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3章 去西北
“新帝登基，皇後聽政？”坐在一處茶樓之上，竇天祥不由呆滯，眼前眼前陣陣發黑。
漁陽城內外，聽聞各處人聲鼎沸，他們都在議論一件事情，那就是燕京那裏的驚天之變，鳳霖燁暴斃，其長子鳳驥坤繼位，新太後林華垂簾聽政。
想這短短時間內，他自西南折返，奔赴北方玉昆山。玉昆派坐落與玉昆山脈的山腰之上，花了大力氣爬上山腰，奔赴山門，卻被玉昆門徒拒之門外。
無奈之下，他迂回山腰間，撿著無人處，用盡力氣，狂喊，“小白~，小白~，傾城需要你~！”喊聲如雷，山間回響陣陣，驚動山巔之間千年積雪坍塌，雪崩若傾天之雲，瞬間埋沒了幾處玉昆建築和花田藥田，引來巡山的玉昆門徒一頓暴揍，將他拋之山下。
好在，貓小白似乎聽到了他的呼喚，於半日後電閃雷霆般奔馳而來。貓小白是認識竇天祥的，見他一身慘狀，頓時惱羞成怒，它回頭衝著山巔惱羞的嚎叫幾聲，聲若虎咆龍吟，回蕩在連綿的山梁間。稍傾，各處狼嚎熊叫此起彼伏的聲聲回應。
“好了！正事要緊！”竇天祥顧不得感激貓小白為他打什麽不平，趕緊取了懷裏藏著的五行手串，掛在它的小脖子上，“快去西蜀，傾城那裏有異常。”
西蜀的壁壘緊密，愈發彰顯事態的離奇。似乎是張著大網，就等著傾城他們投入進去，好隔離了她與東梁的聯係，阻斷其背後的支援。
貓小白舔了舔他手，轉而閃電般離去。玉昆山自此開始每每被野獸騷擾，落單的人還常常被襲擊，雖不致死，卻也傷痕累累。若要追尋，卻難以尋跡。為此，眾門徒求告各位長老，卻被以擾亂山林野獸，得了一頓訓斥。
此話不提，且說竇天祥不顧身上傷痛，掙紮著爬下山來，勉強尋了車子，去了漁陽城那裏。沿途中斷續聽聞了朝中變故，鳳霖燁上位不久，就患了重病，他心頭沉甸甸的，直覺愈發不好起來。直待坐在這茶館之中，聽聞鳳帝駕崩，新帝繼位，兩眼一黑，差點兒倒在了地上。
“不對啊！不對勁！”竇天祥心亂如麻，他端起桌子上剛倒好的茶水，抬手一潑，全澆在了臉上，熱氣騰騰的茶水帶著大葉子茶，燙的頭臉火熱疼痛，頓時撲去了一頭紛擾雜亂的念頭。
如此奇怪的舉動，驚的同桌茶客斜眼矚目，往旁側連連躲閃。他卻毫無反應，抖擻著雙手從懷裏掏了十餘銅子，往桌麵上一放，起身蹣跚離去。“這人有病吧？”，看著也是長的不錯的年輕人，身後有人不禁一臉的惋惜。
不對！極其的不對！鳳傾城剛剛離去，這裏鳳霖燁上位後就身患了重病，還無救治之法，幼帝上位，太後聽政，看著一切都是合情合理。
但這一切發生的過於迅速，過於自然！西蜀那裏封閉了疆界。東梁這裏得知鳳傾城的消息，全靠對方透露多少。鳳傾城不在東梁，萬一是被人鑽了空子的話。。。
即便阮玉成奉命輔政，依照他對鳳傾城的父女情感，鳳霖燁雖然賭一把他偏向鳳傾城的可能，但日後鳳傾城如是西蜀待的不合心意的話，想要回歸，當今皇帝和太後是否會心下忌諱？能讓她平安歸來？
哪怕鳳傾城也是太後娘娘的親女兒，但此後立場有了改變，姬風華會偏向閨女還是兒子？亦或是她垂簾聽政日漸品嚐出權勢的好來，還能坦然接受鳳傾城順利回歸嗎？甚至於鳳傾城此行也有朝廷中或是後宮中某些人手筆？
紛亂的猜想，層出不窮，白辣辣的日頭下，竇天祥額頭冷汗涔涔，順著發絲流淌在顏麵、眼窩間，醃漬的眼珠子疼，順著鼻尖，下巴滴落在衣服上，他顧不上擦拭，一手扶著牆壁，蹣跚而下。得快！找人去！
“小六！給我找車。”他好不容易摸到食為天的分鋪子，抬手招呼坐於案子後盤賬的王六兒，這處看鋪子的小夥計。
“咦？侯爺，你這是。。。”王六兒是個機靈的孩子，他是認識竇天祥的，看著一身破爛，還有多處傷痕的竇天祥，那模樣不比乞丐好上多少，他被嚇了一個激靈，趕緊出來攙扶他坐在一邊的座子上。
“無事！掉溝裏摔的！我有事情，等不得，給我備好馬車和衣服食水。”竇天祥揮手，讓他去辦事。
“是！是！”王六兒給他倒了茶水，趕緊出去張羅著這事兒。
“大哥！你這是。。。”巡視店鋪，從外回來的竇天危眉眼深沉，他回想一路聽聞的消息，心頭沉重不已，抬眼看到竇天祥也是嚇了一跳。
“天危，送我一程！”竇天祥抬手製止了他的問話，有些事情不能多說多問。自己心下揣摩的最好不會發生，但濃濃的危機感就是揮之不去。
車馬齊備，王六兒很麻溜的裝上茶水衣食，還有一個裝了五十兩銀子的荷包，扶竇天祥上了車，竇天危坐在車轅上，頂了草笠趕車離去。
直待馬車走在無人的荒郊野外，竇天危才出聲問道，“大哥此去西北，是要出關嗎？”
“嗯！魏三還在魏地。”不說別的，鳳傾城身邊最得力的高手，就應該是魏三了。
偏偏他在治理蝗蟲後，考慮魏地廣博，有不少的蝗蟲窩和黃沙地，想要帶了族人逐一排查。鳳傾城又準了他。原因無非是控製蟲患和黃沙的源頭，若不然的話，大麵積鬧蝗和黃沙漫漫的日子不會少了去。東梁哪裏經得起這樣反複折騰！
除了魏三外，當數阮九青了。他們當初在帶湖城外沾了竇月梔的光，得了奇遇，一躍成為鴻羽大陸的屈指可數的高手。但阮九青去了趙國，建了海航船隊，眼下人在何處，根本不得而知。
至於玉昆山，也是有不少的高手的。鳳傾城離開玉昆，很少有人知道她和玉昆的關係。即便有鄭氏二老下山暗中守護鳳弘碩，也幾乎無人可以感知他們的存在。竇天祥連門都未能進去，更不提求救了。
竇天祥一直是竇氏兄弟們是精神領袖，他的話，他的做事，自有他的原因。何況，竇氏兄弟幾乎都是苦孩子出身，流浪的經曆，使得他們對於危機的嗅覺各格外的靈敏。哪怕竇天祥不說，竇天危也是早已察覺到了不尋常的氣息，他不再言語，專心趕車。
半月後，眼見著快至西北草場，竇天祥忽而出聲道，“收斂咱們的人手，相互間傳訊改用最新的聯絡號，單線聯係。若是有官員或是公門之人上門接收竇氏田莊和食為天鋪子，全部交付出去，絲毫不留，咱們的人手撤離下去，退回龍虎派，無事不得輕易出山。”
“包括倉儲嗎？”竇天危皺眉，低聲問道。竇氏田莊的倉儲，不同於普通的倉儲，那裏有傾城女帝親自部下的庫存，用途也是規劃好的。
“嗯！所有的。”竇天祥點頭。鳳傾城如今不知安危存亡，東梁怕是一番血雨腥風，難以避免。若是有人想要下手控製東梁國力，竇氏田莊首當其衝的被人矚目啊！
“但出任官員的不少人，還有月丹等人處於明處，難以隱避啊！”竇氏兄弟在傾城上位時候，幾乎都有了封賞，也在各處效力。如今若是一一隱退，是否做法太決絕？
“那就能辭的辭！不能的，就切斷聯係，待合適時機退出。若是無法保證安全的，給留下退路來。”竇天祥沉默了會兒。
“可是龍虎山那裏，也不是一直敞開的嗎？”竇天危不解。不僅龍虎山，沉沙江以南，幾乎都是龍虎派的活動範圍。
“怕是很快就不是敞開的了！”竇天祥意味深長的道。若是新帝的立政和先帝相背的話，阮玉成的立場多少是有了問題，怕是龍虎山也不會再如往昔般全盤敞開的。但最好這一切都是自己的猜想。