動俱是看在眼裏，“噗”！那小東西顯然是不愉快了，忽而小嘴兒一努，吐出了一顆細小的核兒直襲向他的麵龐。


  玉仙人伸手接下了果核兒，置於袖子裏，“這核兒好好養著，還可以長出金罌果兒來的，可丟不得。”


  那小東西似乎知道自己所為不妥，耷拉了腦袋，湊到了玉仙人的身邊，鼻子嗅了嗅籃子裏的東西各色異果的芬芳，不由的大喜，玉仙人手撫摸了小家夥的毛發，“嗯！你家主人該進食了。”


  說罷，他雙手間淡淡縈繞了一股薄光，凝出了勁力，把那籃子裏五顏六色的果子，一一撿起，於半空中擰碎冷煉，最後結成雞蛋大小的柔軟果凍樣晶瑩之物，送入那乳白池水中漂浮之人的口中，順著食道流入了腹中。


  “嗯~？小家夥，有沒有覺得你的小主子長大了不少？”玉仙人看了看那漂浮之人半晌，忽而轉臉看了看安靜的坐於自己身邊的小東西，臉色驚奇的問。小東西忽而貓臉微斜，眼神有些不屑的翻白，好似說，“那是你老眼昏花，到現在才看到啊？”


  “嗬嗬。。。”玉仙人不由的低聲笑了，低沉落寞，伸手欲抱起那小東西，“原以為這世上唯有我最寂寞！沒想到還會見到你個老朋友呢！”


  小東西不屑的閃身躲開，幾個跳躍，於那嶙峋山石見不見了。


  “好吧！我還是最寂寞的~”聲音渺渺，孤寂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蹤影。


  寒泠澗，冰雪融化的淨水自那萬丈高崖上衝擊而下，如雪般的懸瀑好似雷鳴般落與那翠玉之上，激起無數的浪花順了山勢翻滾而下，落入深潭之內。


  細看，就見落瀑下恍然若有人影，光裸著上身，雙腿盤坐於瀑布之下，硬生生的受那寒涼冷厲的萬條水刃衝擊之苦。時有淡淡的血漬順流而下，匯入碧潭之中。


  碧潭邊的一座石橋之上，頭頂了箬笠，懸絲垂釣的老者，正是刑堂段長老，他看著寒潭中時有翻滾的魚花，顯然為那血氣的腥味激起，眉頭皺了皺，“這個癡兒，雖然天資略微欠缺，好在還知道刻苦，比老夫年輕時候不遑多讓啊！”


  生花閣，層層疊疊的書架之上，堆滿了各種書籍，一青年身穿了入門弟子的服飾，在醫術的區域仔細尋找自己想要的典籍，“聽說了嗎？就是那人，鄭長老交代，典籍隨他取用的。也不知是何來路？”有弟子看了不由低聲議論。


  “長得還算不錯，就是級別嘛，太低了些！”一位漂亮的綠衣女弟子看著那身紅色嗤笑。


  “就是！咱們這裏最低也得是三級之上，才有借閱的資格。他又是何來曆，居然可以不受時限的借閱？”另外一個少女拽了拽黃色袖子，附和道。


  玉昆派弟子晉級明確，每年末考核，過關者方可晉級。級別分九級，衣飾用‘紅、橙、黃、綠、青、藍、紫、白、灰’表示，初入門者用紅色，修習遞進，方可晉級，像諸位長老，衣飾用白色，而玉仙人則是用的灰色，為玉昆山最高級別。聽聞九級之上，還有一個超高級別，但門派之中，誰也未見過。


  這‘生花閣’乃是玉昆派的曆代珍藏典籍之地，涉及各種行業，有文學，武學，天文，地理，曆史，經數、醫藥等。多數借閱的還是武學多些，那醫藥的就偏少些。借閱時間也是一級一個時辰，依級遞增。


  這個新來的年輕人卻不受時限，經常一借就是半日的，怎麽不受眾弟子矚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