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3章 賬目的漏洞
“陛下！請明察！”忽而又有五位官員出列，跪請清查。原本還替那張居常心有不平的人，也有些不確定起來。不說別的，就說那動不動就萬萬兩的銀子從他筆下劃過，但凡有些私心的，哪怕刮個一點兒，也是立即可以暴富的概念。問這世人誰能無私無欲？
“陛下！請明察！”忽而一人也站到了中間高聲請願起來，其聲之高，震天動地，撼動人心，“哈哈哈。。。張大人，怎麽你也是這麽喜歡湊熱鬧啊？”眾人目瞪口呆的看著那高聲請願的男人，不知作何反應，唯獨一旁端坐聽政的攝政王鳳霖燁哈哈大笑起來。
“鄙職慚愧，沒有辦好陛下交代的差事，落的人口舌，萬望陛下予以決斷，東梁還有無數大事等著咱們去做，卻因微臣耽擱了時機，微臣萬死難辭其糾。”張居常微微顫抖了聲音，請罪道。
“嗬嗬。。。是有罪啊！”忽而上位一直沉默著的鳳傾城出了聲，言語冷淡，透露出一種不悅的情緒，有那敬佩這張居常的才智和為人的大臣本想站在張居常身邊，支持他，卻因著不明不白的一句，悄悄往後退了一步去。
“既然已經鄭大人提出了張大人罪責，想必也是有了什麽證據吧？不如呈上來當堂查明了好，是吧？”鳳傾城看了看跪在張居常對麵的陣營中的一群人，和顏悅色的問道。
“那是自然，有人看不過去，這樣艱難時刻，朝廷不惜舉債救民，哪裏能被人莫名的貪了去？”鄭大人頓時氣憤起來，邊說邊從袖子裏掏出了一份賬冊，雙手呈上，“這是其中之一，請陛下過目！”
“這我倒是要好好看看了！”想不到還真有這樣的證據，鳳傾城接過內侍托盤遞上的賬冊，一頁頁的翻了一遍，賬冊書寫的整齊，字跡端方，數據完整，核算正確，結尾有注明核算人和日期，是一本好賬，翻完了，心下頓時有了底，“傳給眾位愛卿也看看！”
內侍俯首接下，交給殿下眾人一一傳看了一遍後再次送還到了禦案之上，“好，請諸位愛卿都說說看吧！”
眾人默然！安靜的掉一根針都可聽聞的清楚。在場的人都是明白人，那賬目就是太完美了，從頭到尾，都是一人書寫的，用墨的字跡看，分明一氣嗬成，這就是極大的漏洞！
漫說是在場的都是官場的人精，就是後院中掌家的夫人，也是知道做賬目，多是一筆一筆累積而成，需日複一日，人複一人書寫，用筆的習慣不同，書寫的字跡不同，用墨的深淺不同，才是正常的，而不是這樣一氣嗬成的流暢。
假！果然假的很！
最要命的結尾出署名的兩人，其中之一就是張居常，並且還加蓋了他的印鑒，這可是做不了假的。
有些人不由心裏幸災樂禍起來，抱著看熱鬧的心思，等待看那一步登天的張大人如何應付，還有那欣賞張居常的才華和官風的老臣，撚了胡須暗自歎息，錢財迷人眼啊，這張大人還是有些輕率了！
“張大人，要不你解釋一下？”鄭海剛大人環視了一圈，見無人說話，看了看俯首在地的張居常，不由出聲道。
實話說，對張居常這樣臨危受命，且不辱使命的一個戶部官員，相較那韓槿曦不知強了多少，他還是極為欣賞的。最初聽聞有人說道他的是非，心裏還以為是官場排擠的黨爭，不以為然，但直到看到了證據，心下卻難以容忍了。
東梁的局麵如此危險，陛下一屆弱女子身負了重任，想盡辦法就為保全多些百姓，他們這些男人，還是飽讀詩書，自負滿腹經綸，官場打滾菁英們卻躲在了她的羽翼下，還做這些見不得人的勾當，如何為人？
看著俯首的張居常一言不發的，眾人雖然好奇，卻也不好越過了鳳傾城和鳳霖燁去，齊刷刷的看著端坐上位的鳳傾城，等待她的裁決，這個女子哪怕是天賦異稟，有著不同尋常的軍事能力，還可力挽狂瀾，對抗了天災人禍，但官場的爾虞我詐，人心之暗，怕是不會那麽容易把握的了。
“張大人，請你自辨！”鳳傾城心裏自是有數，在高位之上，早已看清了眾人臉色的變幻，心裏漸漸有了不耐起來。
“是！請問鄭大人就這一本賬冊嗎?”得了鳳傾城的話，張居常抬起頭來，神色依舊的轉臉問了那一腔正氣的鄭海剛。
“呃~，自然不是，但這一本就足以說明了張大人的問題，還用全送到這裏來嗎？”鄭大人被問的有些愣住，轉而反問道。
“那就請一並送來吧！今日當著陛下的麵兒，查的實在，好直接定了鄙職的罪責，莫要再花時間，耽擱了朝廷大事！”張居常淡然一笑，好似在說別人一般的無謂。
“既然你這樣急迫，那就如你所願吧！來人，送證據上來！”鄭海剛一臉的複雜，其實他並沒有這樣急切，還想著萬一陛下動了怒，他還準備說一說情的，畢竟東梁現在百廢待興，張居常也實在是個人物。但眼下被推著趕著，也不能退讓了去。
一溜兒內侍抱著大摞的文案、賬冊送到了殿中，擺放在搬來的桌案之上，董相、大司農幾位老臣在鳳傾城的授意下逐個的查看了起來。遇著那有問題的就記錄下來，注明章節頁碼。
“陛下這些賬目確是有些問題，如這本撥發糧草賬冊，十一月三日，撥發餉銀六萬兩，糧草萬石的，對照收據畫押單據，卻是少了一萬兩和千石糧食。還有這。。。”果然陸續的核對而出的賬目，無不是那做空的，或是做多的，對應著賬目總冊子，卻是糊平了的，眾人不由嘖嘖稱奇，“卻實是人才！”
“那就是證明了張大人卻是如鄭大人所奏的那樣有了貪腐之行了？那麽他貪腐了的錢糧又在哪兒？”鳳傾城聽聞後，眼光巡視了一遍下麵群臣鳳反應。
“是啊！張大人尋常不下館子不穿金戴銀的，就是喜歡看書，也是常常國子監去蹭些書看，他貪腐那些銀錢做什麽？”有人還是不敢相信，怎麽看都是保持著寡淡生活的張居常怎麽會做這樣的事情。
“回稟陛下，這兒還有一份冊子，請陛下過目！”這時候，鄭海剛猶豫著，從懷裏取了一本小冊子，慎重的遞給鳳傾城。
不大，如同奏折般大小，卻細細的記錄著一筆筆的賬目，以及最後的總結，和那缺失了的賬目恰好合的上。鳳傾城看完，不由豁然站起，“這份是哪位執筆所書？”
“這是戶部一個書記，他心裏感懷陛下為東梁做出的努力，不忍看那監守自盜之徒的作為，特暗自用心記下，就為了今日將這個奸臣繩之以法！”鄭海剛欣慰的抱拳向鳳傾城稽禮道。
“哈哈哈。。。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皇叔也看看吧！”忽而鳳傾城仰天大笑起來，有人立即變了臉色起來，腿軟了軟，眼神左右巡視了起來。
“果然啊！真想不到居然埋伏在了朝廷裏做下了這樣的事情來！鄭大人，你今日立了大功了！”攝政王鳳霖燁接過冊子看了一遍，頓時明白了過來。
巧了！那脫離了東梁控製的錢糧，就借了地下暗河和通道，運往淩曲的一處山穀囤積，被鳳傾城等人截獲，數目基本和朝堂上核算出的一致，想不到經手之人就在朝堂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