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 可疑的真相
“所有人不準妄動,傳兩村的村長過來,”孟琳琅收斂了平易近人的和藹模樣,斂了笑容,走了過去,低聲喝道,頓時有人轉身去找村長去了。
這處地下村居住的人口不滿四百人,乃是兩個村子合住,平時各自管理著自己的村子,分組幹活,也是各自按照劃分的工作去做,這次同時分了人手改造地下村和重新修築堤壩,還有車水的,巡河的等,人手就不是那麽的充足,壯勞力俱是安排修築堤壩了,幸虧還有駐軍幫助一起做事,否則的話,還不知能做多少呢!
“先不說什麽原因引起你二位這裏爭執,就說這樣的年成,眼看著活著都是問題,哪裏還有那功夫去聚眾鬧事?”孟琳琅背手而立,下頜微太,壓迫感頓生,兩邊的人馬大多麵色愧疚,低下頭不敢再看他,張大牛卻眼神帶了些不服氣的恨恨的一扭頭,蹲到地上,不在言語。
“村長來了!”有人高聲叫嚷,來了兩位村長,一位胡須稀疏的老者為張家村的張福禮村長,一位壯碩結實的中年男人王家莊的王方賓村長,二人上前看了看場麵,俱是心下了然,上前給孟琳琅見禮,“見過孟大人!”
“二位村長免禮,這事兒想必二位都有聽聞了,別的是非咱們不說,就是問聚眾鬧事的該如何處理?”孟琳琅冷冷的問道。
入駐地下村事先都是有約法三章的,不然那麽多的人集中居住,一旦有些小摩擦的,就有可能釀成大禍也是可能的。
“呃!~凡是聚眾鬧事者,扒除十日工錢,斷食一日!”張福禮村長遲疑了一下答道。這一條定的有些嚴苛,十日工錢就是三百多文,可以買不少的東西了,若是一場群鬥,參與的多是兄弟朋友,那損失就更大了去。斷食一日,雖然就是兩頓粥糊,可這滴水成冰的嚴寒時候,也會是要命的事情。
可是看看場麵上兩方對峙的人數和那灑落在地上及張大牛身上的鮮紅血跡,顯然事情也不是心軟就放他一馬的理由。
那壯碩的王方賓村長也跟著點點頭,沒有說話。“村長,侄兒我都掛彩了,還得罰錢斷食?那不是要侄兒的命嗎?幹脆讓那歹毒的人個砸死算了!”一聽聞這樣的事情,張大牛不幹了,他把手裏的布巾使勁的往地上一摔,跳腳撒潑起來。這一折騰不要緊,止血了的破口子再次裂開來,血汩汩的往外流。
“摁住他!發什麽瘋?這事情一碼歸一碼,有大人在這裏坐鎮,還能委屈了你不成?”張福禮村長恨恨的吆喝著,頓時上前兩人拉住他,撿起布巾一把按在那流血的破口之上。
“大人!這事兒還請大人再勞費心神,給決斷一下!”王方賓村長看看麵色俱是不佳的張家村的兄弟們,再看看同樣委屈不言的王大春,沉聲道。王大春一向敦厚勤快,從來不輕易惹是生非,今日這是什麽情況?
王大春也是點頭稱是,不多言語,反而那張大牛急了,“就是大人決斷,也絕不會偏袒你這個小人,背後下黑手的惡人!”
王方賓村長看都沒看那一臉扭曲的張大牛,拱手請孟琳琅出麵主持。
這事兒說大不大,但說小也不小。兩村同住地下村,密集度高,一旦有了摩擦,若是不能秉公處理的話,日後留下了嫌隙,怕是會釀出大禍來。
鳳傾城站於圈子外側,饒有興致的看著事情的進展。孟琳琅為人機敏,活到,這樣事情應該難不倒他。
孟琳琅細細看了現場,再看看大春腳下的物事,以及捧在一個男人手裏的‘凶器’沾了血的石頭,“張大牛,你說王大春因為對你不滿,用這塊石頭砸傷了你?”
“是!大人!就是這塊!”張大牛來勁了,指著旁邊兄弟拿著的石頭,上麵還沾了血跡,顯然毫無疑問的。那王大春似乎有想法要說,卻被自家的村長抬手製止了,他眼神甩向孟琳琅,意思說,聽孟大人的!
孟琳琅上前撿起那塊石頭手裏掂掂分量,不大的塊兒,比起雞蛋大些,幹淨,帶了棱角,沾了些血跡和幾根頭發,顯然都是那張大牛的。轉而看看王大春局促的搓著衣角,心下頓時有了底了。
“你二人一直在此處挖土,運土?”
“是!我運土,他挖土,早晨至剛才!”張大牛倒是實誠的答話道,“若不然,我這一轉身就被砸了後腦勺,不是他還能有誰?”
“就是說當時這裏隻有你二人,除了他沒有別人!”孟琳琅頓時注意到這個問題。
“要不是沒人在場,我哪裏吃的了這個虧兒!”
孟琳琅一副沉思狀,原地轉了幾圈,忽而立定在王大春的身邊,“王大春,你哪隻手砸人的?”
“大人!冤枉啊!草民哪隻手也沒有砸他!”王大春頓時伸出兩手喊冤起來,場麵頓時冷了下來,不少的村民轉而狐疑的看向孟琳琅,“大人!這是何意?”王村長不解起來,難道問案就是這樣草率的嗎?
“哈哈。。。就是看看王大春心虛不虛!顯然王大春是無辜的!”孟琳琅大笑了起來,拍了拍王大春的肩膀,肯定的道!“大人明鑒!”王家莊的漢子們頓時鬆口氣。
“不是。。。大人您若是護著他們,我這挨打就白挨了不成?”張大牛頓時變臉了,手指著自己的爛頭,很是憋屈的問。
“哼哼!本官也想知道你為何要誣陷王大春打砸你呢!”孟琳琅轉身踱步圍著那張大牛轉了兩圈,忽而出聲,頓時驚呆了在場的人們。
“呃!~這怎麽可能?”張村長愣了半晌,一副不可思議的模樣。
“大人,你護著王大春就算了,也不能這樣的汙蔑於我!”張大牛憋了一會兒,狠狠的甩了一句,“我早就聽聞你是看上他妹子了,想不到還沒成親戚,就能顛倒黑白了呢!”
“大牛,不要胡說!”張村長利聲喝道,但眼神卻有些不信任起來。
“張大牛,一點兒不利於你,就這樣亂咬?”孟琳琅哪裏吃他這一壺,微微笑道,“漫說這裏都是黃泥巴,沒有一塊石頭可撿,你說王大春哪裏找的石頭做凶器的?。。。哎,別說他一早兒就揣兜裏,就等著你轉身的空子出手的!”
“怎麽就不可能了?我前幾日就和他不對付,他懷恨在心,也是說不準的。”張大牛卻緊咬著不放。
“若是說王大春早就準備好的石頭,隨身攜帶的,那趁你轉身時候,從衣服兜裏掏出來,砸向你的,那麽諸位,請看看王大春的雙手,”孟琳琅指了指還抬著手的王大春,眾人齊齊看向那兩隻沾了泥水的大手,上麵還有粗糙的繭子,破爛的指甲,寒風中凍得青紫麻木,心下頓時明白了過來。
“大牛,怎麽回事兒?”張家村的村長頓時呆住了,忽而衝張大牛喝道。
“我、我。。。我吃了這麽大的虧兒,叔你不護著就算了,還懷疑我?”張大牛遲疑了會兒,眼珠子一轉,委屈的直掉眼淚起來。
“咱們在看看張大牛頭上的爛口子,處於左側耳廓的後上方,這個方向,若是石頭從遠處拋過來的話,就應該是他的左後方,這樣大的石頭用力砸出去的話,就應該使勁兒至少得。。。。。。”孟琳琅往後退了退,手裏撿了一塊泥巴,使勁往遠處砸去,泥巴呈弧線落與十多米外的雪地上。
眾人忽而齊齊看向張大牛,眼神奇異起來,“怎麽?難不成還是我自己砸的不成?”張大牛慌亂起來,他嘴張了張,強自鎮靜的吆喝著,“我又不是失心瘋了,自己砸自己!”
“嗬嗬。。。我們也想知道為何你要自戕來陷害他人?”孟琳琅砸的位置正是張大牛左後方的位置,那裏卻是河道外,平滑的雪麵之上,毫無痕跡。顯然,不是王大春所為的話,也不會有其他可疑之人。除去不可能的,那真相隻有一個!
“來人!把張大牛帶回衙門!”孟琳琅喝道,頓時有人上前扭了那眼神慌亂的張大牛給帶走了。
“大人,這、這。。。”張家村的村長和男人們立即不安起來,上前詢問,卻又不知如何開口。
“張村長,這事兒來的蹊蹺,我得回去好好的問問。還有王村長和各位兄弟們,大夥兒務必不要因此事有了嫌隙,咱們東梁幸虧有了傾城女帝坐鎮,傾盡了舉國之力幫助咱們度過艱難,咱們可得心齊,不要這樣的天災沒有怎麽大夥兒,卻被那有心人給害了去!”孟琳琅恢複了暖暖的麵色,拱手給兩村長道。
“大人,折煞了草民們了!是了!是了!回去定當約束村民,齊心協力,辦好差事!”眼前的變故,驚的兩村長和男人們頓時不知所措,皆低頭俯首的表了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