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0章 六兩六錢
翌日,風清日和,清晨第一縷陽光拂過地平線上,皇宮東側就傳來一陣清平聲調,柳雲因站於九龍回風閣之上,運足了丹田氣韻,聲如春雷,回蕩在皇宮內外,
“東梁傾城三年,立春之日,祭九龍回風,一夜得風雨六兩六錢,大吉!主風調雨順之年!”
“大吉!大吉啊!”好似被那聲波燙過,頓時聞者激動的手舞足蹈,恨不得立即將這個好消息宣之於天下。
“傾城!六兩六錢呢!”等候在皇宮的鳳霖燁也是激動的撫掌大喜,連聲叫好。鳳傾城原本忐忑不安的心,頓時放下,不自覺的鬆了一口氣。
這接連的災害鬧的東梁基建都建了又建,用銀錢不知凡幾。眼下若是在接連幹旱,真不知道還能不能撐的下去。
雖然隨州和賓州兩地的案子告破,但其他地方仍是有稀疏發生小範圍類似的問題,百姓手裏原本一點存糧被商販忽悠著高價賣了去,轉而就向官府求救。無奈下,官府和借著民間慈善之手開倉放糧,消耗頗大。
眼見著各地糧庫接連告急,無奈下動用了緊急種植出來的地瓜幹子和囤積的蝗蟲幹子那份儲備,和著木薯加了鹽巴、魚幹、菌菇類,磨成粉末,熬煮成糊糊,勉強救濟百姓食用。
即便如此,也隻是勉強撐年後三個月而已。三個月後,若是不得改善的話,東梁怕是難以保住的了。
若得風調雨順的話,眼下就可以安排東梁恢複農耕和各種作物種植,待得三月後,天氣回暖,萬物複蘇,就是挖采野菜,也可以活命了。萬幸!萬幸!
果然當晚,一聲春雷,震動天地,落雨如酥,細細密密的下了一夜。第二日,雨過天晴,碩大的彩虹橫亙了半邊天空。空氣中彌散泥土的芬芳,落腳在那昔日裏幹涸的地麵,軟軟的,剛好可以下陷半隻腳的深度。
“這場雨來的好,這樣的濕度,剛好是播種的好時候。”鳳傾城彎腰蹲在院子裏,不顧金絲銀線繡成的鳳衣龍袍落在地上,沾染塵土,她用手扒拉扒拉地麵泥土,查看濕潤程度,心喜不已。
“是呢!陛下,聽聞城南已經有百姓連夜備了牲口,一大早的就拖家帶口的下地勞作去了。”內侍旁側奉上一張溫潤的手巾,幫她擦拭挖泥巴的手指,邊含笑的說道。
“噢?怕是盼望了這場雨水很久了吧!”鳳傾城微笑點頭應道。早春最適合種植春小麥,借著這場及時雨給播種下去,春糧就有了保障。
“對了,他們怎麽不怕後期雨水不足?”忽而鳳傾城疑問起來。
“回稟陛下,九龍回風閣得六兩六錢風雨,預示著今年必然風調雨順,這個好消息怕是天下人皆知了。故百姓按捺不住心下喜悅了吧!”內侍倒是不覺的有什麽問題。這樣天大的好事情,怕是傳播的比風都快呢!
“也是!也不知道種子有無問題!”轉念,鳳傾城有想到了一件事情,不由的眉眼間難掩憂慮起來。
“莫要擔心!大司農早已調集了種子,下發至各地衙門。若是百姓無種子也無錢的話,可以賒賬用種子,收獲時候與田稅同時收回。”服侍在一旁的玉衡出聲道。
“那就好!對了,玉衡,下朝後,咱們去一趟西山暖棚。”鳳傾城這下算是安心了些。她抬首望了望天,果真是天高雲淡,空氣都輕鬆了起來。
魏國深處,黃沙漫漫中,一排老者望著‘萬象鏡’,良久,無聲,為首老者忽而長袖一甩,那十餘丈高的肥皂泡般的光幕‘啵’的一聲,破滅,碎片四散,風一吹,漸漸消逝不見。
“大哥,這東梁小兒治蟲成功了?”一位弟兄不敢置信的問道。
“何止治蟲成功,她還抗旱了,抗饑,借機改良的東梁的基礎建設,你們就看吧,不需很久,東梁就會一躍而成鴻羽大陸最富庶的地方。”為首的大哥還未回答,另外一人搶著先搭話起來。
“應該不會吧?魏國積累了多少年代才有那潑天富貴,東梁那饑寒交迫的地方,如是想要出頭的話,哪裏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做成的?”更是有人質疑起來。
“若是無意外的話,不需三年,東梁必然領軍鴻羽大陸。”為首老者沉默了一會,忽而出聲。
雖然他說的好似極其尋常,但相處久了,這些老弟兄立即聽出他的言外之意來,“什麽?還有意外?”
“天意如此!咱們回吧!我記得該七弟八弟今日澆水吧?”老者也不在多少,甩袖離去,風中留下他的話尾,餘韻悠長。
“好吧!”眾人皆自散去,留下兩位老者,相互看看,各自忙活去了。
借鑒東梁抗旱的策略,坦布爾聖壇四周種植了稻草格子,果然其蓄水防旱能力不是吹出來的,其間種植的牧草長勢良好,日漸綠草如茵,漸漸漫向外圍,聖壇內原本眼見著即將幹涸的水源也有了恢複。
這不,輪值澆水的任務還得繼續,七八長老各自帶了人手忙活分下來的‘責任田’去。
東梁朝堂上,今日議題自然是最受關注的‘春耕’!眼下回複春耕還是容易的。東梁雖然備受天災摧殘,但保住了絕大多數的百姓,相當於保留了戰鬥力,被損毀了建築和民居,因為重建,也重新規劃的更為合理。
就連‘對外貿易’得了不少的牛馬勞力,添補進百姓家去,更是增加了勞力,也多了農家肥的出處。至於種子問題,才是眼下最重要的問題,但好在新上任的大司農薑寶貞早已估計到了官儲的不足,各處糧行調集了足量的種子下發至地方衙門。
至於種植的品種,和著地方的變化,有些爭議。
丞相張居常主張多些高產的作物,如地瓜、苞穀、水稻、旱稻等,雖然東梁堪堪度過危機時刻,但其他諸國還是未有脫離艱難境地,尤其遼地,人畜都是要吃喝的,這糧食和幹草等物,多多益善。而東宇和趙國,接連出了兩季的稻草,糧食儲備早已消耗殆盡,即便海捕,也難以為繼。新一年的糧食需求怕是還會強勁些。
至於那魏羌,早已先下手為強,明裏暗裏,聯合了東梁一些糧商,高價購置了不少的糧食囤積起來,吃食這塊兒,暫時沒有什麽特殊需求,但東梁若是可以恢複生產的話,那不少的作坊也是可以開辦起來,尤其琉璃製品,就如平麵琉璃,外銷出去,就有極好的市場。
蜀國那裏,聽聞冬季溫和,加之用大棚種植的地瓜,也是救了他們的燃眉之急,眼下倒是無所求。
“陛下,臣有想法,東梁農事,自有特殊性。就如川中愛食用一種黏米粑粑,為當地一種特色,若是如張丞相所說,各地皆如備戰,怕是單一作物長久,造成百姓飲食簡單粗暴,喪失了地方的文化趣味,也就如喪失了地方的靈魂,那還有何意思?”一禮部官員振振有詞道。
“什麽簡單粗暴?不就是放屁多些嗎?再說了放屁又不犯法,值得你們這些文官每日裏夾起屁股,戰戰兢兢的,讓臭屁順著褲腿子往下溜?”一位武官不屑的詆語道。
“王大人這是何意?簡直有辱斯文!”那禮部官員頓時被懟的麵紅耳赤,一甩袖子,氣憤不已,好似憋的很了,不小心就放出一串又臭又長的響聲來。
“吔~居然當堂簡單粗暴起來了?”武將王大人立即樂了。大殿上眾人憋不住的哈哈大笑起來,間或幾聲收斂的屁聲潛伏其間。羞的那禮部官員恨不得挖個地洞把自己埋了。
“呃!黎大人說的也有道理!”鳳傾城淡淡的笑了笑。所謂食不厭精膾不厭細,何況朝堂上的高官,哪裏能缺他們一口吃食?
“張丞相,看這樣行不行?官田三分之一的粗糧作物,三分之一精細作物;民田仍舊按地區劃分,至於各自菜地或是開荒土地,種植品種自理,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